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呜———”

战鼓，牛角号。

一大片荒野中，几万人部队集结在一座大城外。

“这黄巾军，当真有妖术。”

燕国大将粟黎手中拿着一枚拳头大的轻型炮实心炮弹，布满血丝的眼睛打量着它，他想不通对面究竟是靠什么把这东西扔得那么快，以致每次都可以将他的阵型冲出血路。

粟黎对黄巾的诸多胜绩早有耳闻，他自己设身处地推演，若自己是几年前的齐军，也觉得自己的表现好不到哪里去，本以为自己至少能拖延到赵、魏来援。

可连番挫败让他半点信心也无。

这已经是汉军和燕国交战的第四周了，燕国集结二十万可用之兵，举国之力维持后勤补给，依然节节败退。

“大王啊。”他发出长长的叹息，“臣，又该如何是好呢？”

燕王姬易早已下令，可以割城让地，也可以奉上金银珠宝、美女奴工，只要能稳住社稷，黄巾军要什么都可以谈，然而摆明了要打灭国战的黄巾统帅根本不跟他们谈。

对面只是一次次将他们的防御碾碎。

粟黎感觉到越发深沉的绝望。

“彭！”

北伐大将喜站在土坡上眺望己方火炮落进对面的阵列里。

比起几年前，汉军的火炮并未取得根本上的突破，无缝管仍在实验，钢锻炮尚且遥远，陆大古只造出了拿破仑炮，这依然只是滑膛前装炮，他以十比一的比例熔出铜锡合金打造炮身，硬木制成承载炮身的主轴，以及车轮、炮尾架和俯仰装置，因为架退炮时代后坐力只能硬抗，对炮架坚固度要求很高，他还在车轮上包了铁皮。

“还是这六千克（12磅）炮弹好使。”

喜和被点为他的副将的怒吐槽道：“那三千克（6磅）的炮方便是方便，不顶用啊！”

和早期被士兵们昵称为子母炮的“陆机炮”相比，新款“陆机炮二型”射程更远，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士兵们的喜爱，只是很快，“喜新厌旧”的士兵们就觉得适用于全地形，能被马背着到处跑的三千克炮威力太弱，要是六千克也能被背着跑就好了。

另外，汉军将士的胃口被大古养刁了，觉得二型能把实心炮弹打到一公里，散弹打到500米，专为野战做了不少设计，相比之下，一型子母炮射程不行，也就剩个射速快，不如全拿去守已经打下来的城算了。

“咱们的炮要是能再多点就好了。”喜感慨道，“整它千八百门，看他们怎么挡。”

感慨完火力不够，喜对传令兵说：

“别忘了，叫他们搜得仔细点。”

“里里外外地找，连地窖和井都得翻看，挖地三尺也要把我们打下来的地盘里的贵族找干净，决不能放过一个。”

话到这里，他又感慨：

“大王真是太仁慈了。”

喜还记得出征前陆大古的交待：

“只要那帮贵族还活着，他们心底里就会认为自己是天生贵种，血脉高贵，看不起我们黔首出身，要改变这种想法太难。”

“解决问题是不指望了，我们解决有问题的人。”

“你记着，高过车轮的都鲨了。”

当时的喜问大古：

“大王，这车轮，有讲究吗？”

大古注视着喜，微微眯起眼睛：“你以为是什么车轮？”

喜从怀里掏出来一辆木头削的玩具车。

“.....你有点太极端了。”

陆大古深深地多看了他一眼，抬手指向不远处几辆手推车：“看到它们了吗。”

“看到了。”

“高过那些手推车前面的小滚轮的，皆杀。”

“婴孩儿刚降世，什么也不知道，是无辜的，带回来好生扶养吧，刚好补充一下我们的忠嗣学院，或者，有需要的人家可以带回收养，只是不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来处，至于别的。”

陆大古表情中不见喜悲，不知在想什么，视线移向一旁：

“那帮贵族有点太封建了。”

“一个也留不得。”

“这些人既然不能跟我走，那就跟着周朝走吧。”

“我们必将铸成一统。”

征燕国的战场上，战斗继续，汉军不断前推，而燕军不断后退，燕军主将粟黎并不认为他能做到有效抵抗，他只想尽可能保存兵力，留待守城战时扼住关口，拖延汉军。

因此，喜当面，燕军已经出现散乱的队伍还在退走，他下令开炮也不还击。

正面遭受多次重挫，加上连日来多层面的打击，燕军从上到下的作战意志都被抽掉大半。

首先，汉军优待俘虏，许多被放归的降兵都可以证明。

有胆大的士兵已经在汉军那里混过三顿饭。

其次，每次放归前汉军都会宣讲，告诉他们汉军对付的是王公贵族，跟他们没有关系，并且宣传员声情并茂地讲述了汉国分田分地分农具、公用耕牛、开放山林河道、设衙门维护治安等举措。

最后，无论是否想为国尽忠，他们都发现了一件事：

他们的死伤毫无意义。

以前的城地攻防有很多手段。

攻方选择有围城、攻门、突袭、蚁伏、水攻、火攻、挖掘地道等，守方有煮金汁、倒开水、水缸侦查有无地道挖掘抵近等；双方使用器械包括投石车、尖刀、滚木、云梯、狼牙拍等。

现在汉军只需要开炮、投掷炸药包或者对城墙墙脚挖洞爆破。

“轰隆！！！———！”

炸药包落到某处城墙上。

汉军架设的投石机正源源不断地向敌军投送火力和骚扰，同时前锋逼近城墙，至多半小时内即可将又一座城拿下。

后方士兵刚到饭点，正在吃配给干粮。

也就是炒面。

确切地说是炒面粉：

将面粉混合油、糖、盐，炒熟炒干，即可长期储存携带。

后世志愿军援半岛时吃的也是这种东西。

“嗤！”

冲上城墙的汉军先登部队开始和守城燕军砍杀，并迅速将对面冲溃，领头攻城的小将一剑将一个敌军士兵用于抵挡的长戈长杆连同颈动脉斩断，他和他的部下所用的武器都为钢制，早已和这些青铜时代的部队拉开代差。

他砍断城头燕国旗帜，扔下城头。

仅出征一月。

汉军已连下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