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着近在眼前的大刀,身子一软向后倒去。老妇人哭喊着爬过来,抱着自己的儿子,“我说......”“我们没有通敌叛国,我们没有......”原本抱着小娃娃的妇人也忙跑出来跪在一旁,“这位大人,我们真的没有通敌。”“我舅家表兄在一个豪绅家里做事,那豪绅不知走的哪里的路子,用粮食换来好些草原上的牛羊。”“那表兄也是好意,见我们的地都被卖了,就想用他的关系给我们弄几个牛羊养着,吃些苦,养上一年卖了也能得些银钱。”“我家男人高兴地跟着表兄去看了那些牲口,发现那些羊口里烂了流血、下痢,眼角还流出一些东西,当即说这些羊生病了,不能要。”“家公以前也会给牲口看病,我家男人学了些,只觉得那些羊不只是水土不服那么简单。谁知被那豪绅听见了,当即将我男人打了出来。”妇人停了下继续道:“我们村里以及附近的不少村民都养了羊,我家男人怕出事,就带着我们一家人往南边来了。”李秋山的面色刹那间变得很是难看,随行大夫忙抓起那家人的胳膊就是号脉。一一把过脉后,这才松了口气,“先生,都无碍。”李秋山点点头,又问那男子,“你家妇所言为真?”那男子总算从死里逃生中缓过来了,忙点头,“当真,当真。我虽没我爹有本事,但也听我爹说过,他小时候经历过一次瘟疫,也是从羊生病开始的。”“老师!”白锦泽大骇,若真如此,北昌府大难将至!李秋山转问大夫,近是严肃,“王大夫,依您看,可是......羊瘟?”王大夫也是肃着脸,“只偶然在一本医书中看到过。”他看了眼那男子,“若他所言非虚,那么......”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瘟疫,以一己之力屠全城,更有甚者,国灭!“磨墨!”白锦泽当即伺候李秋山磨墨,一连写了好几封信,分别往不同的地方而去。护卫见李秋山一脸凝重,看着那男子很是来气,“为何不上报官府?”那男子趴在地上很是惶恐,“小人哪里敢见官?”一进那官家之地,不死也脱层皮。“你......”“行了,”李秋山阻止了护卫的动作,“这事怪不得他。”若遇到那些庸官,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以传播谣言斩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他走至门外,明明上午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变成灰蒙蒙一片。看着外头思索了片刻,在心里下了个重大的决定。“锦泽,你带着瑾之回福田县。”白锦泽心里一紧,“老师,那您呢?”“我要去北昌府。”不管是与不是,他都要去看一看才放心。若当真是瘟疫,阿勉那里难辞其咎,只能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白锦泽大急,“老师,您身子骨本就不好,怎可去那里,不若您和瑾之回去,我去帮一帮师兄。”李秋山勉强扯了个笑,“你能帮上什么呢?放心吧,老师不会有事的。”白锦泽怎能放心,最后几番商讨,白锦泽跟着李秋山一齐去往北昌府,另派一队人马护送李瑾之回福田县。李秋山失笑,“我竟不知你如此倔?”李秋山师徒二人匆匆赶往北昌府,李瑾之被护送回福田县。府城这边,白夏等人还不知晓此事,云南王府正举办着热闹的及笄礼。《礼记.内则》“女子......十有五年而笄。”及笄礼之繁琐,白夏认为,比婚礼只多不少。及笄礼以迎宾为始,每个人站的位置有极其严格的讲究,所有人都到位后,由笄者长辈开始致辞。一般是由笄者的父亲致辞,云阳比较特殊,家里父母已逝,祖父远在边疆,只能由云南王妃来担任。简单致辞后,笄者就位,白夏作为赞者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云阳走出来,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正坐在笄者席上。白夏为她简单地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白夏的礼仪也是这两天加急培训的。接下来就是正宾出来洗手做准备。云南王妃请来的正宾是云南王妃多年老闺蜜,儿女双全子孙满堂,本人又才华横溢,是个很面善的老夫人。云阳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正宾老夫人走到笄者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下为云阳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白夏为云阳象征性地正笄后退至一旁,云阳起身与宾客们行礼,宾客们向云阳表达祝词,然后云阳回东房换衣服。及笄礼是在家庙举行,在另一旁需搭一间东房。云阳回到东房,白夏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幅尽相配套的素衣襦裙。云阳穿襦裙从东房出来后向来宾展示,然后对云南王妃行正礼,这是第一次拜。这次是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一拜后为二加,正宾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白夏去笄,正宾上发钗。如此三回,云阳的衣服从色泽纯丽的彩衣到色浅而素雅的襦裙,再到端庄的深衣,最后变为隆重的大袖礼衣。代表着从天真烂漫的女童到纯真豆蔻少女,再到明丽的花季少女,最后到典雅端丽的大姑娘。在经过了置醴、醮子两步后,正宾为云阳取字,“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惠康甫。”云阳答:“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接下来是聆训,本该由父母担任的角色,依然是云南王妃担任了。看着打扮的端庄靓丽的孙女,云南王妃一面欣慰孩子长大了,一面又是心酸。366968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