林煞丝毫不管林庆滇有多愤怒，她绕过林庆滇，走在林风擎跟前，微微屈礼，“老太爷。”

这些日子，林煞对林风擎极其恭敬，而且到了林风擎说什么，林煞就做什么的局面。

这让林风擎心里费解，可是古风却安慰他，“三小姐毕竟是您的孙女，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一家人，总不能一直僵持下去，何况古浪之前经常劝说三小姐，起了作用也说不定。”

这样的解释让林风擎不在犹豫，加上古风近日也总是提前林庆云活着时候的场景，让林风擎对林煞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变得有些复杂。

这感情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变的，林煞在等，等功成那日，便是父母双亲回归家族之时。

林风擎对林煞微微点头，他看着林庆滇，“还不快住手，在我面前你都敢这么放肆，难怪在外面如此丢人现眼。”

林风擎在林家出事的时候，便开始蛰伏，他不冒头也不逞强，因为先皇让皇帝善待林家其余众人，所以林风擎在丞相的位置上，虽然就是个摆设，可是也好歹有些脸面。

“你看看你在外面做的事情，”林风擎长叹一声，道：“你还知道回来，看看你二弟，如今手里有五千禁军，你呢？得了什么差事，真是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林风擎那一声长叹，听在林煞耳中，不由得看过去，姜还是老的辣，如此情景，怕是林风擎也察觉到了什么。

林庆滇把手里的长鞭一把扯过来，怒气冲冲道：“父亲，我这差事可是吴大人亲自给的，皇上如此看重太后的寿辰，我只要尽心尽力把祭天台修建好，皇上必定龙心大悦，那我不就是等着封赏吗？怎么就登不上台面了？二弟，二弟，您就知道二弟，当年三弟也是掌管军部，能怎么样？”

“放肆，”林风擎唰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他怒目睁圆，对着林庆滇道：“放肆，你跟着那吴大人算什么，你不知道他当年是如何对我们林家的吗？如今你居然还巴结到他那儿去了，你真是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我告诉你，一旦出什么事，你也想连累林家是不是？”

看着林风擎因为愤怒而涨红的双颊，还有那身体微微的颤栗，他那早已被白所占据的大部分黑，还有稍微佝偻的身体，林风擎老了，只是他在老，也没有当年的事情，难怪古风曾说，林风擎有多讨厌林煞，就有多痛心林庆云。

林庆滇大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从来没看的起我，从小到大，你的心只在三弟身上，他做什么你都支持，他说什么你都赞同，我呢？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你总是认为我不如三弟，可是现在林家变成这个样子，父亲你还向着三弟，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林庆滇胸口一起一伏，他也愤怒至极，“你看看你这个孙女，勾引了齐王不说，现在太妃有多厌恶我们家父亲不是不知道，可她居然还勾引徐公子，可是却害了吴小姐成了靶子，这也的心思，这样的不知廉耻，你怎么就能任由她胡作非为呢？”

林煞一愣，转而笑了，吴青山还真是会说话，三言两语就让林庆滇调转枪头指责林煞，不过想想，就算吴青山不挑拨，怕是林庆滇也会认为那事就是林煞所设计的。

林风擎啪的一声，将桌上的茶杯扔向林庆滇，怒道：“她是你的侄女儿，由不得你这般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以后你出什么事，与林家无关，明白吗？”

林庆滇怔怔的看着林风擎，把手里的鞭子猛然扔出去，“父亲，她对自己的大伯母都是这样的狠毒，您居然要赶我出府门？您真是老糊涂了不成？好，好，好，我走，我马上走，等我得了封赏，拿了官职，我自会给父亲证明的。”

说着，他便拉着大夫人往外走，走了两步，回头看林煞，恨道：“你给我消停点儿，要是被别人抓住了把柄，你就等着受死吧，我可不会救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

看着林庆滇走后的背影，古风轻声道：“大老爷在账房那里支了一千两银子，还把大夫人的饰和值钱的都带走了。”

林风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重重坐在椅子上，摇头道：“他在外的赌债怕是越来越大了。”

林风擎多年蛰伏，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人脉，可是据说吴青山已经给压了下去，现在又需要钱，林煞平静道：“怕是大伯想趁着现在，回回本吧。”

林风擎瞬间开始咳嗽起来，他咳的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古风连忙给他顺气倒茶，林风擎喝了一口，喘着粗气道：“冤孽，冤孽啊，我怎么就生下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老了老了，见不到一个儿子的平反，另一个儿子也要折进去了。”

他说话时，不知是不是林煞看错了，林风擎眼中雾气腾升，这让林煞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煞，”林风擎扭头看着她，双眸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只有无奈的苍老和无奈的神情，“我知道你恨，可是他毕竟是你的大伯，必要的时候，救救他吧。”

林煞震惊了，她委实不知林风擎居然会用如此态度和她说话，曾几何时，林风擎想杀了她的心都有，斗转星移，却让她来救旁人。

林煞看着林风擎，看他那皱纹横生的脸颊，和干裂嘴唇的苍白，以及，迟暮的双眼，林风擎老了，这一年的经历，让他无法控制的局势，以及林煞刻意挑起的事端，林风擎真的老了。

林煞缓缓上前，走到林风擎身边，笃定道：“老太爷放心，我不会让林家再一次陷入十几年前的困境，同时，大伯不会有事。”

林庆滇鲁莽、自私、小人之心，可是他没有大错，林煞不会赶尽杀绝，就算为了地下的父亲，她也不会。

林风擎看着林煞，心里震撼不已，便点点头，“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林煞施礼告辞，不过吩咐厨房给老太爷炖一碗乳鸽，补补身体。

看着林煞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林风擎久久不能平静。

……

“主子，大老爷另娶的夫人，身份诡异，查不出来。”

林煞点头，“秘密监视，暂时不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