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驾驭黄金兽御空而行,原路返回。
西海,距离大源书院不远,是西洲盛景之一,楚南本想着去一观西海,可转念一想,熊萌不在自己身边,自己独自一人去了西海,难免有些孤单。
再者,美好的风景,最好是两人一同去经历,才有那般福至心灵的感怀,若一人知晓底细,总归是少了心有灵犀的几分意境。
只是楚南并不知晓,究竟何时,才能同熊萌一同游历西海。
想到这里,楚南嘴角微微上扬,心里豪气生,尤其是临走之前,自己猛亲了两口,没给自己留下遗憾,如今回想起那般滋味,当真是妙不可言……
半月后。
楚南走了诸多曲折路线,避开多处战场,回到了龙昌镇。
院落里一切如故,屋檐下,老陈泡了一壶清茶,一老一少慢慢品着,偷得浮生半日闲,也颇有一番滋味。
“你走之后,魏爽没闲几,就离开了镇子,也没去哪里,好像是很远的地方。”老陈道。
“你申佑叔叔,也带着一家老出门游历了,如今还留在镇子里的熟人,就剩下了你的老吕叔,整日在铁匠铺子里忙活。”
“有些人恋家,有些人不恋家,我和你老吕叔时常坐在一起喝酒。”
“日子还算是尚可。”
老陈慢慢悠悠的给楚南叙着家常,年岁上而言,楚南的确到了该找道侣的年纪,不过老陈也没提此事,他听魏爽过一些楚南和熊萌之间的微妙关系,不管魏爽的是真是假,老陈心里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楚南和熊萌多少是有些交情的。
再者,如今成为魁首,楚南自然不会缺老婆,缘分一事注定,走到哪一步,便是哪一步。
对于魏爽去了何处,楚南倒是略有些好奇,难不成在很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老相好,这类事发生在魏爽身上,也不算稀奇。
如今气运横流,诸多事的规矩不复以往,乱世即将到来,若是魏爽昔日的老相好无力看守自己的家业,也许还真需要魏爽这样的得力干将去好好的干上一干呢。
乱世女人一根草,盛世男人一碗粥,自古如是。
“今夜,我便要冲击大日境了。”楚南道。
老陈嗯了一声道:“那四大王过来混饭时,我就在院子里,或者屋檐下安顿好,你在里屋可安心闭关。”
“倒是想要看看,你这一次进入大日境,能否令罡气铁树开花。”
铁树一旦开花,那就是铁花,其杀力绝非寻常花花草草可比。
楚南淡淡一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见楚南心境这般稳定,老陈也并无指点迷津的必要。
孩子慢慢长大,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
……
中洲,元城。
问道之战早已结束,和之前推测的一样,五境之中的魁首,出自于松柏二宗,华卓和宫灵杀到了最后,却均憾负对手,没能抵达最终一战。
柏宗嫡系姬澈明与松宗嫡系熊玄征鏖战一一夜,最终姬澈明险胜一招,成为五境魁首。
不算是一鸣惊人,更像是理所应当,五境的魁首之战,远不如四境楚南与宁清那壮怀激烈的一战。
城主府内,秋山海缓缓来到道场中央,地圣棺透出一股恢弘气息,秋山海大袖一挥,棺材盖漂浮而起。
躺在棺材里的宁清,瞬息睁开双眸,透出两道摄人精芒。
“你终于醒了。”秋山海欣慰一笑道。
宁清略有茫然,却很快摄定心神,这口棺材内,大道法则与外界截然不同,非但自己伤势痊愈,就连体内的真元较之以往,也更加雄浑沉练,一觉醒来,已触摸到合道巅峰的门槛。秋山海并未在意地圣棺里的造化之力被宁清消耗大半,只要这位南洲剑客,活过来就好。
宁清微微催动真元,瞬息来到秋山海近前,一脸疑惑道:“为何?”
救他的代价很沉重,他与眼前这位前辈的关系,还未到这一步。
秋山海淡淡笑道:“有些事其实是莫名其妙的,也许是我惜才,觉得你这样的人英年早逝,将会是世间一大遗憾。”
“也许是我们的缘分到了,你在我的地界,我不管你谁管你。”
“别多想了,我年轻的时候,也受到一些长辈的照顾,如今我也有能力照顾一些顺眼的后辈,便这样做了。”
“若是有朝一日,你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上,也要记得去照顾一些你觉得顺眼的晚辈。”
“学到的,都要教出来,吃独食的人,是走不长久的。”
宁清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个人情,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归还。
“多谢,我不太会话。”宁清道。
秋山海转过身,道:“外面已备下了膳食,我们喝上几杯吧。”
宁清一脸沉默,跟在秋山海身后,走出这座道场,来到中庭,亭子里,一张桌子,满目佳肴,以及一壶上好的花雕。
和那个夜晚的花雕一模一样。
也许某些人喝酒,觉得年岁是否相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合得来,故而世上常有忘年交。
上桌后,秋山海先给宁清倒了一杯清茶,道:“先润润嗓子。”
宁清略显僵硬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顿时四肢百骸一阵舒畅,仿佛与道相追。
秋山海道:“楚南成为了最后的魁首,但你也没输,楚南的伤势很重,松柏二宗的人,都无力救治,但楚南也并未死去,据我所知,有一位不知底细的江湖郎中去了秀灵宗的那座庭院,很快便治好了楚南的伤势。”
“这一次,若无人照料你们两个,你们都会死去。”
这般结果,令宁清心中一阵五味杂陈,他本以为,自己将会如愿以偿的成为魁首。
“原来如此。”宁清略有失望道。
秋山海凝望向宁清,不解道:“我一直都不明白,你这样的人,为何会参与元问道,为何对那魁首之位志在必得。”
“不仅仅是我好奇,我想,便是那松柏二宗的长老们,对此事也很是好奇。”
为什么,宁清就算不参与元问道,他也有魁首的实力。
既然有了实力,又何必去证明自己?这简直是多此一举。
宁清顿了顿,苦涩一笑道:“因为我是一个年轻人啊,我很早便知晓人生多艰,可这般年岁,最想要一展少年情怀,登高绝顶,剑气满云霄。”
“有些事,一旦过了年纪,便是得到了,也难以解开某种迷惑。”
“这便是我的答案,可惜我未能如愿,人生依旧多艰。”
秋山海闻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畅然大笑道:“言之有理,是我肤浅了!”
无论多么出类拔萃的正人君子,在情窦初开的时候,也会对某个姑娘有着强烈的非分之想,有些事很简单,可只要不出来,就会显得比海洋浩瀚,比星空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