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太医走后,芙蓉又重新写了一张纸,把记录整理得更加清晰了些。
慕元青看着她的记录,再联想着刚刚听到的事,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你们是在查皇宫每月初六都失踪一个人的案子。
我就纳了闷了,皇宫这么重要的地方,没了那么多人,怎么就到现在也没查明白呢?
这种案子查不明白,他们睡得着觉吗?不怕下一个失踪的是自己吗?”
芙蓉也叹气道:“可能就是查不明白吧!那要是皇宫大内,出了这样的怪事,肯定是要竭尽全力去查的,不可能大家都玩忽职守不当回事。
所以我更倾向于此案是真正的难查,或者说……”她看了看慕长离,“或者说,就算查明白了,对于旁人来讲,也无解。”
“什么意思?”慕元青没明白,“什么叫对于旁人来讲无解?那对谁有解?”
再看看芙蓉直勾勾地瞅着慕长离,他忽然就懂了——“诡案?
对!一定是诡案!只有诡案,才有真的查不明白的道理。
就像上次城外的郑家军,那种事情要是让凤歌府或者刑部去破案,怎么破啊?他们又不懂驱鬼的法子,而且……不对!咱们懂吗?谁懂?我姐夫懂?”
芙蓉觉得三少爷多少还是沾点儿傻的,“要是你姐夫懂,还要你姐跟着折腾干啥?”
“所以懂的人不是姐夫,是我姐?”慕元青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慕长离,半晌才道,“好家伙,你这些年在平县都学什么了?怎么还悟上这个道了呢?”
慕长离不想搭理他,只是看着芙蓉写下来的记录,一直在想事情。
慕元青跟芙蓉又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听他姐跟他说:“行了,饭也吃了案子也听了,你可以走了。”
慕元青不干,“我不走!姐你不能利用完人就把人赶走。这案子我既然听到了,就算是参与进来了,那我就要跟着你们一起破案。
家里人总说我得有点正事干,我觉得这就是正事。
姐,你说有没有可能,让姐夫帮我在大理寺谋个差事?”
慕长离白了他一眼,“没有可能,想都别想。”
芙蓉也说:“三少爷,您这年纪也太小了,您才十四,到大理寺能干什么?”
“什么都能干。”慕元青表示自己不挑活儿,“让我喂马赶车都行。
入门靠关系,进门靠能力,这规矩我懂。我定会靠着自己的能力在大理寺站住脚的!”
他一脸期待地看向慕长离,慕长离意外地没有泼他冷水,只对他说:“想要进大理寺,要先接受挑战。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挑战,你若完成得好,你姐夫那里我替你开口。你若完成得不好,那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慕元青高兴坏了,“姐,你说,不管什么挑战我都一定会完成的!”
慕长离告诉他:“这个挑战说起来也不难,就比如说今天的事情,回到长宁侯府之后我希望你能做到守口如瓶只字不提。
总结来说,就是所有跟案子相关的事,都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出了西疆王府,你来这一趟就只为了做客,只为了陪四公主玩耍。
能明白吗?”
慕元青疯狂点头,“明白,太明白了!这个规矩我从小就懂,因为父亲也是这么做的。
不管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回到家里绝口不提,除非他实在拿不准的,会去找祖母商量下。
但大理寺跟父亲又不一样,大理寺接触到的都是案件,案件是有保密性的,所以要求肯定更加严格。
姐你放心,保密这点我一定能做到,包括咱们前面经历过的郑家军的案子,母亲父亲都问过,但我咬死了我就是出去喝花酒了,一个字都没跟他们说。
姐,你看我是不是有在大理寺做事的潜质?”
有没有潜质不知道,但做好保密工作这件事,慕长离凭直觉是信服慕元青的。
好不容易把人给送走了,最后用的理由还是:“现在案子的线索已经摆在面前了,包括前面那些失踪的人,芙蓉也跟你讲过了。那么你回去之后的任务就是分析案情,仔细琢磨看看这些人和事之间有没有什么必然和不必然的联系。我和你姐夫做的也是同样的事,你那边有了想法,可以随时到西疆王府来与我们探讨。”
慕元青乐呵呵地走了。
结果出了西疆王府的大门,就看到外头停着慕家的马车。
秦庄仪亲自来了。
看到秦庄仪的那一刻,慕元青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出门走个亲戚,居然还要母亲出来寻,这叫人瞧见了岂不是个笑话。
其实除了秦庄仪,也有很多百姓聚在了西疆王府门前。
也就几个时辰的工夫,长宁侯府三少爷死在西疆王府的事,就在京中传开了。
人们主要是过来看热闹,一是看看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二是看看如果是真的,那这两家会不会打起来。
毕竟那位三少爷可是长宁侯唯一的儿子啊!
长宁侯要是连这事儿都能忍,那还是不是个人了?
慕元青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秦庄仪长长地松了口气。
那些看热闹的人则是一脸遗憾,甚至有人当场就说:“没死啊!白等了,真没意思!”
秦庄仪气得想把这些人全都掐死,但到底是在大街上,所有的事她都得忍着。
车夫迎上前,问道:“三少爷,到底怎么回事啊?外头传闻您死在了西疆王府,连姚太医都惊动了。府里都要吓死了,老夫人都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慕元青清了清嗓子,将声音扬了起来,说:“没什么事,我就是吃东西噎着了,差点儿背过气去。我二姐姐担心我,着急忙慌地就请了姚太医过来。可能是下人传话没传明白,他说的应该是我差点儿噎死了,不是真死了。你们别信那些谣言,京中传的事儿,哪件真过?”
车夫点点头,“有道理,京中传的事儿,确实大部分都是谣传。
不过三少爷啊!您今日出门又没带年妙,这会儿年妙正在家中罚跪,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了。您要是再不回去,怕是他那两条腿就要跪废了。”
慕元青“哎呀”一声,当场就看向秦庄仪,“母亲!您罚年妙干什么?我到西疆王府来的事您是知道的啊!我不带年妙是因为王府重地,我第一次来,不确定多带个随从好不好,这才把年妙留在家里的。您为何总跟他过不去?”
秦庄仪沉着脸,重重地“哼”了一声,“只是罚跪,又不是要了他的命。你有这个心思,不如想想回府之后怎么跟你父亲解释。”
她话说完,用力把车帘子一放,然后在里面说了声:“回府!”
慕元青赶紧跟着往车厢里爬,马车终于驶离了西疆王府。
关于长宁侯府三少爷没死这事儿,也很快就传开了。
这里头有慕家的功劳,也有西疆王府的功劳。
只是慕元青回到家之后,确实是遭受到了来自父亲的沉重打击,因为慕江眠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慕元青是中了什么邪,为什么对突然回来、才相处了一个来月、以前从来都不认识的慕长离这样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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