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哥虽然胆子大,但对yue南很陌生,一次也还没有去过。不敢带着两个不谙世事的老弟随便闯岘港。
但黑哥对缅dian的情况相当熟悉,去过多次。
于是,黑哥出了个主意:“我听说,孟加拉湾公海那边,也有游轮,我们何不去那里当水手?说不定有发财机会。”
孤哥没去过,一脸茫然:“那要怎么去?”
黑哥瞟了孤哥一眼,说:“先去你家。然后走缅dian。”
蒋超的临时签证只有五天,快要到期了。蒋超的意思,想顺便在万象把续签手续办了。
黑哥却说:“续个屁!不用续,到时自有办法。”
孤哥听明白了黑哥的意思。
孤哥家在会晒,与缅dian交界。三个人都有缅国的三年期限签证。随便走一条小路,就到缅国。孤哥知道的小路,有好几条。
于是,一个胆大包天的黑哥,带着两个涉世未深的小伙子,从会晒进入缅dian,经内比都,到达仰光。又从仰光,来到一个名叫勃生的海边城市。
三个愣头青,想要登上开往公海游轮的客船。但是被拦住了。
没有贵宾卡,不让上。
黑哥央求道:“我们三个,千里迢迢来这边,为的是找份游轮上的水手工作。”
蒋超也说:“请问游轮上,招水手吗?”
那个人不怀好意地将眼神在三个毛小伙身上来回逡巡斜倪几眼,说:“不招水手,招服务员。”
黑哥问:“具体做什么工作呢?”
“工作岗位有很多种,去了就知道了。”那个人正要指挥开船,朝三个小伙子打了个上船的手势:“上船!”
于是,三人赶紧跳上了船。
憧憬着水手梦的三个愣头青,此刻还懵懂不知,厄运从此降临。
游轮上主事的,倒是愿意收留这三个愣头青。但上岗前,要经过培训。还要学习简单的英语口语,还要洗脑灌输一些规章制度。
然后才给三个人安排工作。
一开始,给三人分配的任务,分别是,黑哥当保安,孤哥进特色酒吧,蒋超进派对俱乐部。
蒋超在派对俱乐部,只上了一天班,就不肯干了。要求换个岗位。
原因是,派对俱乐部的服务员,其实都是干那个的。有客人相中了,付钱就可以带到客房里过夜。大头归老板,小头归自己。
派对俱乐部的经理,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批评蒋超,只是和颜悦色地问蒋超:“那你想去哪个岗位呢?”
蒋超想了想,说:“当水手吧。”
“这里不招水手。”
蒋超又想了想,说:“那就保安吧。”
“保安也满员了。”
蒋超一时也不清楚船上还有哪些岗位,表态愿意端茶水。sDしCΗxWΖ.℃ōm
“行,那就把你调配到茶水部。但是茶水部工资少一些哦。”
“有多少?”
“基本上年薪在一万到一万五美金。”
蒋超一听,那也不错,合RM币七万到十万元之间。还包吃包住,属于纯利润。
可以干下去。
一天,在特色酒吧上班的孤哥轮休。在刚结交的一个资深服务员的怂恿下,进了牌馆。
玩的是最简单的扑克牌比大小的那种。那天,孤哥小赢三百美金。相当于十天工资。
孤哥喜不自禁。
第二天,不值班的空闲时间,孤哥又进了牌馆。这次赢了五百美金。孤哥喜滋滋地,约黑哥和蒋超也进去玩。
黑哥提醒,最好不要沾赌。
可是孤哥听不进耳朵。第三次,又找时间进了牌馆。这次,孤哥赢到四千美金,不肯收手。继续玩。
结果,把四千美金输了回去。
又把之前两次赢到的三百美金和五百美金,都输了回去。还把自己之前在玉矿打工攒的四万多元,都赔了进去。
这时,有人告诉孤哥,吧台那边可以借支,算利息,扳了本连本带息还了就是。输红了眼的孤哥点点头。
吧台里问:“借多少?”
孤哥说:“一万美金。”
不多一会儿,一万美金,宣告输完。孤哥又找吧台借一万美金,又输完了。孤哥第三次,找吧台借五万美金。结果,还是输。
然后,孤哥傻眼了。
控制不住情绪。突然一头扑向荷官,试图去抓荷官的衣服袖子,嘴里嚷嚷:“你出老千!你出老千!明明我的八点大,你偏偏出个九点。你袖子里是不是藏了东西?!”
周围很多玩家,围拢来看热闹。
牌官并不惊慌,也不逃跑,只站在原地不动,冷眼看着孤哥。
就见两个文质彬彬的主管进来了。
其中一个主管,耐心地向孤哥询问事情经过,并和蔼可亲地邀请孤哥借一步说话,说是带他去找负责的经理说说去,亲热地陪着孤哥走出了牌馆。
另一个主管招呼大厅里的其他玩家:“误会!误会!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玩!大家继续玩!”
牌馆在七楼,当下到五楼,进入办公区时,就进入了禁区。牌子上写着,游客止步。游客不能来这里。
这时,两个保安一拥而上。将孤哥死死抓住,推进了一间小屋子。上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但雷声大、雨点小。
两个保安似乎手下留情,孤哥并没有受重伤,只嘴角出了点血。
黑哥和蒋超闻讯赶来。
见孤哥嘴角有血,黑哥不明就里,以为伤的重了,顿时火冒三丈,这可是他最好的朋友啊!
黑哥岔开双腿,眼露凶光,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与两个保安对打起来。
蒋超在一边,拼命提醒黑哥,别冲动,别冲动。可是,没有用。
门外冲进来增援的十几个保安。围着黑哥,一顿猛揍。而且专捡黑哥的要害部位打。胸口、肚子、脑袋。
那真是往死里打啊!
黑哥当场没了动静。蒋超也挨了几拳头,眼眶肿起来。
十几个保安,又作势要回过头去收拾孤哥。
蒋超浑身颤抖着喊道:“别打了!别打了!只要你们住手,孤哥输的钱,我来还!行不行?”
这时,西装革履的老板进来了,平静地小声问蒋超:“你拿什么还?”
“我做义务工来还,不领工资,还不行吗?”
老板笑咪咪地对蒋超和孤哥说:“你们两个,都回派对俱乐部上班。所得收入,替孤哥还债,我就饶过你们俩。否则,黑哥的现在,就是你们俩的将来。”
老板吩咐,将三个人的所有证件,没收。不许离开游轮一步,不许将这事透露给任何人。
否则,黑哥的下场,就是他们俩的下场。
黑哥被打成重伤,不到一个月,死了。被丢进海里喂鲨鱼。他是替孤哥打抱不平死的。
海葬那天晚上,孤哥瘫痪在地,捶胸顿足,万念俱灰,却不能嚎啕大哭。
在这种情况下,两个年轻小伙子,能怎么办?
不听话,性命难保。
在这条船上,有人生,有人死,是常事,大家见怪不怪。死个人就像死条狗,不会有人在意。
孤哥妥协了,答应去派对俱乐部上班。
蒋超却鼓起勇气,还想据理力争一下。蒋超斗胆央求笑眯眯的老板:“让我学牌技,行不行?”
牌官属于技术工,在这条船上,是人才,比较受老板器重。
也可以避免被派到派对俱乐部和特色酒吧上班。培养一个顶尖的技术工,不容易。三分培养,七分天赋。
不是每个年轻人都有资质。
老板查看了蒋超的双手,竟然笑眯眯地答应了。蒋超的双手,手指特别修长。本来是谈钢琴的料,没想到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