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天离,你先带他们回去。”
陈浔突然开口,他目光看向某个方向,“我和老牛随后就到,最多一日。”
天离目光充满担忧,低头拱手:“大人,您的伤...”
“嗯,就在这里待待,不会斗法,放心。”
陈浔转头看向天离微笑,他很了解此人身世,“方才不经意间像是看见了一位故人,去叙叙旧,莫要多想。”
天离微微看向四方,许多的修士的目光还在放在他们身上,他点头:“是,我们明白。”
陈浔眸光带着一缕深沉,朝众人点头后,带着大黑牛径直离开。
天离目送他们远去,冷声开口:“我们先离开,莫要生事,已有许多修士在打探我们,那里自有极衍处理。”
“好。”
上万仙狱生灵也是悄然点头,他们目光有些不善,但并未有修士强行跟着他们,都知道一些基本规矩。
他们随即朝着传送大殿走去,后面事情还有很多,极衍早已做出计划,他们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而不是放在没有意义的个人争锋上。
众人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玄微通天塔范围内,中途还有一大段路程要走。
他们的灵境庄园虽然是在玄微天都买的,但其实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
哪怕是如此广阔的蒙木大海域,那也比不上玄微天都的百分之一宏大,差距相当之大,就连玄微仙殿都不能在此天都一手遮天。
通天塔外原野,一处泛着古旧的阁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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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中年男修士站立在此护卫,他蓄着一副浓密的胡须,蓬松而有质感,宛如森林中茂密的树枝。
他的面容坚毅而坚定,岁月的痕迹留下了一些细微的皱纹,但不妨看出年轻时那原有模样。
此人目光十分锐利,修为已入化神,但明显在通天塔各方大势力的衬托下有些不够看,但在这些普通阁楼里,已算得上强者。
陈浔与大黑牛朝着他缓缓走来,目光一直放在他脸上,有些过于放肆。
中年男修士眉头一皱,目光迎面而去,眼中带着些疑惑,随即拱手:“见过前辈,可是来苍云阁...”
“戴信卿?”
“哞?!”
陈浔与大黑牛直接打断他还未说完的话,而是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一问,此人的面孔实在有些太像那人。
元婴境就可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尤其是有些印象的事,只要略微回想,记忆就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中年修士浑身一震,神色有些惊愕,这位前辈如何认得他的,他低头拱手,很是恭敬,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是,前辈。”
“可否换个地方一叙,这里人多眼杂。”
“前辈,好,但要在一个时辰之内,也不能去得太远。”
“呵呵,当然。”
陈浔微微一笑,目光还依旧放在这张布满岁月沧桑的脸上,他记得戴信卿曾经话可是很多的,性格也是相当开朗。
他们走到阁楼外一个无人处,戴信卿面色明显有些紧张,不知这位前辈到底要找他做什么,但也不敢随便拂了前辈的意。一道隔音罩缓缓展开。
陈浔目光微凝,吐出一句:“天断大沟壑,千年倒悬天关...”
戴信卿瞳孔一缩,犹如被天雷轰击一般,目光渐渐与陈浔四目相对,过往的记忆犹如洪水猛兽一般朝着自己神魂冲击而来。
他看向那头大黑牛,又微微颤声开口:“您..您..您是那位前辈...”
戴信卿神魂依旧还在震荡之中,双目都陷入一种空洞感,满眼不敢置信,心中也更是不敢相信,这位前辈竟然活到了现在!
“是我。”陈浔目光带有些沧桑,轻轻点头,“你是逃出来,还是界域路开就出来了?”
“啊?”戴信卿突然回神,眼中带有些茫然,逃出来是什么意思,“前辈,我们是当初看见界域路开,就直接来到大世了。”
“你那位朋友黄绍呢,呵呵,此人还有些印象。”陈浔不知为何言语一松,竟然有些庆幸这些后辈没有看见那界域毁灭那一幕。
他心中的负罪感也莫名不由的消散了那么一丝,至少那百年来已有许多修士提前出走。
大黑牛抬头看向陈浔,眼中闪过莫名意味,又渐渐低下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哪知,戴信卿听到黄绍后,竟然一瞬间变得沉默不语,气息都变得深沉不少。
片刻后,他低沉开口:“回禀前辈,黄绍陨落了。”
陈浔闻言目光一凝,气氛在此时有些凝固,界域战场都没把这兄弟俩弄陨落,怎么来到大世后,黄绍竟然已然身死。
他平静开口:“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前辈,黄绍陨落在七百年前,被仙殿合道强者所通缉...击杀。”
戴信卿眸光黯然,情绪变得异常低落,“初来乍到,有些不懂规则,被人一句话就按死在仙途上,黄绍强我数倍,但依然抵挡不了这些大世强者。”
他说完拱手自嘲一笑,那种恐怖的无力感,哪怕是过了七百年,他到如今也是心有余悸,可谓是寸步难行,十死无生!
陈浔瞬间陷入沉默,眉头微蹙,看向还在低头拱手的戴信卿:“无意提起,还望你莫要介意。”
戴信卿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仇恨,但又很快被他内敛去,黄绍不仅是自己过命的兄弟,也是世上唯一的家人了。
他们当初意气风发,一同进入大世,想要闯荡出一番天地,在无尽仙途中携手并行。
但结果却成了此番境遇,黄绍被人一言定生死,自己成了一个小阁楼的护卫,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再也不去奢求什么。
他抬头面对陈浔,眼中还带着恭敬,像是已经彻底释然,根本不在意此事。
“这是一些五品高阶丹药,对你修为与感悟大有裨益。”
陈浔看着戴信卿并未开口,随即从储物戒中拿出他曾经炼制的丹药来,“都是从小界域出来的同道,收下吧。”
但戴信卿只是微微一笑,甚至还后退了一步拱手:“前辈,不必了,信卿心中没有任何仇恨,若能突破炼虚境更好,不能突破也无妨,顺其自然,不想再强求任何。”
他言语诚恳无比,却有一种难言的颓废感,大世的美妙已经彻底在他心中失去了光彩,再无仙道探索的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