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牧云与段誉等人分开之后,径直着无量山的后山行去。因为他的这个转世之身乃是市井混混出身,因此架虽打得不少,却也只是一些庄稼把式,真正的高明武功却是半点也不会,更别说是内家真气了。
而凌牧云在转世附身之后,也没忙着第一时间便修练内功,既然他注定了要到无量山走一趟,自然不会对无量山中所藏的北冥神功毫无想法,怎么说也是金系武侠世界中一等一的神功,岂能白白错过?
而想要修练北冥神功,就和吸星一样,首先就需要散功,而且与吸星的将真气散入奇经八脉不同,北冥神功是彻底的散去,在经脉中也不做丝毫的残留,而且功力越深,散功时的风险就越大!
正因如此,凌牧云虽然拥有着天外神功这等绝世神功,但在转世之后却没有忙着修练,就是为了修练北冥神功做准备。虽说凌牧云可以通过武学顿悟将北冥神功融入到他的天外神功之中。但前提是他必须先练过才行,否则是不能推演融入的。
不过要是以为凌牧云没有修练内功便好欺负,那可就大错而特错了。凌牧云此番转世重生之后虽然没有了原本一身高绝的内力,但修为境界还在,另外强大的魔种也随着他的灵魂一起穿越而来,一身实力固然因为内力的消失而减弱了不少,却也不是等闲之辈可以小觑的存在。
行了二十余里,凌牧云便已来到了无量山峰的后山,只是无量山方圆百余里,后山地方也是极大,凌牧云虽然早知道藏有北冥神功的琅嬛密洞就在无量山后山禁地之中,但无量山的后山这么大,他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找到无量剑派的后山禁地所在却也不那么容易。
走着走着,忽听得水声淙淙,前面有条山溪。走了半日,凌牧云也正觉口渴,寻声来到溪旁,阳光下溪水清澈异常,当即蹲下身来,伸手入溪掬水解渴。可就在这时,忽听不远处的密林中响起枯枝断折的声响,紧接着便想起了一阵沙沙的脚步之声,听声音应该是两个人。
凌牧云心中一动,伏身在溪边,仔细聆听来人动静。这
这时候就听得一个男声说道:“葛师妹,咱们走了半天,想必你也口渴了,这里有溪水,喝些解解渴吧。”
一个女声随之响起:“好,就听干师哥的。”
就听两人走到溪水上游,跟着便有掬水和饮水之声,随即悉索有声,想是二人在溪边坐了下来。
过了片刻,就听那姓干的男子道:“葛师妹,五年前咱们东西宗剑湖宫比剑,我败在你剑下之后……”
那女子忽然柔声打断道:“干师哥,别再说你败在我剑下了,当时你假装内力不济,故意让我,别人虽然瞧不出来,难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么?”
凌牧云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明了,原来这一男一女却分别是无量剑派东西二宗的弟子,只是无量剑派东西二宗为了争夺剑湖宫,五年一比剑,门下弟子不是应该相互敌视势如水火才对么?怎么这两个的语气却如此亲密?
只听那干师哥道:“师妹,我一见你面,心里就发下了重誓,说什么也要跟你终身厮守,你可懂得我的心意?”
那葛师妹道:“师哥,你的心意小妹我又岂能不知?只是干师哥,咱们分处东西两宗,以两宗的关系,咱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呢?只要咱们两个的关系一暴露,恐怕你师父和我师父就会先把咱们两个当叛徒清理门户了吧!”
“若是宗门容不下咱们,那咱们就不在这宗门呆了,咱们两个找个机会逃出无量剑派,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男耕女织的过一辈子,岂不甚好?”
“好是好,可是咱们能逃得了么?你师父和我师父要是发现了咱们两个私奔出逃,肯定会率人追赶捉拿咱们二人,咱们又岂能逃得过他们的掌心?一旦要是被抓住,那咱们两个可就完了!”那葛师妹的声音有些怯怯的意味,显然对双方的师父颇为畏惧。
这时候就听那干师哥得意一笑,道:“葛师妹,你不必担心,明日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供咱们利用,只要咱们能够抓住机会逃出无量山,就大事成矣!”
“怎么,难道师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快说出来让我听听。”那葛师妹不禁又惊又喜,连忙追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咱们东西二宗比武斗剑之日,神农帮就会大举来袭,到时候免不了要有一场凶杀恶斗,场面势必会大乱,岂不正是咱们两个逃脱的大好时机?”
“哦?神农帮为什么要来袭击无量剑派,你们东宗怎么和他们神农帮结下了仇怨?”那葛师妹奇道。
“师妹你不知道,去年神农帮的人曾派人到剑湖宫中拜见,说是要到这无量山的后山采药,请求我师父准许。师妹你也知道,这后山藏着咱们无量剑派最大的秘密无量玉璧,是咱们无量剑派的禁地,我师父怎么可能同意?当场便拒绝了。”
听到“无量玉璧”四个字,一旁藏着的凌牧云顿时打起了精神,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来,同时心中暗喜,他正愁找不到无量玉璧所在呢,就有指路之人送上了门来。
这时候便听那干师哥接着说道:“谁料他们神农帮的人却不死心,在被我师父拒绝之后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偷偷去后山采药,恰好被我师叔容子矩和几位师弟撞见,双方言语冲突便动起手来,我们这边有容师叔坐镇,他们斗不过,结果被杀了几个人,梁子便结下了。后来在澜沧江畔,双方又动一次手,又各自损伤了几条人命。”
“那师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我昨天奉了我师父的命令去山下镇上迎客,看到有几个神农帮的弟子行迹鬼祟,所以就偷偷跟上去查看,听他们说这次他们神农帮阖帮上下尽数出动,要在明日将咱们无量剑派全派上下杀个鸡犬不留,将剑湖宫和无量玉璧都给占了,好向什么缥缈峰灵鹫宫交差。”
“干师哥,那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师父和你的那些同门师兄弟们了吗?”葛师妹闻言顿时一急,忙向那干师哥问道。
“师妹,你以为我傻呀,我要是告诉了他们,让他们提前有了准备,到时候还能乱么?要是我师父他再联合你们西宗,来个无量剑派东西二宗携手应敌,都分派了任务,那咱们两个还如何趁乱逃脱?”
那葛师妹顿时松了口气:“这就好,那咱们两个明天比剑时再配合着演上一场戏,都不要出真力,攒足了气力,等神农帮一杀上剑湖宫,咱们就趁乱逃走。干师哥,你看这样好不好?”
“师妹,我都听你的。”
那葛师妹忽而又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这番背师私逃,武林中是再也不能立足了,该当逃得越远越好,总得找个十分隐僻的所在,悄悄躲将起来,别让咱们师父与同门发现了踪迹才好,否则咱们俩可就惨了。”
那干师哥道:“那也不用担心,我瞧这次神农帮有备而来,咱们东西两宗,只怕也没有几个能够活下来,那还有心思去找咱们俩的麻烦?”
葛师妹又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凌牧云听到此处,心中不禁暗自鄙夷,你说你们有私情要结为夫妇,想要叛门逃走也就罢了,可只为了自己能够顺利逃脱,却明知敌人上门还隐瞒不报,盼望着自己的师长同门尽遭毒手,这用心忒也狠毒了点。而且男女双方竟然都是如此心思,怪不得能够勾搭到一起呢。无量剑派东西二宗能有这样的弟子,也算是倒大霉了。
这时候又听那葛师妹说道:“干师哥,这‘无量玉壁’到底有什么希奇古怪,你们在这里已住了十年,难道当真连半点端倪也瞧不出吗?”
干师哥道:“师妹,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我怎么还会瞒你?师父说,许多年之前,那时是我太师父当东宗掌门。他在月明之夜,常见到壁上出现舞剑的人影,有时是男子,有时是女子,有时更是男女对使,互相击刺。玉壁上所显现的剑法之精,我太师父别说生平从所未见,连做梦也想像不到,那自是仙人使剑。”
“我太师父只盼能学到几招仙剑,可是壁上剑影实在太快太奇,又是淡淡的若有若无,说什么也看不清楚,连学上半招也是难能。仙剑的影子又不是时时显现,有时晚晚看见,有时隔上一两个月也不显现一次。太师父沉迷于玉壁剑影,反将本门剑法荒疏了,也不用心督率弟子练剑,因此后来比剑便败给你们西宗。葛师妹,你太师父带同弟子入住剑湖宫,可见到了什么?”
那葛师妹道:“听我师父说,这壁上剑影我太师父也见到了,可是后来便只见到一个女子使剑,那男剑仙却不见了。想来因为我太师父是女子,是以便只女剑仙现身指点。但过得两年,连那女剑仙也不见了。太师父也说,玉壁上显现的仙影身法剑法固然奇妙之极,然而太过模糊朦胧,又实在太快,说什么也看不清。这玉壁隔着深谷和剑湖,又不能飞渡天险,走近去看。”
“太师父明明遇上仙缘,偏无福泽学上一招半式,得以扬威武林,心中这份难受也就可想而知。仙影隐没之后,我太师父日日晚晚只在山峰上徊徘,对着玉壁出神,越来越憔悴,过不上半年就病死了。她老人家是倒在山峰上死的,便在奄奄一息之时,仍不许弟子们移她回入剑湖宫。听我师父说,太师父断气之时,双眼还是呆呆的望着玉壁……”
听到这里,凌牧云心中不禁暗自叹息,他自是知道,那无量玉璧上所显露的使剑影子哪里是什么剑仙,分明就是当年在琅嬛秘洞中隐居的无崖子和李秋水两人。只是后来无崖子和李秋水先后离去,无量玉璧之上才再不见了舞剑的人影。
只可叹无量剑派东西二宗之人,愚昧的去相信什么剑仙舞剑,还为了去学那虚无缥缈的仙剑,最后不但荒废了本门武功,甚至还抑郁而死,实在是可悲可怜复可叹!
这时候就听那葛师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太师父去世后,众弟子每晚在玉壁之前焚香礼拜,祝祷许愿,只盼剑仙的仙影再现,但始终就没再看到一次。我师父只盼能再来瞧瞧,偏偏十年来两次比剑,都输了给你们东宗。”
忽听那干师哥淫笑道:“师妹此言差矣,自今而后,咱们二人再也不分什么东宗西宗啦,我俩东宗西宗联姻,合为一体……”
“师哥,你别……别这样。”
只听那女子鼻中唔唔几声,似是在抗拒着什么,显是那干师哥有什么亲热举动,那葛师妹却在推拒。
那干师哥却是犹自坚持:“师妹,你就让我摸一摸嘛,你若依了我,若是我x后负心,就掉在这水里,变个大王八。”
“你做王八,可不是骂我不规矩么?”那女子格格娇笑,随即说道:“师哥,不是我不给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瞒着你我师父出来时间已经不短了,再要耽搁他们就该起疑心出来找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啊呀,对,是该回去了。”
受葛师妹一提醒,那干师哥顿时也醒悟了过来,遗憾的道:“那今日就先这样吧,不过师妹,等咱们私奔逃脱之后,你可要补偿我哟。”
“你个色师哥,放心吧,到时候保证让你称心如意。”女子娇声笑道。
“师妹,这话我可记住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哦!”
“放心吧,小妹我是不会骗你的。”葛师妹娇嗔了一声,又道:“师哥,咱们两个别一起回去,还是一先一后回去吧,免得引起他们的怀疑。”
“好,师妹,那你先走,我稍微等一会儿再走。”
听到这里,凌牧云悄悄的将身子抬起了一点,向着溪流上游看去,只见一个女子轻扭娇躯沿着山间小路渐渐远去了。又过了片刻,那干师哥见女子已经走远了,当下也迈开步子,看样子是要随后回去。
见此情景,凌牧云知道不能再躲下去了,若是让这干师哥也回了剑湖宫,他可就没人问路了。当下便站起身来,脚尖轻轻一捅,顿时将溪边的一块鹅卵石踢进了清澈的溪流之中,溅起一朵水花,响起破水之声。
“谁!”
原本已经要走的干师哥顿时霍然转身,一双眼睛狠狠的向着凌牧云这个方向看来。
借着这个机会,凌牧云也看清了这个干师哥的面貌。只见这干师哥看起来也就在二十仈激u岁的年纪,相貌只能算是一般,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给人一种yin鹜之感。
在凌牧云打量那干师哥的同时,干师哥也将凌牧云看了个清楚。待到看到凌牧云的腰间长剑之后,那干师哥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寒光,当即大步向着凌牧云走了过来,沉声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在此偷听我们无量剑派机密到底是何居心?”
凌牧云淡淡一笑:“你可别在这里乱扣帽子,我只是想喝口水,凑巧听到了两个野鸳鸯商量着要私奔,什么时候偷听你们无量剑派的机密了?”
“小子,你找死!”
那干师哥“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划出一道剑光向着凌牧云疾刺而来。
这干师哥与他的葛师妹密谋私奔乃是犯了门派大忌之事,若是走漏了消息让他们的师父和同门得知,非得按照门规处置被,以背叛师门之罪被处以极刑不可!
而凌牧云腰间佩剑,分明是武林中人,而这个时候前来无量山的武林中人,又多半都是前往剑湖宫参加他们无量剑派东西二宗五年一次的无量剑会的,若是凌牧云到了无量剑会上一歪歪嘴,把他和葛师妹的事情抖落出来,他和葛师妹不要说趁乱私奔了,恐怕都等不到神农帮上门,就得先去地下做一对同命鸳鸯了。
虽然眼前凌牧云也有可能只是个过路之人,并不会去无量剑会,更不会泄露他们二人的秘密,但此事关乎他和葛师妹两人的身家性命,他是宁肯杀错,也不能放过,绝不能留下半点漏洞。
眼见剑光袭来,凌牧云嘴角不禁微微翘起,流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目光一闪,一股气浪顿时凭空而生,迎着剑光潮涌而去,原本迅捷的剑光撞上气浪之后顿时慢的犹如蜗牛爬一般。
随即凌牧云向前斜跨一步,轻易的便让过了刺来的长剑,欺到了那干师哥的身前,手掌向前一探,准确的扣在了那干师哥的咽喉之上:“你若想要活命,最好不要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