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罗斯没有时间再去忧虑了,‘上垒,绝对要上垒,至少要先得一分,将比赛拖入延长局。’ 对面的投手再度侧过身,打者也同时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这个投手绝对不会投到好打的地方,保持球速的同时还有精准的控球力,投出的球几乎都在边角,不过这样也好,二选一,不是内角就是外角。 卡尔罗斯决定这次就挥棒,对方投手的投球节奏,已经差不多了解了,但还是需要实际打一下才行。 那颗球投得非常用力,投手们在全力投球的时候可是不会顾及自己的形象的,所以一般拍下来的表情都不那么平静,一切如常,打者按照他适应下来的节奏挥出球棒。 那颗球在空中,快速旋转着,快速。。。快。。。 ‘不对’,卡尔罗斯用更大的力量阻止着自己行进的惯性,‘不是直球!’ 那颗球的速度不对劲,出手时和普通的直球没有差别,但是行至一半,球速就明显降低,随即带着整个球向下坠去,像是看到捕手手套似的,在本垒板前扭头向着打者内角跑去。 “好球!”打者挥棒过半。 “这怎么可能?!”卡尔罗斯感到不可置信,将心声说了出来,得到了本垒板后捕手的附和,那个语气里带着点迫不及待,“是的,就是鸣的变速球哟,只不过是从右投手中投出来的,很神奇吧。” “碰——”稻实的板凳席,成宫鸣狠狠砸了一下栏杆,目眦尽裂的看着场内那个刚刚瞟来挑衅眼神的高之野,“那家伙,是故意的!可恶,岂可修!这个混账家伙,刚刚在投手丘上向我耀武扬威!” “鸣,”捕手原田按住自家投手,语气非常低沉,暗含着警告意味,“冷静下来,球队还需要你的手臂,不要在这个时候因为任性受伤,手给我。” 高之野面朝着三垒板凳席,余光能感知到稻实一侧的动向,当然也注意到了成宫鸣在那边发飙了,‘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变速球你能投,我当然也能投,你还投四缝线呢,这可不是我故意的。’ 但是如果赢了你,让你哭鼻子,那不好意思,我就是故意的! 下一球,高之野紧盯打者的内角,那个打者一脸侵略性,还不知道自己后面,捕手正比划在他胸口的位置。 猛地踏步而出,目标直指前方,指尖的状态非常好。 卡尔罗斯只觉一道白光直插胸口,带起的风压让他呼吸一窒,‘竟然没能挥棒,这是最后一次打席了吧,我竟然没能挥棒。’ “打者出局!” 比起思考那颗球的厉害,更让卡尔罗斯窒息的是,从右打击区回板凳席,需要转身这个动作,‘为什么刚刚没挥棒,犹豫了那么一瞬间,或者说脑子里还有那颗变速球的影子,真是太逊了。’ “你在干什么啊,卡尔罗斯!为什么不挥棒啊,打爆他啊!”鸣已经探出栏杆,朝着低头回来的队友大喊。 卡尔罗斯路过白河,只说了一句:“不要被上一个打席的配球策略影响,那对投捕非常狡猾。” “嗯,”白河点头,‘卡尔罗斯的回合,青道的投捕采用彻底攻击内角的方式,这种看似彻底的策略,实际上也是在影响下一个打者的想法,只不过,还真是让人非常在意呢,那个内角球!’ 到底是沿用内角的攻势,还是会转换为其他方式,白河思考了一下,决定将一切交给他的球感,球来了就打,就这么简单,所以他才那么讨厌御幸,奸诈、狡猾,和克里斯前辈是完全两种类型的捕手。 御幸瞟了眼站在打击区上的白河,完全不带犹豫的神色和身上的攻击气味,‘哟西,这个打者等到想要的球就会出手,那这样的话,就使出你的拿手好戏,让他出局吧。’ 首球,避开打者的锋芒,俗话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满满攻击欲的打者,在等着内角球对决吧,那就偏不给你投。 白河第四次上场,已经面对了青道三个投手,每个人的投球节奏都不同,这种感觉真不爽,像是一个杯子刚暖热,就从他的怀里抽走,重新放上一个冰凉的。 球来了,随着球棒引动,那颗球的目的地也明了了,‘可恶,是外角球,一定要打到!’ 但是球棒的挥动有点迟了,只碰到了下缘,棒球从本垒弹跳去界外。 “界外!” ‘好重!’白河将球棒收回,扛在肩上,以抵消那种碰到球产生的震颤感,‘果然如此,这个人就是靠着超高的转速,让球速从投手丘出来,不会下降多少,所以球质非常重,同时转速高也会让人打不好。’ 重新握了握球棒,指尖的麻木已经消失,白河的攻击欲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盛了,‘上垒,一定要上垒,在这一局一定要得分,否则就只能依靠中心打线的三人了!’ 原本乱糟糟的稻实板凳席此时也安静了下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已经袭击了他们,就像是眼看着脱轨的列车就要朝着前面的山体撞过去一样,每个站上打击区的人都在努力,往列车驾驶室冲去,希望能在真正撞山之前阻止这一切。 “好球!” 从场内传来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板凳席里的成宫鸣,没有再咋咋呼呼了,紧握的手心里都是被指甲抠出的月牙痕迹,难以纾解的情绪在他胸中郁结着。 去年,甲子园第三轮比赛上,进程来到终局,成宫鸣只差那么一颗好球就能将胜利夺取过来,却偏偏在那边提前开心起来,手上也没了准,一颗爆投,垒上跑者冲回本垒,稻实的甲子园之旅就这么结束了,‘去年都是因为我的一颗爆投,让队伍没能挺过第三轮。’ “碰——” “界外!”白河仍然在纠缠着,他似乎已经适应了直球的节奏。 但是成宫鸣没有在听了,‘今年,难不成又要因为我开局的四坏保送,再度停止在这里吗?!’ “好球!” 稻实的众人在听到“三出局换边”时,多少都露出了不好的神色。 “鸣,”原田站在低着头的王牌面前,“该上场了。” “嗨。”成宫鸣在捕手担心的神色里抬起头,脸上是经历了反思的坚定,“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