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警监控下,我和杜预说话必须要避开一些敏感的问题,诸如如何洗脱罪名,如何免除刑事责任等。
大概确定了刑事辩护目的和基本思路以后,杜预就被武警“请”了出去。
吴洋早就不耐烦了,我和杜预的谈话总是让他感觉很烦闷,云里雾里,听懂了一部分,但更多内容都无法理解。
“你出事后就一直躺在医院里,你是怎么联系到他来做你辩护律师的?”吴洋双眼紧盯着我,好像是想要把我看透一样。
“你猜?”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我靠着病床看向窗外:“鱼死网破,还是相互妥协,正义和利益就在一线之间。”
“凭你还想要鱼死网破,好大的口气。”吴洋不屑的看着我:“江老爷子聘请的是国内最有名的律师团队,控诉律师就是大名鼎鼎的苟长正,华夏政法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法制日报常务副主编,不仅现实里,人家的微博、微信上还有上百万粉丝,曾出版过多部著作”
“有用吗?”我抬头瞥了吴洋一眼:“我连警校毕业证书都没拿到,不还是溜了你们三天三夜?要不是我主动报警,你们这些武警精英能抓住我?”
“你就趁着现在多蹦跶一会儿吧,等你判刑收押,哥几个会托人好好帮助你改造的。”病室内外全是监控,吴洋也不敢对我动粗,只能口头上威胁几句。
“恐怕你是没这个机会了。”我淡淡一笑,闭目运转妙真心法,调理五脏,恢复身体。
下午五点杜预又来了:“东西已经拿到,确实是很关键的一份证据。”
在几名武警的监视下杜预镇定自若,仿佛正在跟多年未见的好友交谈一样。
“你效率还真高,没有遭到什么阻碍吧?”我淡淡的看了一眼吴洋,低着头,谁也看不到我此时的表情。
“一些苍蝇蚊子而已,算不上阻碍,略施小计就将他们甩开了。”杜预话音刚落,吴洋脸部肌肉就僵住了,他冷哼了一声,把手按在的枪托上。
我不清楚武警和杜预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只知道按照上面对我的重视程度,所有跟我接触过的人应该都会被严密监控,这杜预能够轻松摆脱警察跟踪,去新沪高中取回我的黑色皮箱,仅凭这一点就让我刮目相看。
当然我也不会因此盲目的信任他,因为还有一种可能,杜预并非是苏格拉底相悖论本人。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看过我直播的水友遍布华夏,虽然大都藏在人群中,带着假面生活,但是难保在江城警署中不会出现看过我直播的人。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警察为了探出我的老底,假冒苏格拉底相悖论。
他接近我,明面上替我辩护,实际上是想找出我的底牌,断我全部后路。
杜预进入病房两次,每次的举止动作细节,包括说话用语上的一些小习惯,我全部看在眼中,暂时没有找出他的异常。
“你的案子牵扯很多人,走正常司法程序,应该不会很快开庭,这段时间你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术业有专攻,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杜预依旧面带笑容,不慌不忙的。
“麻烦了,如果我能逃过此劫,你的要求一定满足。”
当着武警的面,我把第八次直播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了杜预。
五点钟左右杜预准备离开:“你安心养病,一直到开庭为止,我不会再来找你,我需要躲避警方视线,暂时失踪一段时间,只有这样才能出其不意,将你救出来。”
“你直接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说是不是不太恰当?”我指了指守着病房门窗的武警。
“没事,对了,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杜预没有任何避讳,站在病房中央对我说道:“开庭时,我会为你做无罪辩护,也就是说推掉包
括杀人在内的全部罪责。所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不管警察如何逼问,采取何种手段你都不能承认自己有罪。”
他话音一顿,朝我温和一笑:“就算那个人真是你杀的,你也不能承认!”
听到他这句话,我还没有做出反应,那边几名武警已经坐不住了,以吴洋为首他们将杜预围在中间。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算人真是他杀的,他也不能承认?”吴洋一手按住房门,堵住了杜预的出路。
“是的。”杜预脸上笑容不变,这种微笑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你作为一个律师的良知呢?你知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在蔑视法律?”吴洋声音很大,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杜预是我的同伙,具有一定的作案嫌疑。
“警察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从来没有蔑视过法律。”杜预轻轻推开吴洋,一手握住房门:“如果你非要深究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法律在你们眼中代表着公平,但在我眼中只是一种工具。”
礼貌性的冲众人微笑,而后他就这样离开了。
听着走廊上渐渐远去的皮鞋声,我摇了摇头:“这人还真有意思。”
晚上七点多钟,走廊上响起几声熟悉的犬吠,随后就听到有爪子扒门的声音。
“谁在外面!”三名武警一听到动静立刻进入战备状态,成尖刀队形,一个埋伏在门口,一个蹲在我身侧,吴洋居中。
“我是吴猛,有些案件相关的东西要询问高健!”
病房门打开,我眼睛一亮:“白起!”
淡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白起摇晃着尾巴在门口打转。
“怎么还有一条狗?”吴洋端起枪,子弹上膛:“你们可不要干蠢事。”
吴猛没有搭理吴洋,松开手中狗链。
白起一下子窜了过来,跑到我身边:“汪!”
我能感觉到白起的兴奋,将它抱在怀里,揉着它的脑袋,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将狗带入医院本就不合规定,更别说这里是重犯特护病房。
我抬头看向吴猛,本来是准备道谢,可我突然发现他的脸色很差,笑的也十分勉强:“吴队长,出什么事了?”
“你这狗倔的很,已经绝食两天了,我怕它出事所以就把它领到这里,想让它见你一面,这么威风的狗要是绝食而死就太可惜。”他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道:“高健,我还有几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几个?”
吴猛抿嘴苦笑:“江家动用了很多关系,你的案子不能再往后拖了,明天下午三点一审开庭。黄董事还有铁队都想尽办法帮你,可是效果不是太理想,你的案子影响太大,有能力的律师不愿意帮你辩护怕耽误自己,业余律师倒是能找到,只可惜能力有限。我询问过他们,其中要价最高的那个律师也不敢保证能为你争取到死缓。”
“明天下午?连死缓都争取不到?”我抱着白起呆坐在床上,江家的动作太快了,我原本以为还要有一周的时间。
怀中的白起注意到我神情低落,也不乱闹,舔着我的脸颊,好似舍不得我离开一样。
看着白起纯黑色的眼珠,我总算知道为何吴猛会带着它过来了,他是想要我见白起最后一面。
“高健,你好好休息,律师方面”
“不用了。”我揉了揉白起的脑袋:“我已经找好律师了,明天下午三点他应该会准时到场。”
将白起抱下病床,我挠着它的下巴:“白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明天晚上我会亲自去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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