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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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崤有些猝不及防。

他怔忪几秒, 轻吸了一口气,让夜风灌入肺腑。

但突然的动作牵引了身上的淤伤,皮肤表层隐隐作痛, 痛的让人感到无比真实。

玩笑里面说真话, 杀伤力真够大的。

岑崤按捺不住胸口的燥热,单手扣住黎容的脖颈, 俯身含住他的唇。

黎容配合的微仰着头, 迎接岑崤有些强势的, 带着酥麻痛意的吻。

人的感情是能通过接吻表达出来的, 轻松的, 想念的, 激动的, 感激的……

黎容的眼睑快速颤动,颀长的脖颈紧绷, 手指不由自主的沿着岑崤的手臂上滑,直到笼住他的胸膛, 将自己紧密的贴了上去。

夜风撩起他柔软的头发, 不断拂过岑崤的侧脸,就像他下意识抖动的睫毛,也在岑崤的鼻梁上刮搔。

暧昧融入夏日潮湿的温度, 在柔软的唇瓣上, 无声蔓延。

隐秘的欲|望自心口扩散, 沿血液流淌,点燃全部神经。

黎容首先松开岑崤, 忍不住快速喘息, 汲取空气。

他抵着岑崤的额头, 胸膛一起一伏, 侧脸带着呼吸不畅的红晕,卷曲的鬓角碎发,平白挂了细汗。

黎容缓和几秒,眼眸一抬,突然大胆的探出舌尖,在岑崤唇线上快速掠过,在岑崤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红润的舌尖已经安全的躲了回去,就连湿润的唇也轻抿了起来。

他明目张胆的‘逃跑’,也明目张胆的等待着更炙热的‘反击’。

“你”

岑崤怔了一下,眸色变得愈加深沉,他很快不负期待的追了上去,在黎容口中肆意掠夺。

唇舌交绕间,彼此的气息肆无忌惮的侵略着对方的领地。

玻璃门开合的声音,小虫撞向灯罩的声音,车轮碾过柏油路的声音,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所有的一切仿佛瞬间消失,被隔绝在外。

他们藏匿于夜色沉沉,他们暴露在众目睽睽。

良久,炽烈的情绪平缓下来。

黎容扭开脸,望着不远处的霓虹灯,故作轻松道:“咳,没受伤吧?”

他扑上去抱岑崤的时候,能感觉到岑崤有轻微的肌肉紧绷。

九区考试有格斗,想要毫发无伤是不可能的,但根据目测,他认为岑崤的状态还好。

岑崤瞥了一眼黎容望着的方向,又收回目光看向他,低声回:“处理过了,没大事。”

黎容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黎容:“杜溟立呢?”

按照上一世的剧情,这次考试的第一名本应该是杜溟立的,如果岑崤发挥的好,那杜溟立就是第二。

不用脑子就能想明白的问题,他纯粹是没话找话。

大概岑崤对他那句真话的反应太大,让他不小心找回了点久违的羞涩。

岑崤一皱眉,略有不满:“好不容易结束了,你还跟我提别的男人?”

黎容惊诧,继而忍俊不禁:“不是吧,你以前吃林溱的醋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连中年人的醋也吃?”

岑崤这次却没敷衍过去,反而郑重道:“我很厌恶他,听到他的名字也觉得恶心。”

黎容一愣,眉心拧着,眼神疑惑的看向岑崤,打量半晌,见岑崤没有避开话题的意思,他环抱着双臂,微微歪头,轻声轻语道:“这么厌恶啊,难不成还有亡国夺妻之恨?”

他故意将语气挑的轻飘飘,看起来像是玩笑,以便随时可以收回。

岑崤目光深沉的看着他,沉默几秒,突然抬手,无名指贴住他发凉的耳骨,轻轻抚摸:“饿了吧,等这么久。”

一句轻松平常的关切,却让黎容心中一沉。

他的眼睑轻颤了一下,目光微微下移,眼睑舒展开,眼皮的折痕若隐若现,浓长的睫毛根根分明,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张开一个小缝。

若旁人端详,会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严肃。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会将自己短暂的包裹在仿若真空的空间,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动态,只有海量的线索和快速运转的思绪在不断叩问。

岑崤避开了他的问题,却没有当场否认。

这并不是遮掩,而是用含蓄的方式如实相告。

从训练馆第一次见面,他就敏感的察觉到了岑崤对杜溟立的反感和轻蔑,提起杜溟立,岑崤言语中的判词也是完全负面。

饶是岑崤尽力克制,无视,装作若无其事,但他作为身边人,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一直想知道,岑崤为何对杜溟立有这样的情绪?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杜溟立扳倒韩江后,三区和九区,并没有太多联系。

原来……他的死跟杜溟立有关吗?

岑崤知道了,然后呢?

他回想起岑崤说过的那些意有所指的话——

“不用太受打击,你不是第一个没躲开的人。”

“如果将来有个能扳倒杜溟立的人,那个人就是我。”

岑崤知道后,一定是为他报仇了。

可他不明白,自己和九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杜溟立为什么要害他?

他父母出事的时候,杜溟立还是个普通人,跟蓝枢,红娑都没半点关系,更不可能参与陷害他父母。

明明是彻底好身份的人,怎么会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gt201项目,到底让多少人忌惮了?

岑崤呢?

又为什么会和他一样,拥有上一世的记忆?

岑崤也……没有平安无事吗?

黎容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他知道,岑崤现在还不想说。

岑崤透露对杜溟立厌恶的原因,是因为他即将去九区工作,杜溟立会成为将来绕不开的人物。

他在郑重的提醒黎容,要警惕杜溟立,不能是一般的警惕,要当作仇人一样。

黎容用牙齿轻轻咬住唇内的嫩肉,压迫的痛感在口腔中逐渐蔓延,他充分的感受着疼痛,强迫思绪从无数疑问中抽离出来,回到现实世界。

数秒后,他松开牙齿,云淡风轻的勾起一丝笑:“是有点饿了,家里准备的东西都凉了。”

岑崤挑眉:“你自己做的?”

黎容哼道:“怎么可能,米其林餐厅的外卖。”

岑崤:“打车回去?”

黎容:“嗯哼。”

好在他们在咖啡厅门口磨蹭了一会儿,考生们已经走了大半,经济文化活动中心前的马路终于不堵了。

黎容招手叫停一辆出租车,两人坐上,回黎容租下的房子。

市内限速四十,车速并不快。

黎容看向车窗外的夜景,也不会觉得呼啸而过,反而可以细细品味。

街两边每家餐厅的风格都不同,挂的招牌彩灯也颜色不一,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红红火火,弥漫着一股温馨祥和的气息。

这样热闹的夜色,仿佛可以将所有丑恶污浊驱散到不见天日的角落,不被人察觉,也不被人记起。

能够片刻享受,暂时忘却也挺好的。

他们现在的关系,犹如幻境,美好的几乎脱离真实。

两情相悦,生死相依,甚至连灵魂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

再清醒冷静的人,也忍不住在这样的幻境中多沉溺一秒,再多一秒。

他和岑崤都是。

他们默契的不愿打破这层屏障,不管要做的事如何凶险万分,但在感情上,谁都希望简单的可以一眼望到底。

车开到一半,司机师傅开口问道:“我开广播听一会儿?”

“嗯。”黎容知道,出租车跑了一天,司机师傅也够疲惫了,听广播也是为了打起精神,他没什么意见。

岑崤也无所谓,他还在心里复盘,刚才那点暗示会不会有些过,黎容是什么心情,到了家里,两人单独相处,该说些什么。

司机师傅瞥了一眼,抬手按开了收音机——

“李女士你好,感谢您收听fm971温暖同在节目,我是主持人小羊,您有什么情感问题需要咨询呢?”

广播里传来沙哑带着哭腔的少女声音:“主持人你好,我天天听你的节目,特别喜欢你…觉得你懂很多道理。”

“谢谢谢谢,因为时间有限,请您先说您的问题。”

少女抽泣了一下,强忍悲伤:“我的问题就是,我发现我男朋友总是喜欢瞒着我,我觉得特别特别难受,没有安全感。”

黎容:“……”

岑崤:“……”

主持人小心翼翼:“你是怀疑你男朋友不喜欢你了么?”

少女哽咽道:“不是……他对我还是挺感兴趣的,你懂吧,那种兴趣。”

主持人:“是不是你们缺少沟通呢?”

少女:“我们俩是高中同学,毕业在一起的,他就是那种学霸,很高冷的,什么都要我去猜,我觉得特别心累。”

主持人:“你可以跟他谈谈这个问题,我认为两个人相处,坦诚相待最重要,做不到坦诚相待,早晚有一天也要分手。”

黎容:“???”

岑崤:“???”

少女:“这么严重?!”

主持人:“其实初恋的成功率真的不高。”

这句话黎容赞同,反正他的初恋又不是岑崤。

不过岑崤似乎不太满意,他烦躁道:“能换台吗?”

“啊?”司机师傅一愣,“能能能,现在的广播电台是挺无聊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拿出来说。”

说罢,他随手换了个音乐频道。

黎容听着不熟悉的流行歌,眼中含笑,在昏暗的车内,用手指戳了一下岑崤的胳膊:“你有没有事瞒着我啊?”

岑崤转过脸,看向黎容狡黠的眸子,反问:“你呢?”

黎容但笑不语,对视一会儿,两人默契的扭开脸,一个向后靠,舒缓疲累的肌肉,一个拄着下巴,继续看窗外的风景。

大约四十分钟,出租车开到黎容所在的小区,黎容交了钱,带岑崤上楼。

由于是临时租住三个月,他所选的房子并不算大,但是整洁干净,视野开阔。

进了屋,黎容抬手开灯,和门廊相连的厨房里,放着早就送到的晚餐。

他订了煎牛排,烤西红柿土豆,三文鱼虾仁沙拉以及一瓶红酒。

凉了的牛排和烤西红柿土豆热一下就好,黎容努努嘴,示意岑崤去拉窗帘,自己热东西。

食物放进微波炉里,黎容转过身,靠着桌边,双手抵住桌面,挑眉示意岑崤:“伤给我看看。”

岑崤轻轻揉捏了下手指:“处理过了,不严重。”

黎容皱眉,直接走过来,抓着岑崤的衣角,就要往上掀:“给我看看!”

他不依不饶,动作还挺大,揪的岑崤衣服皱皱巴巴,岑崤只好按住他的手:“行,你别闹。”

按下黎容的手,岑崤瞥了一眼手腕的划痕,犹豫一瞬,还是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全部的伤痕。

皮肤骤然接触微凉空气,他下意识的绷紧了肌肉,轮廓完美的胸膛,小腹,尽数展现在黎容面前。

黎容神情微动,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抚摸这些崭新的痕迹。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岑崤的伤了,自从决定考九区,岑崤每次去唐河那里训练,或多或少都会受伤。

他或许已经看习惯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习惯。

岑崤本可以不走这条路,只因为他。

细腻的乳白色灯光,连伤痕的边界都照耀的格外清晰。

黎容轻轻吸气,半阖着眼,突然俯身,吻上了岑崤的伤处。

淤血的皮肤是发烫的,至少比他嘴唇的温度要高,他轻轻的沿着痕迹摩擦,湿润的呼吸扑到发紧的皮肤上,唇瓣在肌肉一起一伏间触碰。

“黎容。”岑崤声音沙哑,喊着他的名字。

黎容恍若未闻,一路吻到岑崤的手腕内侧。

那道深深的划痕格外刺眼,血液干涸了,但未愈合的肌理却直白的宣告着主人的疼痛。

黎容轻皱了下眉,没敢碰伤口,只是贴着发红的皮肤,用嘴唇轻碰着。

岑崤低头看向黎容,觉得自己脑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已经岌岌可危。

他喉结数次滚动,尽力压制着想要占有黎容的冲动,但敏感的手腕内侧却传来源源不断的酥麻。

他回想起很多场面,那些他肆无忌惮占有黎容,却惹黎容生厌的场面。

他不能重蹈覆辙,不能辜负黎容的袒露心扉,不能打破至情至爱的关系。

岑崤克制着想要压倒黎容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菜热好了,我去取……”

他小臂用力,打算把手从黎容唇边收回来。

黎容却用力拉住了他。

察觉到岑崤的逃避,黎容抬起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

世间的事,最忌矫枉过正。

他虽然对岑崤的强取豪夺不悦,但也不代表他这辈子打算搞柏拉图。

明明都是知根知底坦诚相见的关系了,本应该有欲|望就纾解,岑崤却像皈依了佛门似的,忍得他多少有点暴躁。

黎容眯着桃花眼,咬了咬牙:“先吃饭还是先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