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安靜坐好不要說話」

張葉清正想開口說話，沒有想到賴天凌突然眼神犀利的瞪了一眼，順便加上語氣相對嚴肅的一句話，硬是將人逼回到便利商店的雙人座位上面。

裝哭讓警察都找上門，這種做法看在他的眼中是不入流又容易鬧出紛爭的錯誤行徑，不管對玩偶有多大的興趣與想法都不應該耍小手段企圖不勞而獲，更不用說這種方式極有可能引來牢獄之難，如果警察們那邊一個心情不好決定強制將兩人關押起來也是可行的辦法，畢竟藐視法律嚴重性的人都該好好教育一頓，而他身為一名年長者並沒有肩負教育年輕人的使命卻有著指正犯錯小孩的義務，尤其是當問題延燒在別人身上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你知道自己犯了甚麼錯嗎」

賴天凌並沒有當場就將現場的狀態細細地進行一波解釋，而是要求對方反思一下究竟犯了甚麼錯誤。

「那個······我不太明白究竟做了甚麼事情」

搞不清楚狀態的張葉清一臉困惑地抬起頭，茫然的眼神似乎是真的不明白剛才的行為會造成多大的影響與後續效應。

面對少女一無所知的表情，賴天凌頓時感到相當頭疼，事情是國情之間的不同所導致還是本人是個溫室花朵而對此一無所知，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都沒有辦法進行判斷，胡亂給予解釋可能會令對方感到無所適從，最後以為他是依靠大人的身分進行打壓，這樣一來，兩人之間本就微妙的關係會變得更加難處理。

「······剛才如果繼續下去警察就會過來，到時候如果被知道只是為了一個玩偶這點小事情，也許他們會以妨礙治安為由將我們逮捕起來，直接抓到監獄裡面坐上一天牢都有可能，海濱這裡的法治相當嚴厲」

賴天凌所言絕非危言聳聽，不管其他國家的對應方式如何，海濱的方法就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警察人員所擁有的執行權力相當巨大，一旦有任何武器拿在手上，當場射殺都是能夠被接受的事情，至於小哭小鬧的部分，除非背後真的有一些鼻酸的內幕存在，否則正常情況下，他們寧可把事情鬧大給遊客與不懂世事的人一個懲罰，也不願意息事寧人讓自家的警察受到壓迫感覺不快。

「咦？！我沒有那種打算！只是想要那個玩偶才會急到哭出來！」

理解到事情嚴重性的張葉清總算明白剛才所作所為極有可能會造成多麼巨大的問題，引火自焚先不說，一個不好弄到其他人身上就是殃及無辜。

與其他多數國家都不同，海濱這裡的治安良好完全是依靠警察跟軍人兩種職業的全面性保護才得以獲得，可是，當初法治的嚴格規定至今為止都沒有太多變化加上頂頭上司的掌權者依舊是軍人出身的關係，大部分的情況底下，這些人是絕對不允許地盤裡面出亂子而影響到未來的考績與晉升路徑。

「嗚······嗚······」

過度悔恨讓張葉清再度不由自主的落下眼淚，只是跟先前的小水珠不同，這一次完全是屬於水壩崩塌的等級，整個人潸然淚下到渾身都在顫抖。

沒有意識到事情嚴重的小孩自然不懂過錯本身所乘載的重量，直到明白的那一刻才會恍然大悟，一個小細節所能造成的背後影響是多麼巨大，正因如此，在小孩看來大人才會顯得膽小怕事，面對任何事情都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有新的事情也不願意去嘗試一番，其實並非是如此，大家都是過來人才會小心謹慎面對一切，大人不過是經過許多事情的小孩，能夠應付事情經過也是依靠本身的智慧與經驗。

「別哭了，這點小事下次只要記得不要繼續犯就好」

眼見張葉清已經有足夠的反省之意，賴天凌自然沒有打算繼續深究，反正從結果來看一切安好，只要以後牢記不要再犯即可。

「······是」

波動的情緒在短時間裡面恐怕不會輕易消退，張葉清仍然需要一點時間放鬆。

直到下午四點鐘以前，兩人都待在便利商店裡面無言以對，期間賴天凌有花錢買了兩罐瓶裝水給少女，算是將淚水滿溢而出的量盡可能補充回來，聊表心意的行動也證明他覺得先前的語氣跟態度有點過分。

「那我們回去吧」

待在便利商店裡面太過煩悶，面對逐漸增加的人群，兩手空空僅有一個寶特瓶的賴天凌實在是不願意忍受眾人目光繼續佔著位置。

「······是」

張葉清依舊是一張苦瓜臉，先前的活潑面孔早已不付存在，如今看上去死氣沉沉的相當糟糕。

即便哭腫的雙眼已經不再落淚，心理上的悲傷始終是遠遠大於肉體，自責的心態想必對這位家教優良的少女造成不少影響，以往鮮少犯下這種程度錯誤的關係導致一旦犯下過大的罪責就會無法接受，泉湧般的罪惡感充斥全身上下幾乎無法輕易散去。

這樣的狀況持續下去也不是一件好事情，賴天凌知道必須想出一到兩個手段去改變一下狀況，以免到時候在張葉清心中留下一些莫名的心理創傷，為此，他知道今天之內的荷包一定要會出現失血的現象。

「你先去那邊等一下，我去買一包菸就回來」

賴天凌將人留在大街上，確定對方處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便急急忙忙跑到提款機那邊去，從為數不多的存摺裡面抽出一部分的現金。

這些錢原本是要用在下個月的伙食跟水電費上面，如果真的將其全數用掉肯定會面臨到相當嚴峻的生活考驗，短時間裡面沒有辦法填飽肚子先不說，各項費用的出支都要再三進行一番考慮，每天的生活都會變得拮据又擔憂，加上每天還要上班的痛苦，兩者加總在一起的傷害肯定會超乎想像之外，如果這個月的比賽沒有拿下任何一關的優勝取下一點家用補給，下個月的他將會活在地獄。

即便如此，賴天凌依舊不會悔恨今天的所作所為，只要能夠幫助到一位少女重拾笑容就是最好的一份回報。

帶著剛提出不久的新鮮金錢，他飛奔到那家有著玩偶的店內，詢問了一下櫃檯的店員小姐，確認櫥窗的那一隻玩偶是否仍然有現貨，結果對方居然說唯一的一個已經在昨天就賣掉，擺在窗口的那一隻只是擺著作為裝飾品而已，並沒有任何一點出售的打算，只是單純給那些遊客知道店裡面確實有過這一系列的玩偶，如果真的有特別的需要也可以事先進行預訂，他們這邊保證一個月裡面就能籌到貨，不僅有貨到付款的服務，甚至還能夠進行一些包君滿意的額外售後服務，例如玩偶周邊系列商品的加購之類。

店員小姐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有任何意義，賴天凌之所以打算購買的主要原因就是為了那隻玩偶，其他的甚麼鬼東西根本沒有價值，必須是那一隻長得有點奇怪的小東西才行，其他傢伙不見得能夠滿足少女的心情。

「······那隻櫥窗的傢伙可不可以給我」

賴天凌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將櫥窗上的那隻直接帶走，比起那些一看就是不同的玩偶，至少這一隻不用擔心外型。

當然，這一隻放在外頭多時的玩偶毫無疑問已經放置超過保固期限，說好聽一點是展示品之類的高檔貨色，講句難聽一點的話就是所謂的次級品，一旦發生任何問題都沒有辦法送回原廠免費保固，如果真的發生一些意外就必須要花費足夠的額外支付才能送修，店員小姐將這方面講解的相當清楚，目的自然是為了要避免客人事後心情感到不快而選擇上門進行一番唇槍舌戰。

究竟該先買下一個次級品送給張葉清當作禮物還是隨便購買一隻長相差不多的玩偶代替，賴天凌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暫且先到外頭去喘一口氣放鬆一下，淨空腦袋進行思考，確定哪一個方法才是最好。

玩偶這種東西講求一個外觀與做工，後者是品質的保證也是一個產品是好是壞的判斷標準之一，一隻花費繁瑣程序製作出來的產品跟那些濫造的商品有著不同層次的表現，好比公司裡面的螢幕一看就是主管用的比較好，其他人的一看就是撿別人不要的東西，每台的壽命大多不會超過一年的時間，有一些可能半年不到的時間就要去更換一台；前者的部分就比較麻煩一點，這種主觀的想法完全是因人而異，一見鍾情、系列收集、情有獨鍾、收集狂等等的情況都有可能。

「呼······算了」

稍微進行了一下思考，賴天凌還是將錢付出去，注視著店員小姐動手將張葉清最有可能接受的那一隻玩偶裝進一個盒子裡面，以輕快的速度將平凡無奇的小黑盒轉變成一個粉紅色的可愛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