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就好像她还是将自己和奶奶当做家人的。
即便她嘴上不承认,表面也讨厌自己,甚至对自己的接近抗拒。
可是她仍然有一颗善良的心。
就好比现在,她对于奶奶的重病十分担忧,心里一定还是挂念着曾经奶奶的好。
裴宴斯看着她因为担忧而有些惨白的脸色,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无形之中给她安抚,说:“不用太担心了,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
沈禾鱼看了看他,又想到家里还有玥玥。
两个人都留在这里的确不好。
最重要的是,她还要回家去看女儿。
她最终点了点头,说:“明早我再来换你。”
裴宴斯应声,送她出医院的门。
一直把人送到车上,他还站在车边看着她说:“开车注意安全。”
沈禾鱼看他一眼,觉得今晚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好像是无话不谈的亲密家人。
她皱眉想要解释,说:“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陪奶奶。她之前对我的好,我是全都记住的。”
裴宴斯心里明白。
没有跟她说得太多,点点头目送她开车离开。
沈禾鱼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她先去女儿的房间看了看,见玥玥睡得安稳,她勾出一抹微笑,走到玥玥的床边,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沈禾鱼醒来时,看见玥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奇怪地走上去,问道:“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
玥玥点点头。
她说:“爸爸说,曾奶奶生病了,我想去看看她。”
沈禾鱼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
她正好也要去医院,就带着玥玥一起。
临走之前又在厨房里打包了阿姨做好的早餐,准备带去医院给裴宴斯。
阿姨还熬了鸡汤,是给老太太补身体的。
她带着女儿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醒了,不知道跟裴宴斯说了什么,躺在病床上笑哈哈的。
看样子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沈禾鱼见她这样,心里安稳了不上。她走上前,将打包来的饭盒放在床头,用眼神示意裴宴斯去吃。
玥玥乖巧地走到老太太身边,甜甜地喊了一声:“曾奶奶!”
老太太立时眉开眼笑。
她搂着玥玥,就想要抱着她。
被沈禾鱼连忙给阻止说道:“奶奶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玥玥最近长个,力气大了,你还是不要抱她了。”
老太太也没有固执,她虽然想抱,但也担心摔了她。
她于是笑着打趣说道:“话是这么说,你们什么时候再给我添个小孙子或者小孙女,那样我就能抱得动了。”
沈禾鱼想不到老太太都这样了,还能记挂着这件事。但是她也知道奶奶是没有恶意的。
她于是尴尬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想到陆父也是在这家医院,好像手术已经结束了,她正好可以过去看看。
沈禾鱼打过招呼,离开了老太太的病房,凭借着之前的记忆,去了陆父的病房。
她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陆弋也在。
陆弋看见她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点过来。
他合上手中的病历本,对她说:“这个时间点,你怎么过来了?”
话是这么说,陆弋眼中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那是对于她的期待。
沈禾鱼对上他一双希冀的眸子,心里有些难言的滋味,她走上前两步说:“老太太生病了,也在这家医院。我就过来看看你和伯父怎样了。”
陆父还在病床上没有醒来。
医院里的仪器发着工作地运转的声音。
陆弋知道她心里愧疚,主动说道:“你不用太担心了。我爸已经快康复了。”
沈禾鱼点点头,将自己带来的营养品留下,说:“那我就先走了。”
陆弋没想到她竟然要走得这么早。
他想要留下她一会儿,即便两人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单独相处,他也觉得是好的。
一时间着急,他口不择言地说:“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如果你愿意,明天来老地方见我。我会带你离开,并且保证万无一失。”
这是他和沈江离的计划。
两人筹划了这么久,当然会给她一条可以完全离开的生路。
只是他这话刚说完,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房间里的两人同时循声看去,看见裴宴斯从外面进来。
他长得人高马大,宽大的身躯几乎将门外的天光都给挡住,在房间里头落下一片阴影。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眼里的光冰冷犀利。
裴宴斯盯着陆弋,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陆医生,这是想要带她去哪儿啊?”
陆弋皱眉没说话。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都能遇见裴宴斯。
他就这么阴魂不散吗?
看见陆弋的眼神,裴宴斯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冷笑一声说:“不是我无处不在,而是你太关注我的妻子。”
“我呢,跟我妻子的关系又比较好,如胶似漆几乎不分离。你当然会每次都遇见我。”
他这话一语双关。
同时也戳到了陆弋的心。
他看着旁边的沈禾鱼,一时间没有说话。
总之她想说的刚才已经说了,而至于沈禾鱼会怎么选,明天会不会去老地方见自己,那全部都是她自己的安排。
裴宴斯见两人终于不再眉来眼去,伸手拉过沈禾鱼的手,往病房外走去。
却没有拉着她回到老太太的病房,而是直接拉着她离开了医院。
两人坐在宽敞的车里。
赵静在前面开车,感受到后座低值零度的低气压,心跳莫名的有些快。
即便这俩人什么也不说,但那其中剑拔弩张的氛围,可是明晃晃的。
沈禾鱼见这辆车一直发动,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心里一时间有些慌张,“你想带我去哪里,快停车?!”
然而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不为所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近乎完美的侧脸被日光所笼罩着,看不清楚他的面部轮廓的任何情绪。
只知道他冷漠。
半晌后,沈禾鱼发现汽车驶出了市中心。
前往郊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