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林煞睡不着，白天的情况向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

门外月色清冷，林煞出了房门，一股寒气直逼脸颊。

她不由得抱紧双臂，拉紧衣服，刚走出两步，身上就多了一件披风。

林煞回头，吴觞把自己的衣服给林煞穿上，林煞道：“哎，你不冷吗？”看着他认真系紧衣带，林煞笑而不语。

吴觞整理一下衣服，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更加白皙，骨节分明。

“知道外面冷，还不给自己加件衣服，你是怎么想的。”吴觞不在说话，两人并肩在院子里漫步。

看着天空满天繁星，黑漆漆的夜色下，月光透亮，四周除了树枝跟着风儿摇摆，出‘刷刷’的声音。

“你还好吗？”两人同时开口，林煞和吴觞互相对视。

两人又同时笑了，林煞道：“吴觞，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来这几天也一直在忙，好久没说说话了。”自从她的目标确立，吴觞接管店铺，和炎城的其他掌柜学习沟通，还要帮助林家跑路进货，压价操心，可以说如今的林家，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他的手，林庆宇很放心的全权交由他处理，只是偶尔会提出一些意见。

自从林风擎和林庆滇被抽调去整合军队后，林庆宇日夜担心，赚到的钱财全部用于打点文武百官，只为了关键时刻能帮上一把。

而且林庆宇也清楚，林家不能有钱，所以他也必须如此，除了打点之外，还拿出钱财接济穷人，帮助百姓，可以说因为这样的举动，也算是拉回一些人心吧。

吴觞看着旁边淡笑的女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林煞了。

她依旧是这样，风淡云轻，在月色下的面容有些憔悴，又有些圣洁。

林煞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有时像个灵巧的松鼠，有时又像把把利刃，杀人于无形。

吴觞以前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林煞会和齐王在一起，现在他有一些明白，林煞做事和齐王一样，破釜沉舟，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或许两人性格相近，才能如此欣赏。

可是即使如此，吴觞依然从心里爱着林煞，不管林煞做什么他都支持，哪怕是他的命！

“林家现在有二老爷在，还算正常，只是林振兴少爷和赵家那位前两天又打了一架，被通道了皇上跟前，皇上让两位少爷闭门思过，在没说什么，”吴觞低声说着炎城的事情，就像是两个人，一个人在外打拼，一个人留守在家，等候着外边的人回来。

“赵大人的门生都在上书给皇上，说赵大人年龄渐大，希望皇上让赵大人返乡养老，据说赵大人前脚上书递辞呈，后面就跟着一堆挽留的和一堆让皇上应允的，皇上说赵大人居功至伟，回乡养老的事情以后再说。”

林煞踩着石头路，脚底下有些咯的疼。

“皇上肯定把赵大人请回朝堂了，”林煞讥讽道：“他哪舍得回呀，要真能回去，皇上的皇位那才叫尴尬呢。”

赵世雄手里的权利是皇上最为忌惮，他不仅不能走，还要好好留着，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皇上的皇位才能算是安稳。

“皇上已经开始行动，撤换赵大人的人了，”吴觞道：“这么多年，据说齐王搜集了不少那些人的罪证，这回派上了用场，不过看赵大人，不是很着急。”

林煞扁嘴，“当然不着急，反正他们没有赵世雄的把柄，怕什么，自乱阵脚那才叫给别人小辫子抓呢，听说塔卡塔今日活动频繁，皇帝焦头烂额，加上西凉宫变，两国蠢蠢欲动，他根本没时间料理朝内，甚至还要依靠赵世雄来维持表面的和平，他比谁都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人。”

还有一句林煞没说，要不是现在情势所逼，齐王也不至于被逼着娶赵月恬，不过看现在皇帝不下旨，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忌惮齐王，羽翼渐丰。

皇帝这个位子，一旦做上去，这思想和心里还真不好琢磨。

吴觞停下脚步，对着林煞道：“林煞，别人怎么样我不想管，我了解这么多，也是因为你，我只是想你平安。”

林煞抬头，看着吴觞认真又忧郁的眼神，她抬起手抚平吴觞的眉头，“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皱眉？总是带着忧伤，我要是能帮你把这忧伤赶走该多好。”

看着吴觞那白皙的面庞，月光下柔和的脸颊，林煞觉得吴觞这般干净的人不应该卷入这肮脏的黑暗中。

“吴觞，我必须完成我的使命，”林煞抓着他的胳膊，认真道：“因为这是我活着的价值，但是你不一样，你不需要陪着我，其实，你现在有了身份，有了银子，你就该找个好女孩，不需要她出身有多高贵，也不需要她长得有多漂亮，只需要顾家，对你好，喜欢你照顾你，愿意支持你做的每一个决定，足够了，人的一生就这么短，你要有你自己的生活。”

这是真心话，许久以前，林煞就想给吴觞说的真心话。

只要是林煞身边的人，她希望他们过得都能比自己好，不要像她一样，到头来或许什么都没有。

她现在做的事情，办成了，皆大欢喜。

办不成，也要让对方退层皮。

可是这期间，她想安排好身边的人，只有这样，她不至于到最后的时候，还会留有遗憾和后悔。

吴觞怔怔的看着林煞，目光的柔和渲染在眼底，让他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中。

要不是有炎天磊在前，林煞真的会推到他。

太帅了！

吴觞轻轻拂过林煞的脸颊，细腻的触感让他心里激起一丝涟漪。

“丫头，你该知道的，”吴觞慢慢靠近，慢慢靠近，在两人只剩下两厘米的距离停下，“我只想要你。”

林煞一个转身，从他的禁锢中挣脱，面色有些微红，只是更多的是懊恼。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林煞扭过脸去，不悦道：“叫你少根乐坊的人来往，你还不听，学的乱七八糟的，以后少根他们来往，还有，不准你这样。”

吴觞看着林煞那红扑扑的脸，莞尔一笑，月色清冷，但是在冷，也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