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了，要债的人多。俞敏厚着脸皮，一茬接一茬地解释，说好话。话说多了都是泪。

心思恍惚的俞敏，开始出现丢三落四的毛病。

年终发的一千元福利，根本不够俞敏塞牙缝。索性和工资一起，用来先还网贷平台的欠款吧。

俞敏穿上外套，匆匆忙忙下班，去银行取款，然后存钱。

深更半夜，走到人民南路的交通银行。但这家银行才装修过，只能取款，不能存款。

于是，俞敏换一家银行。

为什么从交通银行取款，又在建设银行存款呢？

是因为，工资在交通银行发，还网贷要通过建设银行。俞敏只有建设银行网银，没有开通其他银行网银。

所以，每次都很麻烦。从交通银行取工资，存进建设银行卡。回家后，在电脑上，通过建设银行网银，将钱存进网贷平台。

俞敏折回丽湖银座。她记得那里的建行自动机上，可以存款。

这个月俞敏请了几天假，扣除了几天事假的工资。领到手四千多元，留几百生活费元，加上刚发的一千元年终奖金，存五千元整。

有一张一百的，有点破损，存款机无法识别，退了回来。

俞敏没有更换，四千九就四千九吧。当时好像有提示“操作超时”的字样，俞敏有点印象，但没有介意。心想，要是不能存，它应该会退回来的嘛。

可是等了几分钟，钱没有被退回来，机器还打出了回执单。

俞敏看回执单上面，没有注明余额。不放心，再次插入卡，进行查询，余额上没有显示刚才这笔四千九的存款。

俞敏急了，可是没有带手机。下班时走的匆忙，手机忘在办公室，没带出来。她只好硬着头皮，问旁边机上取完钱、正要离开的夫妇借手机。

还好，俞敏的请求没有被拒绝。男士大方地将手机给了俞敏。俞敏拨通了95533。这是建设银行的咨询电话。

人工服务按0，网上业务按4。客服问：“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俞敏说：“我刚才在你们的自动存款机上存款，没有显示余额。”

“请问存款机上有什么提示？”

“好象有操作超时的字样。”篳趣閣

“请你再存一张一百的，试一次好吗？”

“请你不要挂断电话，边操作边说好吗？”

俞敏按客服的提示，存入一百元，成功了。

俞敏后悔，刚才怎么没有成功，这下麻烦了。心里想着，今天晚上，还不成欠款了，说：“刚才存入一百元是成功的。”

“那好，请你带身份证和存款机给的流水单，在五个工作日内，到存款所在的网点，办理补存手续。”

“我刚才存入的钱，会不会有安全问题。”

“不会的，你的存款已经进入我们的自动存款机。你可以在明天，到营业网点核对。”

客服提醒：“请你一定保存好身份证和存款回单好吗？”

就在俞敏和客服对话的过程中，卡退出来，没有来得及取回。卡又被送回存款机里面去了。

俞敏突然意识到，好像又出问题了，好象没有拿回卡。又恍惚以为卡已经放回包里了。仔细把背包和钱包翻看一遍，没有！

旁边等待的妇女说：“我刚才看见，你是没有取回卡的。”

夫妇俩已经等了有十分钟左右。俞敏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劲说：“对不起，耽误你们时间了。”

男的倒没说什么，女的就有点不乐意了，说：“墙上有电话，你打那个吧。”

俞敏已经再次拨通95533，就说：“我已经拨通了，让我说完好吗？”

俞敏这次先拨了0，这是人工服务号；再拨2，这是个人业务号。她有点想返回拨4。心想还是拨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客服，可能更好些。

可是旁边妇女的催促，俞敏只好退还手机，使用墙上的电话。

俞敏再次拨通95533，说：“我刚才存款时又出问题了，没来得及取回卡。卡还在机子里面，现在怎么办？”

这时有个人来存款，正准备插卡，俞敏急忙说：“哎！你别用！你别用！我刚才存款出了问题，还没有弄好。”

因为分心，没听到电话里说的什么，俞敏请她再说一遍。

于是，客服又说了一遍。俞敏也把刚才两次存款的过程，复述了一遍。

可是因为这个自动存款机，就设置在马路边。即便有透明玻璃隔着，来往车辆很吵，客服没有听清楚俞敏说的什么。

俞敏只好又说一遍。旁边等待存款的人，听俞敏说了这些，他把掏出的钱塞回裤兜，边走边自言自语：“我还是不存了，免得出问题。”

客服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俞敏一个字一个字报上自己的姓名。

“请问你刚才存款金额是多少？”

“五千，分两次，第一次四千九，第二次一百。”

“请问你记得卡号吗？请说一遍。”

俞敏说了前面几个数字，后面几个数字没说对，记不起来了。平时都是倒背如流的，偏偏一着急，硬是记不起来了。

“请问你记得自己的身份证号码？”

这个俞敏不会记错，她马上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

客服说：“你所说的情况，基本符合卡上登记的银行资料情况。”

“请问你要口头挂失吗？”

俞敏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天晚上是办不好了。

“好吧，我同意口头挂失。”

“现在已经为你进行了口头挂失。请你明天带上身份证，和存款机给的回单，到相关营业网点，解挂和取回卡。”

这一通折腾，耽误不少时间。俞敏走在回家的路上，浑身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气。

途径火车站站前广场。火车站正在进行拆迁改造，一路上尘土飞扬，俞敏也没有留意。思维象短路的电线，一片空白。

俞敏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最近有点丢三落四。

回到租房，肚子饿的咕咕叫。今天晚上，连晚饭也还没吃的。俞敏准备煮点面条当晚餐。一不小心，面条煮过头了，煮成一把糊糊了。

吃了一口，咽不下去。

于是，一通到处翻找。想找点饼干之类的零食，充充饥算了。但是，什么也没找到。俞敏平时不吃零食，竟然连一块饼干也找不到。

已经凌晨两点半了。肚子饿的难受，只好重新开液化气灶，再煮一碗面条充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