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林煞的推波助澜,让炎城上空都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
太后在临近春天的时候,犯了咳疾,整个人迅消瘦,吃了许多药都不见好。
如此难受,由上而下的宫嫔,有诰命的夫人和同龄的老夫人,通通入宫侍疾。
太妃心里是十万个不想去。
每次进宫,太后都要和她讨论佛法,说的最多的自然是放下一切杂念,可是很显然,太妃并不想放下。
但是这次,躲都躲不掉,因为太后下了懿旨,点名让她陪侍。
太妃入宫后,齐王心里很不舒服,没过多长时间也进宫了。
皇上早已在御书房等候。
齐王参拜完后,便道:“听闻皇额娘身体抱恙,臣弟特来问安,不知宫中御医怎么说?”
皇上看着他,怒道:“御医都说慢慢调理,可是这么长时间丝毫不见起色,真是一群庸医。”
太后这次确实拖了许久,难怪皇上动怒。
炎天磊安慰道:“皇兄不必心急,太后福泽深厚,自然会逢凶化吉,皇兄保重身体才是最要紧的,过两天就是祭拜大典了,皇兄可要亲在前往皇陵,出不的差错。”
皇上抬起眼,看着他,“天磊,你这几天热闹的很呐,城中百姓议论纷纷,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说法?”
皇上紧紧盯着他,炎天磊这次回来,动作一个接一个,这不得不让皇上警惕。
炎天磊笑道:“这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还用得着皇兄操心,真是臣弟的不是,臣弟会处理好,不给皇兄添麻烦。”
炎天磊一脸轻松,看不出任何破绽。
皇上用深沉的目光盯着他,道:“你没有给朕说的吗?”
无论是赵家还是林家,皇上现在谁都不相信。
可是炎天磊却在这个时候和两个他猜忌的人有联系,皇上想不通,所以很直白的问他。
炎天磊看着皇上,面色沉静,身体懒懒的坐在椅子上,伸出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皇兄想听什么?”炎天磊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懒懒的问。
皇上沉默,片刻道:“朕都想知道。”
时间在此刻静止,御书房内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皇兄,”炎天磊看着他,“你浮躁了。”
换到平时,皇上绝对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掌控一切的主宰,他是皇上,脚底下是千万子民,手里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从未如现在这般,焦躁,不安,迫切,没有耐心。
作为上位者,他表现出如此情绪,对自己是非常不利的,尤其是这个敏感时期。
皇上心里‘咯噔’一下,他浮躁了?
他为什么会浮躁?
皇上的手抓在椅把上,紧紧捏着,好像要把全部的力量转移出去,他真的是失态了。
炎天磊接着道:“皇兄在臣弟面前如此,臣弟无所谓,可是面对其他人,皇兄要还是这般,那问题就大了。”
“如今城防军和禁卫军已经整合,只剩下扫尾工作,里面的烂泥在以后的时间里慢慢剔除,”炎天磊道:“一下子铲除,会引起不必要的反弹,如同皇兄把驻外的副将都换了一般,虽然没有动筋骨,但是也是斩其羽翼的重要一步,”
炎天磊一点一点分析着,“西凉已经不足为患,花南飞目前没有动战争的资本,另外两个国家更是不足一提,他们成不了炎国的威胁,倒是塔卡塔,据说那边最近行动频繁,淘金者越来越多,回来的越来越少,”
他起身,站在皇上正对面,温暖柔和的阳光透过他的身体照在地面上,倒影出一点点身影。
皇上与炎天磊的嘴巴特别相似,两人笑起时都是一种邪魅的,带有狂傲的威严,自小生活在复杂的环境里,生存之道是他们学习的必修课。
“塔卡塔到现在都在隐藏实力,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炎天磊道:“皇兄,你可知道,如果塔卡塔再一次侵犯,你该如何面对?”
这些日子,皇上的目光只是盯在朝中,他的不稳会影响整个炎国。
皇上静静的看着他,多少年了,二人没有这样谈过话,皇上一直忌惮他手里的兵符,如今,他忌惮的人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朕,忽略了,”皇上喃喃道:“兵力不足四成,如何对抗外敌入侵?!”
皇上说的四成,大部分都在城中,只有最偏远的地方有一股力量,而这股力量,也是需要炎天磊的兵符。
“皇兄说的臣弟都知道,可是皇兄,”炎天磊走上前,道:“几位叔伯手里还是有些军队的,如果把他们拉过来,不就有了胜算?”
皇上一惊,“皇叔?他们从未真心归顺过朕。”
“那就让他们归顺,”炎天磊低沉道:“马上就是大典,叔伯们都会回来祭拜,这就是好时机。”
只要他们能来炎城,就不怕他们不就范。
“父皇把整个炎国交给皇兄,不是让炎国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皇兄应该想想,这几方割据,表面臣服,稍有不慎,不和他们心意,那最后受苦的就是老百姓,而这些老百姓,全是皇兄的子民。”
皇上看着他,眉目处渐渐舒展,“那你呢?”你会和朕站在一起吗?
皇上心里想着,却没有问出声来。
炎天磊莞尔一笑,邪魅的目光扫过这威严的御书房,道:“臣弟云游惯了,不喜欢束缚,之前的齐王是什么样子,之后的齐王必定不会改变,还会变本加厉,皇兄要想好,如何收拾臣弟的烂摊子。”
看着炎天磊那一抹笑容,皇上浮着的心也慢慢放下。
他大概知道炎天磊要做什么了,也知道他该如何去做。
皇上起身,走在炎天磊面前,皇上有些憔悴,眼角的皱纹多了许多,皮肤跟炎天磊比起来,黑的不是一点点。
“皇兄,你该抽时间好好保养保养,”炎天磊笑道:“可比以前老了不少啊。”
面色是有些变老,可是他的双眸,一直都是古井般的深沉,眸低是不变的威严。
皇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朕会保养的,不用你操心。”
两人相视而笑,阳光正好,心与心的距离,也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