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1 / 1)

小浓情 轻黯 5466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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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上的温度短暂交替,当时许意浓掌心有被东西剐蹭的感觉,她眼眸一垂,看到了他左手无名指腹的创可贴。

直到第二天许意浓还感觉手上残留着那份被摩擦的粗糙感。

一早,她很享受地吃着热腾腾的早饭,这是她觉得回国后无比享受的事之一。

阿姨又端来刚炸出锅的油条,许意浓夹了一根一咬,仰着头边呼气边说,“好吃。”

“慢些,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从国外逃荒回来。”坐在对面的人开口道,正是她表哥纪昱恒。

表哥大她四岁,从小优秀,他的存在就像一道无处不在的光,到哪儿都熠熠生辉,她虽然也很好,但偏偏什么都比表哥差一点,就是这差一点她总被母亲念叨,“你看看你哥1

所以打她记事起,她的世界里没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只有一个非人类学神表哥,最夸张的是,她小学的时候有次放学被班主任叫住,老师递给她一张奥林匹克竞赛试卷,“这个你带回去。”

试卷抬头印着“高中”俩大字,她当时想,自己虽然成绩名列前茅,但老师未免也太看得起她,居然直接甩了一张高中的卷子,她可才五年级啊!

刚要谦虚地说她只能试试。

“给你哥哥做。”老师接下来的话就像一道雷把她劈得里焦外嫩。

“???”

“我女儿跟你哥同届,这卷子是我托人从省里搞的,今年全国的高中生奥赛测试卷,都说你哥厉害,我想看看到底多厉害,也好比比差距。”

“……”

老师见她半天不接,推着眼镜问,“纪昱恒是你表哥吧?”

“啊,是。”

许意浓就是这样在纪昱恒的“阴影”下“茁壮”成长的。

表哥如今是国内头部银行的高管,几年前落户到a市,连带着老婆孩子,据说还是他们领导前后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才说动他调来的大a市,这座人人挤破头想扎根的国际化大都市,他还得三请四邀,牛逼呵呵哒。

她回国后无处可去,只能来投奔他了,目前借住在他家。

在人才济济的a市有房有户口,老婆孩子热炕头,多么令人向往的生活啊,她现在比表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了。

“这阿姨手艺不错埃”许意浓感叹着又咬了一口油条。

“她也是c市人。”

“难怪有小时候的味道。”

兄妹俩闲扯了一会儿,纪昱恒来回舀着碗里的粥问她,“第一天报到怎么样?”

“就这样呗,在哪儿干不是干。”许意浓看他舀了半天就是没喝一口,他不急她都看急了,“放心喝吧,烫不死你。”

纪昱恒恍若未闻,继续着动作又说,“国内职场环境跟国外大不一样,你要完全适应得花些时间。”

“这我知道。”许意浓闷头喝了一口粥,想想还是说了,“我刚回来,好多材料转回来还要办手续,等忙完那些我就跟公司申请宿舍。”

“不要1突然一阵踢踢踏踏的小跑声。

一团小身影直朝许意浓扑来,她下意识地接住,对上一个小版纪昱恒,是表哥五岁的女儿,纪乐愉。

小东西紧紧抱着许意浓,“我不要姑姑走1转头又跟她爸央求,“爸爸,你别赶姑姑走好不好?我可以把我房间让给姑姑住1

她爸:“……”

小姑娘可爱的样子让许意浓忍俊不禁,她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

“你爸爸没有赶我走,是我自己要搬走。”

“走什么啊,家里又不是没房间,在外面住能比在家吗?”表嫂涂筱柠紧跟在女儿后面到了餐厅,落落大方,款款而来的样子俨然一副女主人姿态。

她往纪昱恒身边一坐,招女儿过来,“乐乐,姑姑一会儿还要上班呢,你别影响她吃早饭。”

“奥。”小姑娘不情不愿地过去了,走之前还被许意浓轻轻捏了一下柔嫩嫩的小脸蛋。

纪昱恒将自己一直在舀的粥无声移放至妻子面前。

许意浓这才明白她哥刚刚为什么舀半天不喝了,原来是给老婆准备的,怕她被烫才一直在舀。

她去,大清早的是做了什么孽要被这样喂狗粮?

“我这不是怕给你们添麻烦,老住这儿你们总归不大方便。”许意浓别开视线,顺着刚才的话题说。

“出去几年倒是真长大懂事不少,还知道不给我添麻烦了。”她客气地说她哥却没客气接,甚至回得十分坦然。

许意浓朝他翻了个白眼,涂筱柠则嗔怪地拍打了丈夫一下再看向她,“别理他,这儿就是你家,你哥三天两头应酬,我在a市又没什么朋友,你在这儿我正好有个伴儿。”

小乐乐也点着小脑袋附和,“对呀姑姑,爸爸好忙,经常不在家,我跟妈妈可无聊了,妈妈带我出去老不认识路,你留下来陪陪我们啵。”

纪昱恒看着母女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哪里是在挽留人,倒是变相在控诉他,他不予置评,只安静喝粥。

涂筱柠见他半天没个声,还自顾自喝起了粥,又打了他一下,示意他表个态。

纪昱恒换左手拿勺子,右手移到桌下捉住了涂筱柠总打他的那只手,扣在自己腰际让她动弹不得,再将视线重归许意浓那里。

“她皮糙肉厚,也就随便客气一下,你们娘俩还当了真?”他直接放下勺子,下一秒将她无情拆穿,“这么说吧,就算请八抬大轿来抬她,她都不会搬走的。”

许意浓差点喝呛,她立刻拍拍桌子提醒,“纪昱恒,请注意你的言辞啊1

纪昱恒唇角一浮,“辞职回国这么大的事你都能闷声不响一条龙做了,你勇者无敌,所向披靡,你还怕什么?”

她哥有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下许意浓是真的呛了,她狂咳不止。

涂筱柠忙喊阿姨倒水来,又怪丈夫,“你怎么回事?”

纪昱恒眼底盈笑,“不是你让我说话?”

“我,我让你好好说话1

“我哪句没好好说?”

完败,在座诸位没一个是他对手,许意浓痛定思痛,决定先撤为上。

“我吃好了,上班去了。”她擦擦嘴站起来。

谁知纪昱恒也站了起来,“一起。”

许意浓:“……”

“乐乐,爸爸上班去了,今天妈妈送你去上学,你要好好上课,听老师话。”走的时候纪昱恒揉揉女儿的小脑袋。

涂筱柠给他抚平衬衫,再整整领带,“晚上要没应酬就早点回来。”

“好。”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丝毫没管身旁站着的许意浓。

呵,好一个屠狗,许意浓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爸爸拜拜,姑姑拜拜,姑姑今天下班要陪我搭乐高高。”小乐乐乖乖地站在妈妈身边朝他们挥挥手。

“好的。”许意浓应着朝她做了个飞吻。

然后硬着头皮跟纪昱恒一起出门,本来以为他说的就是一起坐电梯,看到他只按了个负一,她提醒,“诶?帮我按个1埃”

纪昱恒岿然不动,“我送你。”

晴天那个霹雳啊,她笑中凝悲,不死心地问,“大哥,我们,同路吗?”

纪昱恒与她对视,“很巧,今天同路。”

“你不是很忙?”

“原本要参加的会议推迟了,送完你再去正好。”

面对疾风吧,纪昱恒斩断她最后一丝挣扎。

许意浓心如摆钟地跟着他来到地下车库,看到远处一辆帕萨特亮了一下,走近一瞧,对不起,是她冒昧了,哪是什么帕萨特,人家是辉腾。

她精神一振,有些谄媚,“亲爱的哥哥您的雷克萨斯斯呢?”

“搬到a市前卖了。”

“到a市就换了这辆?”

“嗯。”纪昱恒亲手给她拉开副驾驶座的门,下巴微抬,“上车。”

许意浓麻利抬脚上去,“好勒哥哥。”

到了车里她这里摸摸那里蹭蹭,等纪昱恒坐上来,她忍不住说,“亲爱的哥哥啊,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纪昱恒拉过安全带系上直接回,“不当讲。”

许意浓朝他做了个鬼脸,“无趣。”

“许意浓。”纪昱恒却直呼她全名。

“啊?”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说说吧,为什么突然回国?”他边说边发动了车,该来的还是来了。

许意浓一副觉得他很庸俗的表情,两手一摊,“享受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我,又在国家的大好政策下留了学,现在学成归来,自然是要为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献出绵薄之力,添砖加瓦的埃”

纪昱恒开着车安坐如山,突然腾出右手开始操作中控台屏幕,汽车蓝牙已经自动连上了手机,许意浓看他切换到通讯录,滑到小姨那栏。

许意浓吓得“虎躯一震”,立刻嚎了一嗓,“桥豆麻袋1

纪昱恒手还悬着,许意浓双手一把握住,用可怜的小眼神哀求,“哥,帅哥,好汉!我,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纪昱恒嫌弃地抽回手,“说。”

气氛静默,许意浓耷拉眼皮,任由长发过耳遮住脸,片晌后她才开口,“前几天我在网上刷到一个采访留学生的视频,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十个留学生里面,你扔下去一把石子,砸死两个不愁吃喝的富二代,砸死两个你这样的学神,剩下六个人,有五个是抑郁。”又耸笑笑侧头看她哥,“我不想成为第六个人,所以回来了。”

纪昱恒几不可察地踩了踩刹车,他也曾是留学生,知道独自在外漂泊的一切感受。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话题没再继续。

车外是喧闹的城市声息,车里是兄妹俩的长久无声,车身还在稳稳前行,十字路口红灯才停下。

许意浓的视线还落在窗外,这座城市在她的脑海记忆随着时间推移变得不复以往,不知何时起,她好似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在哪儿都找不到归属感。

直到头被轻拍了一下,她像小时候那样回眸瞪视,“干嘛?”

“有句话好像一直忘了跟你说。”纪昱恒注视着她,蓦然一笑,“许意浓,欢迎回家。”

“切。”许意浓别过脸去,重整着头发,这次换她嫌弃,“纪昱恒!你弄乱我发型了1

……

严格的来说,今天才算许意浓第一天正式上班。

当她踩着高跟鞋踏入逐影研究院的时候殊不知自己又成了全院焦点。

技术层吸烟室里。

一群男人叼着烟站在阳台上眺望着研究院大门口。

大家看着一道倩影从大众上下来,她优雅地捋了捋长发,左手挎着包,右手插在黑色女士西装裤内,本就身形绰约在高跟鞋的衬托下更显高挑,一举一动都自带了干练的职场女性气质。

“乖乖,不怕奔驰和路虎,就怕大众带字母。”不知谁先冒出一句。

有人赶紧掏出手机调大手机镜头对着那车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再把照片放大,“ojbk,辉腾无误。”

而后各种叹气声接踵而来。

待人在视野中越来越近,有人咬着烟眯着眼还不死心,“来吧兄弟们,买定离手,猜豪车里驾驶座上的人是她爸还是她男朋友?”

瞬间整个吸烟室嘈杂一片。

角落里,王骁歧临窗而立,任由光肆意倾泻在全身,他指尖夹着的烟安静燃着,堆叠出一大截烟灰。

“王经理。”直到肩被人搭了一下,指尖的烟灰全然掉落,那人朝窗外扬着下巴,颇有一丝炫耀,“别一个人在这儿闷声抽烟啊,你们乙方那办公室可一只母蚊子都没有,怎么样,我们甲方的妹子漂亮吧?”

王骁歧目光如水,只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可惜埃”耳边又一声叹息,“美女可能名花有主喽。”

王骁歧只抽完最后一口烟,长手一抬将手中的烟蒂精准抛进垃圾桶,他的声音在烟雾缭绕中不高不低,似笑非笑,“也可能是她叫的快车。”

吸烟室寂静一秒,如醍醐灌顶般再次沸腾。

“对啊!还有快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