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警报的声音再度响起,已经是将近40分钟之后了。 “礼!” 双方少年在本垒前站定,脱帽致意。 抬起头来,大家看起来都很镇定,但有一边的人,会忍不住露出笑容。 获得东京都秋季大会胜利的,是青道, 他们几乎一半的人,身前都是滑垒的灰土。 这次胜利如此与众不同,因为这是他们重组队伍以后,第一次获得大型比赛的认可,几乎一半的人在上次夏甲的时候,只是替补或者看台加油人员。 ‘这是我们自己打下来的第一份胜利!’不是坐在前辈的成就上,而是真正靠自己打出来的, 这种安定感, 简直无与伦比。 看台上,也有另一拨人见证到了类似‘朝代更迭’的这一幕。 “可恶,我也好想下去啊!这些小子根本就没我们的三成功力啊!”伊佐敷前辈照例还是那副恨不能亲身下场的气愤。 “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了,欺负高二的后辈一点意思都没有。”小凑前辈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但后半句他闷在了心里,‘这时候就应该瞄准大学的前辈了。’ 不过最终,这后半句,他没法说出口。 因为继续到大学打棒球的费用太过昂贵,而小凑亮介自己声称已经了结了打棒球的夙愿,所以到了大学不会继续打棒球了。 也是在说不出这句话的同时,小凑亮介感觉到了自己一直以来难掩盖的失落,‘果然还是想要打棒球啊!’见识过甲子园顶点之类的,好像并没有解决掉那种冲动,反而让他时不时就爆发出一种冲动, ‘要不要试试继续在棒球上走?’ “那些家伙,也终于成长起来了。”克里斯嘴上在说‘那些人’, 实际上目光却一直放在了泽村的身上,在那个家伙上耗费了他最后的精力, 现在终于能看到泽村慢慢获得上场机会了。 “轰”的一声, 旁边结城队长的火焰又开始燃烧起来了。 “你们的后辈真是了不起啊,尤其那个高之野,可以说成是本场的MVP了。”站在结城队长旁边的,是穿着白色校服的原田雅功。 今天他们的全部主力也是‘倾巢而出’,但其中就缺少了现任的正选投捕,那两个人——主要是成宫鸣,说要自己安静的看比赛,就带着捕手跑到其他地方了。 “哎——”想到那个头疼的王牌,原田又叹了口气,关键现在的正选捕手太过宠溺投手了,几乎比赛之外,都随着投手的心情来。 结城抱着手臂,轻笑:“不过,这也不是我们要关心的了。” 几天后,就是选秀了,他们两个作为在场几个少数递交表格的人,讨论起了球队的事情。 “确定顺位了吗?” “大概, 你呢?” 。。。。 比赛结束后, 高之野的心里, 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在夏甲后的这将近两个月里, 他的人生仿佛开玩笑似的,给来了个大转弯。 不过也正因为有了低谷,他才没有一直在天上飘着,和一年级的其他选手也熟了起来。 “之后的神宫大会,还有春甲,以及各种各样的课题,短短这半年的时间,都要都解决掉。”有了问题,解决问题,在和逆境做斗争的同时,争取自己的成长,这就是高之野度过这几个月后的真实收获。 未来还有很多的事情等待解决,那些未知的、已知的问题,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尽头,直到人生命结束的那一天,世界才会崩塌,世界带来的麻烦也才消失。 ‘不光是棒球,生活中的所有事情都是这样吧。’ “嗡——嗡——”高之野背包里的手机在震动。 他们此时都在大巴前集合,片冈监督正在训话,而在不远处围观的,就是上一届的前辈们和青道的支持者了。 “秋季一路走过来,老实说,我并没有预料到你们可以走到最后。特别是,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很多问题待解决。”片冈监督的视线一片扫过来,大家原本因开心而翘得高高的嘴角都平了。 “但是,我看到了你们解决的决心和行动。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我们能走到决赛并获得这个优胜旗帜的原因。回去之后照例会有庆功宴。”大家听到庆功宴,又忍不住开心起来,炸鸡、寿司应有尽有,他们夏甲的时候已经尝过一次了。 结果片冈监督话锋又一转,迅速敲打起来各位队员,“很快就是明治神宫大会了,到时候来的都是全国各县的豪强,他们一定想要把我们这个夏甲准优胜的队伍打败,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到底是成就自己,还是成就别人,答案就在之后的训练中了。都明白了吗?” “嗨!!!” 一贯的语文老师作风,非要把队员们的心情弄得高低起伏,才罢休。 而那之后,就是上一届的前辈们,冲上来,把监督和各个选手扔上天的环节。 高之野借着接电话逃离了包围圈,事实上确实是有电话要接。 “看右边!”现实的声音和手机里的声音同步传来。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今天的前雪和游都打扮得很‘棒球系’,前雪茂盛的头发被编成好多个小辫子,此时正因激动蹦到了脑袋后面,游好像刚刚睡醒,还迷糊着。 是沈晴和佐佐木先生他们,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过来了。 朗致也跟在高之野屁.股后面,一家人时隔一个多月,终于又站在了一起。 “哥哥,本垒打,咻——”前雪还不懂棒球规则,只是因为本垒打的时候,观众的情绪都非常高涨,才觉得非常厉害。 “又黑了。”沈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正在目睹自己孩子羽翼丰富的过程,在欣慰之余,有些怅然若失。 “朗致也是的,今天扑了那么多球,身上疼不疼?”当然继子也要照顾到。 但不等朗致自己回复,其他人就开始起哄了。 佐佐木先生用力的拍了拍亲儿子的肩膀,“就要用这种气势,要不然先发的位置怎么坐得稳呢?” 前雪已经被转交给了高之野,她一只手抱着哥哥的脖子坐好,一只手拉着脸皮做了个鬼脸:“弟弟就像是邻居阿姨家的小狗,在泥地上追球玩儿!” “我那是在接球好吗?小屁孩,等你懂棒球规则的时候再来说我吧!”朗致回以一个鬼脸。 前雪眼睛一转,嘴里就呜呜出声,假哭状告:“哥哥,你看看他凶我!” 高之野臂弯里像坐了一团云彩,心情非常柔软,嘴上却毫不留情:“朗致说得对,你可以现在就学习下棒球规则了,回头可以去打垒球或者去女队里。” 他本意是好的,家里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惯着小姑娘,让她都有点娇惯,总是对朗致没点好话。 可是小姑娘怎么知道其中深意,她就理解到了哥哥话中的语气,假哭瞬间变成了真哭。 “哥哥欺负我,我再也不喜欢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