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询问林寒有没有欺负自己的女儿，他更应该问一问自己的女婿有没有被柳明珠欺负，毕竟柳明珠战斗力在那摆着......“爹......”一向以冰美人示人的柳明珠这个时候却是弄了一个大花脸......柳明珠这么一闹反倒是气氛热闹了起来，好像又回到了水秀县时候的样子，一行人来到了屋子里，果然火锅早已准备好了，作为林寒在谪仙楼冬天主推的菜肴，柳鸣在上任时特意嘱咐林寒做了这么一套东西......三杯酒下肚后整个屋子好似也暖了过来，柳鸣先是询问了柳明珠几句关于孩子的问题，毕竟传承是大事，知道柳明珠诞下的是林寒的嫡长子后，柳鸣对林寒这位姑爷可谓是越发满意了起来......“贤婿，鲜花着锦伴着烈火烹油，这些官场上的道理你应该比老夫清楚，若非出什么事朝廷定然不会做此破格之事，只是有些话不论你愿不愿意听，老夫还是要说的，越是高位越是要小心谨慎......”“小婿记下了，小婿此次来北疆也是逼不得已，据探子来报胡人打算搞个大动作，朝廷又打算对西北动手，便览朝堂也无人合适行此一遭，无奈之下只有由小子来挂帅了......”“西域诸国畏威而不怀德的确该动一动了，只是胡人打算搞大动作你有把握么？”

“草原狼族五十万青壮算是草原狼族的脊梁，而草原狼族算是北疆胡人的脊梁，打断脊梁虽然再无站立可能，但并不意味着致死，垂死挣扎也好，临死反扑也罢，恐怕胡人是不会选择坐以待毙的......”林寒摊了摊手说到，北疆之战那一次虽然林寒的确是下了死手，但是北疆太大，终究是有漏网之鱼，而且就算是胡人不动，他也会想办法让胡人动起来和他做过一次的，无论是北疆还是西域只有五年的发展时间。

这种隐患现在爆发出来要比大宁和阿拉伯帝国掰腕子的时候爆发出来要好的多。

前方交战后方不稳，这可是兵家大忌，历史上被偷家背刺玩死的可不在少数，围魏救赵就是这么玩的，庞涓那个倒霉蛋不就是这么被孙膑这个同门给玩死的，有些时候知道这些计策不一定能用的上，最起码可以保证自己不被坑死。

林寒的统兵能力不怎么样，但是谨慎的他却是可以让他避免被坑，这一次北疆之行除了发展北疆外更多的就是排雷。

“大宁虽强却也经不起两面受敌，接下来朝廷的压力会在西北吧......”柳鸣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林寒，柳鸣是妥妥的教化派，以前对动武的印象只是劳民伤财罢了，而眼瞅着大宁被自己这个女婿带上一条奇怪的道路后，柳鸣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看着大宁日新月异的发展却也是极为欣慰的。

他只是文人的性子在作怪，并不迂腐，要知道北疆的通往中原的路就是他全权负责的，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林泽劳改的正确性。

“会在西北，大概五年左右小婿也会动身......”林寒对自己的老丈人自然不存在什么隐瞒，而且柳鸣在北疆的这些年的历练眼界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也是林寒比较惊讶的地方。

“你是将门的掌门人，自古文死谏武死战，为士卒将门寻求建功立业的机会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一方面老夫就不做太多的劝阻，你的北疆第一个发展计划老夫也看过了，与世家谈判的记录前几日也送来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的忧虑是有必要的，但是世家终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平心而论柳鸣对他的这个女婿还是很满意的，谁能想到自己女儿随便绑来一个秀才却能走到这一步，就连他这个老丈人也是沾着林寒的光才坐到了这个位置，但是柳鸣就是这么一个人，有什么说什么，才不会因为林寒是他女婿就藏着掖着。

“您说的没错，世家就是白眼狼，有这么一头白眼狼在侧虎视眈眈可以避免很多内部派系的争斗，不只是文人，事实上我们汉人都一样，当有强敌在侧时自会爆发出让天下侧目的力量，一旦强敌陨落，内部的分歧就会爆发出来，天性如此无可奈何，如果不做过点什么，分崩离析也不是没有可能......”“就连你也没有办法压制么？”

“无论是皇家还是百官亦或是将门愿意给小婿面子无外乎小婿不会伤到他们自己的利益同时还会给他们带来莫大的好处，虽然有仓廪实而知礼节，但是也有饱暖思.....的说法，物质得到满足后的必然会寻求思想上的满足，而其一就是转而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其二就是证明自己的价值......”“内部争权夺势么？”

柳鸣知道林寒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实上和林寒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半吊子官吏比起来，柳鸣可是实打实的在官僚体系内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人，他对体系内的一些黑幕却是比林寒知道的要多。

事实上在柳鸣看来这样的争斗早在几年前就应该露出苗头了，但是因为林寒的一系列手段却让这个势头延缓了五年，而且他也相信林寒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继续拖着，但是这样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引入世家这只饿狼恐怕也是为了给官员提一个醒了，但是有多少效果，柳鸣现在也看不出来，不过世家的弊端却是无法忽视的。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当财路不是问题是，断人官路恐怕也是如此，小婿也不能彻底的消除这些人的劣根，但是给这些人添堵还是可以的，世家抬头必将引起寒门的反弹，将这种矛盾转移到世家与寒门之上总好过出现内部倾轧要好一些......”林寒太清楚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什么和气生财什么其乐融融都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梦想罢了，以整体去争，总好过个人争夺。

“世家若猛虎，能用不得重用，贤婿这般用法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恐怕世家会沆瀣一气成为朝廷的毒瘤......”柳鸣自然知道林寒的考虑并没有错，但世家却并不像林寒想的这么无害，世家可以在林寒面前装孙子温顺的像猫一样，那是因为林寒的实力摆在那里，并不意味着世家会对除了林寒之外的其他人也会如此......可以说世家无耻，但事实上世家千百年来就是这么过来的。

让柳鸣庆幸的是这种事情只发生在北疆，就算是荼毒没有影响到中原和朝廷的根本，林寒在饮鸩止渴，但是这个毒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人......不过这也是柳鸣所费解的地方，以他对林寒的了解，林寒每一次出手都是利大于弊的甚至可以说一点弊端也没有，而像现在利弊对半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虽然柳鸣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这样的手段出自林寒之手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您多虑了，既然我这么做了，自然是有万全的考虑，世家如猛虎我用自然会给猛虎套上枷锁，胡人如此世家亦如此，在北疆世家不过是给大宁打工，我又怎么会给他们沆瀣一气的机会......时代变了......”“枷锁？”

“大宁不是汉末，世家手里的确有私兵但绝对不多，北疆的计划先修城再筑墙甚至不筑墙，大宁士卒会以军营的身份保障建城的安全......在将门面前世家就算是猛虎也不过是失去了爪牙的猛虎，愿意听话还好，如若不愿意......”“大军镇压？”

柳鸣想过林寒的后手，但是也没有想到林寒的后手竟然这么简单粗暴，时代变了，经历魏晋南北朝后世家除了荣光没落外还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军事力量的掌控。

虽然影响依旧在，但可以说已经失去了掀桌子翻脸的资格。

“北疆的常驻兵团会在二十年内转成建设性质的兵团，屯田制屯的是田，建设性质的兵团搞的是建设，而且会以流动的方式存在，就算是功能有所不同，但战斗力自然不是世家那些手段所能比拟的......说句不好听的北疆这锅饭世家分一碗可以想要抱着锅跑却是想多了，况且吃了我林寒的一口饭还能咽的下其他饭菜？”

林寒轻笑一声，谪仙楼的厨子一开始可是他这里走出去的，吃过谪仙楼的菜其他美味都食之无味不是一句玩笑话......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虽然法子老套上不了台面，但是如果把胡萝卜换成肉呢？

换成金银换成不可拒绝的利益呢？

上了贼船还想下去，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