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上班的第二天下午，召开全馆职工大会。新来的副馆长俞敏第一次露面。

四楼会议室。

易作光首先向全体员工介绍了俞敏。易作光提高音量，着重强调：“公招考试理论第一名，面试第一名，总分第一名。”篳趣閣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易作光：“俞副馆长将分管办公室、总务室、消防安全，以及电子阅览开发筹备工作。下面请俞副馆长讲话。”

俞敏：“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还望各位领导和各位同志们多多包涵、多多支持。”

这时，就有办公室主任向光荣猫着腰，上台递给俞敏一张考勤表，并轻声说：“这是刚才的考勤情况。”

俞敏不明就里，以为是要求她当场宣布一下。于是，仔细看了看，说：“现在我宣布一下刚才的考勤情况。”

“应到三十四人，实到三十人，迟到五人，事假一人，病假一人，旷会两人，旷会的一个是陈瑛，一个是向朝晖。希望今后开会，大家不迟到，不早退，不旷会。”

这时，寂静的会场突然一片嗡嗡声，大家议论纷纷。

俞敏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自己讲错话了，忐忑地把坐式移动话筒，移到表情严肃的易作光面前。

散会以后，等人都走完了，俞敏和向光荣走在最后。向光荣竖起大拇指，悄悄对俞敏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很兴奋，佩服你的胆量。看来图书馆整顿工作作风有希望了。”

俞敏不解：“怎么这么说？”

向光荣：“没人敢点向朝晖的名，今天你点了，大家觉得很解气。”

“这个向朝晖有什么特别的吗？”

“她是官太太，散漫惯了，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老易都拿她没办法。”

“她老公什么来头？”

“某某某的秘书，上个月，调到省里去了。”

向光荣提醒俞敏：“你可小心着点，我们单位七、八个官太太，都没什么素质，工作很不好开展。”

俞敏明白了，原来如此。

向光荣年纪比俞敏大两岁，是图书馆元老级职工，工作经验丰富，而且群众基础深厚，工作能力强，在员工中呼声很高。这向光荣也参加了之前的公开招聘考试，与俞敏曾是竞争对手。

但俞敏当时不认识他，对他没有印象，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偏偏向光荣参加公招考试，没有入围前五名。现在俞敏成了向光荣顶头上司。向光荣心里很不舒服。

俞敏并不了解个中原委。只是想，我没有给你下马威，你倒先给我摆了一道。

俞敏刚走出图书馆大门口，文献室熊艳躲在树荫下，神秘兮兮地朝俞敏招手。

俞敏问：“有什么事吗？”

熊艳环顾一下四周，做贼似的：“我家就在附近，朝阳花园小区，去我家坐坐。”

俞敏说：“你这么慌张干嘛！还怕被人看见啊？”

“别人我不怕，但最好不要让向朝晖和陈瑛看见。”

俞敏不解：“为什么？”

“她们会到处嚼舌头说我，新领导一来，熊艳就急着拍马屁。”

“既然这样，我不去你家了吧。”

“走，去我家，有人要见你。”

俞敏一惊：“谁要见我？”

“我老公，张玫。”

“哦？！张玫是你老公？！巧了。”

俞敏加快脚步：“走，我去见见，好多年不见了。”

门是开着的，大腹便便的张玫，正在书房忙活。见俞敏进门，赶紧放下手上的材料，给俞敏沏茶。

俞敏瞧着张玫夸张的啤酒肚：“十多年没见了，你倒是发福了。”

张玫：“老啦！你倒是没怎么变。”

俞敏瞄一眼书房里到处摊着的材料，问：“忙啥呢？这么多材料。”

张玫：“新接手的一个案子。”

熊艳插话：“他是律师，事务所开在人民东路。”

俞敏看着张玫：“你不是中文系毕业的吗？也可以当律师？”

张玫：“中文系怎么了？我可以自学考律师证啊！张明土木系的，不也改行进了公检法嘛。”

张玫和张明同一届大学毕业，籍贯都是S市东河人。

俞敏：“律师证很难考吧。”

张玫：“对别人来说，很难。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熊艳拍一下张玫鼓鼓的啤酒肚：“不吹牛皮会死人啊！”

俞敏调侃张玫：“听说当律师的，吃了原告吃被告，很有钱，你是不是发财了？”

张玫浅浅一笑：“嘿嘿！凭自己本事吃饭，有什么不可以的。不像你，千辛万苦，考个图书馆副馆长，没意思。”

俞敏自我安慰：“只能说，我千辛万苦，从县里奔到了市里，要知足。”

张玫提议：“改天约上张明，我们仨聚一聚。”

俞敏说：“行。”

俞敏还要回Z县处理些事情，不便久留，告辞。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