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震惊得我好半晌没回过神,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曾经在剃头山救我的大叔,竟然会是鬼见愁!
而我一直以为的甘甜仙露,竟是他的血液!
我感激他救过我的命,更感激他在我幼小无助的生命中留下过一抹温暖,我猜想过他的各种身份,路过的猎人,无所不能的山神,亦或是,山间的精怪,但不管他是谁,在我曾经幼小的心灵里,他就是我祈盼的神祇。
十几年了,我曾无数次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大叔,能亲口对他说声谢谢,只是我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却想不到,原来他早已出现,亦如当年那般,数次若神灵出现在我眼前,救我于危难之间。
甚至万里之遥,他依然在!
“姐,你在想什么?”
黑猴疑惑的声音,将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我摇了摇头,“没事,黑猴,那个人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他要去哪?”
“没有。”
黑猴摇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对了,这是那个人留下的,说等姐你醒了,让我交给你。”
我接过黑猴递来的东西,是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手掌大小,上面有一个小木塞,轻轻晃了晃,里面是空的。
我好奇地打开瓶塞,顿时恍然!
在瓶子中有一小团虚幻的身影,是个粉嘟嘟的胖娃娃,面色安详得沉睡着。
是阳魂!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毕注强打来的。
“陈四火,你动作挺快呀,这才刚第三天,事情就办完了!”
我有些纳闷,“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梁兰身上的鬼纹身已经消失了,难道不是你解决的,是它自己跑掉的呀?”
原来是这样,只顾着想鬼见愁的事,倒把这个忽略了,听毕注强说梁兰已经没事了,再加上阳魂也已经到手,这一趟南洋之行虽然很惊险,但因为鬼见愁的莫名出现,如今看来还算圆满。
毕注强带着一丝嫉妒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陈四火,办完事就赶紧回来,别想着一个人在外面偷懒,下次有这好事,必须让我也去!”
好事?
不说我倒是忘了,提起这茬我就窝火,好你个祖师爷,真看我不是亲生的,一点面子不给,等回去的,豁出去脑袋不要了,我也得磕死你!
“行了,我今天就回去,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黑猴有些失落地看着我,“姐,你要走啦?”
“嗯,事情办完了,我也要回去了。”
见他满眼落寞,我笑了笑,“不过先不急,等晚上把答应你的事办完我再走。”
黑猴点点头,“嘿嘿,行姐,那白天还有时间,我带你出去转转吧,正好带你看看我们南洋的特色!”
“特色?”
我有些犹疑,“该不会是…人妖吧?”
黑猴撇了撇嘴,“谁说我们南洋只有人妖的,好东西多着呢,走走,我领你出去见识见识!”
黑猴说着把我拉出了家门,因为梁兰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心情难得放松下来,把梁兰给我的十万块取了出来,换成了南洋货币,此时我真的像一个来南洋旅游的游客,跟着黑猴把南洋好好逛了一遍。
吃了味道奇特的美食,拜了香火鼎盛的佛寺,也逛了梦幻迷人的海滩,看着面前的碧海汪洋,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让人迷恋。
这一天下来,竟无比充实,下午的时候,我让黑猴叫上了他的小兄弟们,请这群孩子美美地吃了一顿大餐,那个四五岁的娃娃也来了,只不过他吃得口水直流,早已把佛牌的事忘到了脑后,直到我拿出来还给他的时候,他才记起还借出去过这么个东西。
一顿饭下来,我俨然成为了他们口中的‘罩魄’,黑猴告诉我,这是‘老大’的意思。
我哈哈大笑,有权不使,过期作废,于是在黑猴郁闷的神情中,我当众宣布,让这群孩子回去好好读书,交朋友可以,至于这个还未成形的‘小帮派’,原地解散!
傍晚的时候,我和黑猴又回到了他的家,一处偏僻的小院子,房子已经很破旧了。
从猴爸爸走了以后,黑猴这些年都是一个人生活,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言,他的内心远比表面上强大得多。
院门旁就有柳树,院子里还有口井,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天已经黑了,可是猴爸爸和猴爷爷都没再出现,不知道那晚和婴尸大战,我和黑猴走了以后又发生了什么,希望他们没事才好。
既然他们没有现身,现在只能试试招他们出来了,我准备好东西,让黑猴去请他们的骨灰。
南洋这边的殡葬习俗,大多在寺院火化,骨灰装进陶罐里,通常供奉在家。
黑猴从里屋抱出一个骨灰坛,放到了我面前的桌子上,“姐,拿来了。”
“你只想见你爸爸,不想见你爷爷?”
黑猴眨巴眨巴眼睛,“既然有机会,我当然想都见一见了,正好我还没见过爷爷呢。”
我有些不解,“那你爷爷的骨灰坛呢?”
“都在这啊。”
黑猴指了指桌上的骨灰坛,“这就是我爷爷那个,后来我爸死了,我又没钱买新的,就装在一起了。”
“呃…”
我看了看面前的骨灰坛,又看了看黑猴,这画风怎么这么熟悉,如果毕注强在这的话,会不会抱着黑猴大喊一声,‘好兄弟’!
“行吧,你等着,我试一试。”
让黑猴退到一旁,我皱着眉琢磨起来,眼下祖师爷肯定是不能给我面子了,既然不能用术法,该用什么方式把猴爸爸猴爷爷招出来呢。
也不知道毕注强给我的那些符纸有没有能用上的,想到这,我拿出那叠符纸开始翻找起来。
“找什么呢?”
“哦,我找…”
嗯?不是黑猴的声音。
我一转头,猴爸爸和猴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站在我身后,一脸好奇地看着我手里的符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