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作为洛阳郡中首屈一指的大户,又是洛州一地的黑道魁首,府中的家钉院也是不在少数,只是比起州牧府来却还是多有不及的。凌牧云和黄蓉两人连州牧府衙都进出自如,王家的这种警备水平就更不在话下了,一路轻车熟路毫不费力的便潜回到了王家为他们安排住宿的院子。
两人进院一看,见几间客房的灯都还亮着,就知道大家多半是在担心他们两个,都还没有睡。想到这里,两人当即便扯下面纱,不再刻意放轻脚步,顿时发出沙沙的脚步声。
“吱呀”“吱呀”两声门响,凌振南和双儿几乎是同时推开房门出来查看。
双儿快步迎了上来:“少爷,少奶奶,你们回来啦!”
凌牧云微笑着向着双儿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门口处的凌振南,轻声道:“爹,我们回来了。”
凌振南点点头:“嗯,回来就好,进来说话吧。”
众人一起进了凌振南的房间,凌牧云见屋中只有父亲一个人,不禁微微一怔,问道:“爹,我娘呢?”
“又被你两个舅舅找去说话了。”
“说话?嘿嘿……”
凌牧云不禁一阵的冷笑,他那两个便宜舅舅的心思他还不明白?什么说话,不过是还对他们凌家的辟邪剑法不死心罢了!
其实有时候凌牧云真想直接将自家的辟邪剑谱拿到王元霸等人的面前,一把甩在他们的脸上,让他们看看,他们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辟邪剑法到底是什么样子,就是给他们。他们敢练吗?
不过这终究只是一种想法而已,尽管因为他从次位面武侠世界中带回来的诸多神功法门,此时的凌家再不复原来只靠一套辟邪剑法撑场子的可怜局面,在有了九阴、九阳等一系列的绝世神功之后,副作用巨大的辟邪剑法已经显得有些鸡肋了。
可即便如此。凌牧云也不可能真的将自家的辟邪剑谱给王元霸他们。一方面他的曾祖凌元图曾留下祖训,家传辟邪剑法不许外泄,即便要传于他人,受传者也必须入凌家,也就是像老管家凌方的那种情况,而他爹又是一个恪守祖训的人。根本不可能同意在这方面变通。
另一方面,这辟邪剑法包含了他凌家的一大隐秘,一旦外泄,岂不相当于明白无误的告诉别人,他们凌家但凡在辟邪剑法方面又所造诣的先辈都自宫当了阉人?那他们凌家的名声还要不要,还不得沦为江湖上的笑柄?
当然。凌牧云也可以选择将他自己完善出来的八十一路辟邪神剑拿出来送人,这套剑法虽还有辟邪之名,其实已经相当于他自创的剑法,自然随意他如何处置。
只是凌牧云虽然不是斤斤计较之辈,却也不是以德报怨之人,尽管王元霸一家都是他的实在亲戚,但对这等三番五次想要谋夺他家家传绝学。甚至不惜与外人相勾结来害他们家,这样的人如何让他亲近得起来?能够忍住气不把他们干掉就已经算是够顾及亲戚情分的了,再要向其传授绝学,除非他痴呆了才会那么干!
“云儿,蓉儿,你们这次去州牧府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有没有被发现?”凌振南问道。
“没有。”凌牧云和黄蓉两人一齐摇了摇头。
“爹,你知道蒋伯方这个人吗?”
“蒋伯方?”凌振南微微一怔,说道:“我知道,他是洛州兵马指挥使,官拜三品平寇将军之职。乃是洛州一地的最高武职,是洛州牧王凯之左右手。怎么,你们这次去府衙遇到他了?”
“爹,那这个蒋伯方的武功怎么样?”凌牧云不答反问道。
“这人很厉害,人送绰号飞天玉虎。十几年前便已经迈入先天化境,乃是洛州第一高手,洛州地界,无论官府绿林,黑白两道,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凌振南虽然不知儿子因何问起此人,还是简要的回答了一下。
“原来这个蒋伯方还有这么大本事,怪不得王凯之会用他呢。”
凌牧云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
两天之后,王凯之派了他的贴身护卫宋军平来到王家,向凌振南询问考虑的结果,已经心中有数的凌振南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在得到了宋军平的回报之后,王凯之当即带着宋军平和另外一个贴身侍卫周武兵一起,率领一众亲兵护卫将他早就准备好的福王寿礼押送到了王家,准备与凌振南正式签订托镖协议。
其实以王凯之的洛州牧的身份,完全可以坐在自家府衙之中,召凌振南等人前去签署协议,根本就用不着亲自上门。只是他的手下向他报告,说是这两天来有形迹可疑之人在衙门前后窥探,这让他心中警觉,意识到可能有人已经开始盯上了他的这批寿礼,急着将这份烫手的山芋丢给凌振南,这才亲自上门。
到了王家之后,王凯之直接就要与凌振南签订协议,而凌振南则要求依照镖局规矩,先检查一下货物,简单的评估一下价值,然后再签订协议,这也是镖局行当的通例。毕竟万一要是失了镖,那可是要按价赔偿的,若是任由雇主随意报价,一旦失镖,镖局还不得赔死?
因为早就已经听手下人说过了,所以王凯之也没有拒绝,当即便同意了。当下便命人将带来的寿礼尽数抬到厅中,任由凌振南检看。
其实在镖局中本来是有人专门负责检看镖货的,毕竟一些珠宝玉器古玩字画之类的东西都是极为考验眼力的,若是没有一定的鉴赏水平,不能相对准确的估价,这买卖根本就没法干。不过这次凌振南是来给岳父王元霸贺寿,根本就没想接生意,自然也就不可能将镖局中的鉴定师傅带来。所以只好亲自上阵了。
好在凌振南执掌镖局这么多年,经手的镖货数不胜数,又常看自家的鉴定师傅鉴定估价,因此也把眼力练得差不多了,像专业的鉴定师那样准确鉴定估价肯定做不到。但检查一下镖货,粗略的估估价,以防自己被蒙骗还是做得到的。
“公公,我也来帮您看看。”
就在凌振南将要检看之时,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紧接着便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秀丽少女牵着一个俊朗青年从后堂走了出来。正是黄蓉和凌牧云两人。
东邪黄药师见识广博,喜好收藏,因此在鉴赏方面有着极高的水平,说是鉴赏大家也不为过。而黄蓉身为他的独生爱女,对他的本事虽然没有学到十成十,却也学了不少。因此在鉴赏方面也称得上是行家。
因此这次在后院一听说王凯之将作为镖货的寿礼提前送来了,便忍不住拉着凌牧云一起来前院鉴看,想要看看这主世界的珠宝奇珍、古玩字画等与她的家乡射雕世界有何不同。
王凯之一见进来的黄蓉,顿感眼前一亮,眼底深处不禁闪过一抹贪婪之色。前番他来为王元霸贺寿时,因为身份最尊,直接被请到了首席首座之上。由王元霸等人亲自相陪,尽是应付王元霸等人的敬酒奉承了,根本无暇他顾,而黄蓉又没有上首席,所以王凯之并没有看见黄蓉,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黄蓉。
作为朝廷高官,封疆大吏,王凯之也是酒色财气一样不落,经历过的女人不知凡几,但像黄蓉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子。却还是他生平仅见,才一见心里就不可抑制的迷上,至于黄蓉身旁的凌牧云,则直接就被他给忽略掉了。
虽说王凯之也听到了黄蓉叫凌振南公公,但久经脂粉的他一眼便看出。黄蓉稚毛未退,眉脸未开,一看就还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想来也只是定下婚约,尚未真正过门。而这也更让王凯之心痒难搔,在他看来,像黄蓉这般极品人物,也只有他才配享用,要是嫁给凌家这样的江湖走镖的人家,实在是白瞎这么妙的人儿了。
因此他甚至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该如何才能将黄蓉弄到手中,轻轻怜爱享用了。至于凌家,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区区凌家不过是他的掌中棋子而已,稍使手段便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难道还能对他构成什么阻碍不成?
王凯之的色相虽然一闪即逝,却也没能逃过灵觉敏锐的凌牧云的眼睛。凌牧云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寒光,这个王凯之不仅算计他们家,还敢觊觎他的蓉儿,真是在自己找死,看来以后真得找个机会把对方给除掉了,否则早晚是个祸患!
两人的心理活动说来复杂,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眼之间,心中便已经转过了不知多少个念头。等念头转完,凌牧云和黄蓉两人才刚刚走到大厅中央。
凌振南哈哈一笑,道:“好,既然蓉儿你有这个兴趣,那就跟我一起看看州牧大人都带了些什么好东西吧。”
王凯之这次一共带了五个大箱子来,见凌振南想要检看,他便命人将箱子上的铁锁都给打开。
黄蓉迈步走到头一个大箱子前,一揭箱盖,应手而起,顿时耀眼生花,箱中竟然全是珠玉珍玩,件件都是贵重之极的珍宝,玉带环、犀皮盒、玛瑙杯、翡翠盘,琳琅满目,熠熠生辉。黄蓉抓了一把珠宝,仔细验看,发现这些珠宝的做工比起射雕世界来还要精美少许,松开手指,一件件的轻轻溜入箱中,只听得珠玉相撞,丁丁然清脆悦耳,
随即她又到第二个箱子跟前,打开箱子一看,只见箱中尽是些铜绿斑斓的青铜古器,有酒樽,有炉鼎,有钟磬,看样子都是数千年前的古物,极其珍贵。但到底都是什么来历,黄蓉却是辨认不清了,只知道这些古物的价值只在先前那一箱珠宝之上,不在其下。
黄蓉又接连将剩下的三个箱子也都打开,第三个箱子中装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第四个箱子中装得都是宝甲名剑、神兵利器;第五个箱子中则装的是满满一箱黄澄澄的寿桃,都是由黄金铸造而成。
真要细说起来还就属最后这箱东西价值最低,虽然都是黄金铸就,但与前几箱价值万金的珠宝奇珍、古玩字画、宝甲名剑等相比却是差了许多。不过将黄金都铸成了寿桃。充当为福王贺寿的贺礼,倒也占了个好彩头,因此也说得过去。
凌振南也跟着仔细的检看了一遍,随即向着王凯之问道:“王大人,不知这批寿礼您自己估价几何?”
王凯之道:“我来之前已经让人简单的估算过了。这五个箱子里的东西大概价值五六百万两白银的样子,我也不多算,就算五百万两白银吧。”
凌振南又看了厅内打开的这五个箱子一眼,心中迅速的盘算了一番,随即点了点头,王凯之并没有说假话。这五箱东西确实值这个价。
“好,王大人,这批镖货咱们就算五百万两,按照镖行的规矩,一般镖货收半成作为佣金,价值巨大的镖货收一成。佣金先付。您委托的这笔镖货价值特别巨大,需要收一成的佣金,也就是五十万两白银,如果您没什么疑问,咱们现在就可以签协议,只要您的佣金一到,我们就出镖。”凌振南道。
“等等。凌总镖头,我这里还有一件东西没算呢。”
王凯之摆了摆手,随即向他身旁的贴身护卫周武兵使了个眼色,周武兵当即迈步走到凌振南的身前,将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袱取下来,伸手解开,从中取出一个宽只数寸,一尺来长,檀木镶金边的盒子,捧着递给凌振南。
王凯之接着说道:“凌总镖头。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独孤剑偶,也是要委托你护送的。”
“独孤剑偶?就是传说中一代剑魔独孤求败所遗留下来的独孤剑偶吗?”这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凌牧云忽然佯装惊诧的问道。
王凯之瞥了凌牧云一眼,傲然一点头:“不错,就是独孤剑偶!”
“王大人不愧是朝廷高官,连这传说中的独孤剑偶都能弄到。实在是太厉害了!”
黄蓉与凌牧云同去夜探的州牧府,对于王凯之的那些阴谋伎俩早就了然于胸,这时见了凌牧云的表现,顿时知道凌牧云这是要戏弄王凯之了,便也配合的适时表现出一副又惊又讶的神情,只是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本官掌管一州之地,数万衙役堂前听差,数万强兵帐下听令,什么东西弄不到?区区一个独孤剑偶,也算不了什么!”
听黄蓉这么一说,王凯之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自得之色,故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别看他对凌牧云不屑一顾,但能够让黄蓉这样钟灵毓秀的女子为之惊叹,即便是以他久历官场的城府,也不由得心中得意,一时虚荣心发作,忍不住吹嘘炫耀了起来。
凌牧云道:“爹,您快打开盒子让我们看看,这传说中神秘莫测的独孤剑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有何神异之处!”
“对,公公,您就打开让我和云哥哥瞧瞧吧。”黄蓉也随声附和道。
“这……”凌振南则故作为难的看了王凯之一眼。
王凯之故作大方的一挥手道:“凌总镖头,既然令郎这这位姑娘想看,那你就打开吧,就当是检验镖货了。”
“好,就依王大人。”
凌振南点了点头,当即伸手轻轻一掀,将手中的檀木盒子打了开来。
凌牧云和黄蓉顿时凑了上去,一齐低头向木盒之中望去,只见木盒之中摆放着一个七八寸高下的人形木雕,看起来是个剑客,面目处模糊不清,手中长剑斜竖向上,仰头向天而望,雕工不算精细,甚至略显粗糙,整个木雕看起来也是平淡无奇,丝毫看不出传说中的神异。
不过也难怪,本来就是个假货,若是也能看出独孤剑偶的神异之处,那炮制这个假独孤剑偶的人岂不也成了能够与剑魔独孤求败相比肩的人物了?
凌牧云仔仔细细的对着盒子中所谓的“独孤剑偶”看了一番,而后抬起头来怀疑的道:“王大人,你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独孤剑偶吗?似乎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异嘛,我怎么就没看到它蕴含着什么绝世剑意呢?不会是个假货吧?”
王凯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讥讽,却并没有说话。
倒是他身后的护卫宋军平忍不住了,斥道:“小子,你说话小心点,我们大人拿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假的?你看不出来那只说明你的修为境界不够,这独孤剑偶乃是一代绝世剑魔独孤求败留下的东西,又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够看出来的?”
“可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木雕还不如街市地摊上卖的雕得好呢?”凌牧云一伸手就从檀木盒中将那个所谓的“独孤剑偶”拿了出来,朝着阳光举起来仔细的打量,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