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镜花易碎 探爪三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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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守备文毅背了大案,在朝堂里被直接扣押下了天监死牢,与文毅相关的府邸,产业尽数查封。

羽林军从宫中被划出一半人,与刑部一同彻查曾在这些铺子里出入过的,登记在册的一切有关人等!

而京都守备府也不例外,次日公务时间一到,从上至下所有官吏尽数被禁足在府中待查,一视同仁!

若说二府联办还不够郑重其事的话,那么羽林军由屠冲亲自挂帅,连羽林中郎将邹鸿允都只能做副手,足见文毅所犯的案件之大。

中常侍屠冲自秦皇登基以来便贴身服侍至今,可谓圣上最为信任的人,甚至没有之一,他来了,和圣上亲临查办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成都城的剧变在一日之内尘埃落定,世人或会感叹变化之快。

但熟知内情的均知事态之严重,至于京都守备府里的大小官吏接到了韩铁雁替任文毅的圣旨,他们本就因禁足待查而惴惴不安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文毅经营多年,府中上下早已是铁板一块,要职上全是他的心腹。

圣上亲自插手至此,新任的韩守备又尚未到来,自是要大清洗一拨,率先安插心腹了。

这比敌对势力的韩铁雁整肃还要严重,圣上金口玉言,要办谁都是毫无回旋余地,言出法随。

他们也只能暗暗祈祷莫要走了天大的霉运,被圣上亲手摘下官帽或是贬到哪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这一生也就彻底到头了。

韩府里欢天喜地,大老爷告老还乡荣归故里,圣上的赏赐自不会吝啬。

两位少爷与小姐的功绩终于尘埃落定,四镇四征各有其一,连小姐不日也将在京都守备府里登堂高坐。

韩家近十余年来颇受打压,终于等到扬眉吐气的一刻。

不过韩家上下并没有时间多做庆贺,圣上旨意已下,刻日到任的时间紧迫。

韩铁甲与韩铁衣整编军伍,任命从将的工作刻不容缓,待整备完毕时庆贺与送行合二为一,不过是个仪式。

韩归雁的京都守备府暂时被屠冲接管一时插不上手,但整军亦是她所长,协助两位哥哥的军务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北城府衙作为这一回揭发文毅与暗香零落的发起者与执行者,本该与韩府不相上下地尊荣显耀。

可惜北城令大人发了失心疯一般殴打俞化杰,生生将一份大功劳给打没了,自己还被罚俸一年,连带着北城府衙里的官吏们也给撇在了一边。

说好听了叫功过相抵,说不好听了与被人遗忘也差不了太多。

接了圣旨的吴征又猫回了家里,这次倒不是胆子比天还大,圣上刚责备完还敢无故缺勤。

而是罚归罚,吴征毕竟为此案付出许多,圣上也准了五日假期好生调养。

吴征自己也没心思去府衙,他正在书房里愣愣出神。

需要考量的事情还有太多,眼下最急的却不是什么暗香零落,也不是正紧锣密鼓筹备着的辣椒生意,更不是自己的未来。

而是那个人见人爱,却又天真过头的小姑娘该怎么办!

事分两面!

顾盼偷偷下山固然因在昆仑山上孤苦伶仃确实值得可怜同情,吴征当然也希望她早些来吴府团聚,对小姑娘而言无论是身心健康还是尘世历练都大有裨益。

可违反门规之事太大了,大到谁都不能帮腔说话。

昆仑这样的大门派要维持着不出乱子,规矩最为重要。

当年吴征强行选了《道理诀》,即使贵为掌门的弟子也一样没能网开一面,该贬为外门弟子,被罚去青云崖旁的小屋等等一样没得落下。

顾盼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发起小脾气来不管不顾,至于那句“大师兄,人家不想回昆仑山就想呆在你这里,你帮人家想想办法嘛……”也不知是过于天真还是对吴征盲目的信任,总之吴征是拒绝不了,不忍也不肯。

要把她留在吴府是个巨大的难题,门规面前没有破例,可要让她住在吴府……这可是完全不在计划中的事情,至少绝不是现在!

陆菲嫣自顾盼来府后便一眼都没瞧过吴征,更是呆在小院里不再现身,刻意躲避意味甚浓。

两人之间的感情好不容易迈出重要而坚实的一步,可顾盼终究是一座横亘的天堑,想要跃过去并不容易,何况时间甚至没给吴征一点处理的机会。

送回去?不送回去?吴征揉了揉因两难而发疼的额角,全无头绪。

陆菲嫣枯坐在房,这样的光景从前常有,她也早已习惯不再作旁的念想。可这样光景近来却不常有,除了吴征乔装出行探查暗香零落的三日,她总有个可心的人儿陪伴,绝不会感到孤单。美妇的脑海中一团乱麻,女儿纯真而开怀的笑脸如在眼前,那是再见吴征之后发自内心的快乐,甜得令人心碎,又让她酸楚,左右两难得想逃。吴征的音容笑貌一样在她眼前,那警告意味甚浓的一句:“乖乖在家等本官回来。咳咳咳,你现下是本官的人了,未得本官允许不准离开后院。

要是敢偷跑,嘿嘿,我就辞了官去找你!无论是天涯海角,还是阴曹地府!可听清了?”总让她心中甜甜的,可现在又要她如何自处?

比起此前数年的浑浑噩噩,陆菲嫣近日来早已像换了个人。

她常扪心自问:吴征已做得太多,而她自己又能做什么?

是否还像个弱女子一般总是躲在吴征的背后,劳他遮风挡雨。

自从吴征入主北城府衙,顺手将吴府的实际管辖权都交到她手上,以及着手对付暗香零落以来,陆菲嫣竭尽所能。

她不仅将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将祝雅瞳搜集的信息梳理清晰,能处置的第一时间处置,陆氏豪族的大家闺秀终于展现出应有的能力。

而对吴征,陆菲嫣也早已下了决定一心待他。

她也曾想起若是顾盼来了成都该怎么办,一切没有答案。

此前的经历让陆菲嫣总是会将问题搁置一旁,既无答案,那暂时不再去想。

这确是一种逃避和对现实的无可奈何,但陆菲嫣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因在吴府的日子太过甜蜜,沉浸于其中难免过得一天是一天,也是人之常情。

可甜美的过往终如镜中之花,顾盼的出现让幻象般的一切轰然碎裂。

措手不及的状况让吴征都有些进退失据,遑论更加难做的陆菲嫣。

她不想离开吴府更不想离开吴征,可目前看来,这已是唯一的选择。

若说从前的逃避是无可奈何,当事到临头,陆菲嫣也不是犹豫不决的性子。

她猜得到昆仑派不久便将来人,触犯了门规不可能三言两语便当做没事。

顾盼打小也甚少得到家庭的温暖,现下再让她回山对一名正处青春叛逆期的少女不是好事,指不定便要自暴自弃,那么由母亲回山代为受过,以管教不严的名义似乎是个一举多得的好选择。

刚下定了决心,门外便响起女儿的脚步声。

初来成都城的少女对一切都感到无比的新鲜,仿佛连空气都比山上的更甜更美好。

终究还是大家都宠爱的昆仑小公主,心中再多不满的话一个人都没说,顾盼甚至未意识到自己闯下了祸端。

“娘!”少女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吴征早间接了圣旨陪她好好逛了逛吴府,前散骑常侍的宅子占地着实不小,花园等游玩之所自不必说,前院里正在兴建的楼堂馆所更是引起了顾盼的兴趣。

吴征的奇思妙想闻所未闻,让她不住憧憬:“这里太好玩了,人家都后悔没早些跑下山来。”

既已打定了主意,陆菲嫣实是不忍苛责亏欠甚多的女儿。

反正将顾盼交给吴征,以他一贯以来的自律必然会对顾盼严加要求,修行也落不下来。

至于吴征的体贴她亲身感受,更是放心。

“你呀!莫要一直只顾着玩耍,今天的功课做了么?”陆菲嫣想要板起脸,话到嘴边又成了关怀与提醒。

想来这十余年来全亏了有顾盼作陪,心灵才稍有慰籍。

一贯以来的溺爱怕是没办法改变,交给更加公私分明的吴征去管也是件好事。

“还没呢!今天不做功课。”顾盼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双目笑得像两瓣月牙神神秘秘道:“祝家主说明日起要教我武功,大师兄也同意了的!”

“嗯?祝家主教你武功?”陆菲嫣对祝雅瞳的偏见与提防渐消,有时甚至觉得这位美妇的行事每每与吴征一样出人意表。

但要传授女儿功夫这个说法也太过匪夷所思,天阴门与昆仑派有别,吴征居然也会没头没脑地答应又是什么道理?

“人家知道娘要说什么,不是学天阴门的功夫,祝家主要教的是经验和技巧。

大师兄此前也学了些,听说可有用了。”顾盼美滋滋地晃了晃小拳头,此前在荒林里便学到了许多,对明日祝雅瞳的教导更为憧憬。

“祝家主肯教,你要好好学。她与我们虽是门派有别你不能拜师,可也一样要以师礼事之,万万不可怠慢。”陆菲嫣看顾盼兴高采烈的模样,忽然发现一路当做心头肉的女儿也长大了。

既已成长,有了自己的想法与判断,有些事情便无需过多干涉。

“太好了!娘也同意了!大师兄说的果然没错,娘一定会答应。”顾盼一蹦老高雀跃道:“大师兄该忙完啦,人家去找大师兄玩,晚上再来陪娘。”

晚上……近来都是他来陪我的。

陆菲嫣看着女儿小鹿般蹦跳离去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

“家主,属下经手的一切事情均已整理归集,您看若无缺漏,属下这便辞行。”

拙性弯着腰递上一本簿册,内里正是他近来调查暗香零落的一切所得之列目。

自入成都城之后,昔年的有道高僧也不再剃发,如今头脸上已长出了发桩短须,倒像个粗豪的江湖客。

“有劳你了。这一回事关重大,不是你去我不放心。”祝雅瞳通览书册细细核对。

拙性在凉州深耕多年,一路至今几件事情办得让祝雅瞳甚为满意。

大秦国里昆仑一系的反击虽告一段落,但对付暗香零落则只是个开始。

神秘的忧无患,惊人的豹羽鵟,还有几乎被送在砧板上遭屠宰的贼党,以及还活在世上的孟永淑。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祝雅瞳越想越是心惊。

举头有三国皇权之天罗,若是地底深处还有暗香零落之地网,已成贼党死敌的祝家与吴征总在明面上可就太危险了。

祝雅瞳捋过头绪,只觉一切还是要从贼党第一回闹出大事开始查起。

他们的底气在哪里?

一切是不是又如表现出来的不堪一击,甚至是自寻死路?

想要挖出忧无患斩草除根,还需再走一遍长枝派走过的那条路。

——自当年孟永淑出事的涂州处从头查起!

长枝派曾引军横扫大燕国内的暗香零落,可对于孟永淑落难一事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由此祝雅瞳更坚信其中有极大的隐情,否则以长枝派之能,怎可没有收获?

拙性要走的这条路固然极难,可长枝派做不到的,祝家却未必做不到,祝家最值得称道的,不正是一张自上而下的关系网络么?

拙性此前藏于深山,凉州也是人口稀少的荒僻之地,此番还俗再迅速离开川中之地远赴东方,识得的人更加少。

加之办事牢靠,实是最佳人选。

“家主厚爱,属下敢不肝脑涂地!”

“不,活着回来,很多地方都需要你!”

“是!属下多唠叨一句,吴大人的[食堂]工期将完,属下离去要劳烦家主多盯着些,此处不好出岔子!”

“甚好!我会留意。你去吧,一路小心。”任何一位主人都会喜欢有责任心,又把家族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事上心的下属,祝雅瞳当然也不例外。

至今为止她尚未对任何人吐露过心中的目标,可拙性跟着她参与了祝家在燕秦之战中的始末,或许多少能猜到一些。

比如吴征的特殊身份,也比如祝雅瞳正在盘算谋划的一切。

“属下告辞,家主保重!”

拙性远行涂州是件隐秘事,吴征已提早知悉却也不便相送。

这位大和尚真是位妙人,吴征对他腹诽最多,但承受的恩惠也极多,念及还是有些不舍。

当拙性闪入一辆马车时,吴征也吱呀一声拉开书房大门,一来暂无头绪,二来决心已下,三来顾盼的脚步声已在院外响起。

数月之前吴征曾在昆仑山上偷偷见过顾盼,亦偷听见她们母女俩的私房话儿,由此才当机立断占了陆菲嫣的身子。

有时想起那日在屋檐偷听的旧事,也常感慨再怎么努力与自律,想将一切尽在掌握也不可能。

而人,很多时候都是被逼出来的,若不是那一场偷听得知陆菲嫣已在悬崖边上危在旦夕,或许吴征也不会即刻出手半逼半哄,又怎能在这数月的时光里享尽艳福,将心仪许久,值得敬重的美妇收入府中?

如今似乎又到了悬崖边上,不日[食堂]竣工,届时邀请韩归雁时必然的。

加上祝雅瞳,陆菲嫣,顾盼,韩归雁,甚至还有瞿羽湘聚在一起,诸女的性格难免没有冲突之处,那画面太美想想都有些蛋疼。

原来想调和后院如此不易,难怪古往今来,就连帝王家的后宫都没听说安宁过。

吴征抹了把额头冷汗,不仅是因为诸女错综复杂的关系,还因方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一个名字让他胆战心惊——我怎么会把祝雅瞳和她们放在一起?

顾盼抿着唇瓣,中央向上撅起,牵引得两边嘴角带着两颗梨涡下撇着,配上两只弯月般的笑眼毫无苦相唯有甜美可爱。

吴征身材高大,可十四岁的少女站在身前来已至肩膀偏上些,待得发育成熟怕是只比吴征矮上半头,直追韩归雁。

“大师兄你忙完啦,嘻嘻,人家想去街上玩。”少女挺胸竖腰,胸前两颗初现规模的蓓蕾将衣襟顶起,那娇俏的模样无论说出什么要求来都让人难以拒绝。

“今日还不成。”吴征断然摇头,只怕稍有犹豫便狠不下心来,见顾盼略有些失落的模样也是心疼,可既然下了山便不再是昆仑派的小圈子,严格一些自有好处:“盼儿随我来,大师兄有些话要和你说。”

顾盼满腹狐疑。

时隔两年再见吴征,他固然和从前一样对自己宠爱,模样也和从前一般如冬日暖阳般让人舒服,可目光中却多了许多新的东西,更加沉稳却有了些躲闪。

娘说过一个人的眼睛最难骗人,大师兄是在防备着什么?

是不是我来这里让他有些不高兴?

还是……他已有了旁的心仪的女子?

从前在山上人家想去玩,他可从不会拒绝我。

吴征自猜不到少女的心思早已不知放飞到哪里去了,他敲了敲桌面,又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失笑道:“盼儿怎地这副神情?”

顾盼皱眉撅唇,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微微鼓起摇头道:“大师兄,你这么跟人家说话,人家有些害怕。”下了山之后陡遇凶险,虽说少女心大早已抛在了脑后,可终究见识了些不同,单纯的性子未去,小心思却多了起来。

“呵呵,你呀。”吴征伸手在她的瑶鼻上一点,笑着责怪道:“你还知道怕?

大师兄都快给你吓死了!”

从前在昆仑山两人堪称青梅竹马,吴征自也对她极为宠爱。

彼时顾盼年岁尚幼,吴征自少了许多讲究,两人时不时便有些亲昵的动作。

如今顾盼年已十四,在这个世间十四岁的少女莫说嫁人,已生了娃娃做娘亲的都不在少数。

可吴征毕竟来自另一个世界,在他眼里顾盼仍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固然发育得极为不错,可还是个幼女,再与她过分亲昵多少就有了心理负担。

不想倒因此而让顾盼觉得生分了,这也是两个世界不同理念的冲突,没得办法——就算顾盼现在肯嫁,吴征也定然不会碰她的。

果然顾盼皱起鼻子迎了这一点,瞬间眉开眼笑道:“嘻嘻。这不是化险为夷了么?大师兄别怕,今后盼儿来保护你。”

“哈哈!好,大师兄好开心。”吴征又摸了摸她发顶,敛容正色道:“正是要与盼儿说这些。”

看吴征肃穆,顾盼也知这一回实在是莽撞且险之又险,耷拉着螓首委屈道:“人家知道错了嘛,今后再也不敢了。”

从前犯了些过错,只需露出这份惹人怜爱的模样总能过关,可这一回却没有。

吴征叹了口气道:“不仅是错了,还是大错。盼儿这一回可给师兄惹了天大的麻烦。”

“啊?”顾盼吃了一惊,她自不愿给吴征惹来麻烦,但是天大二字还是让她吓了一跳。

“无规矩不成方圆。门规是万万触犯不得的,盼儿不得昆仑之令私自下山可是犯了大忌。你想想,这一回开了个坏头,若是任由你胡闹,今后其余的师兄弟们跟着你学怎么办?盼儿的运气不错化险为夷,可不是每个人运气都这么好,也不是每一回都能这么凑巧遇上贵人。他们若出了意外,这个责任盼儿可躲不过去。”

“这……人家也知道错了,可是呆在山上实在太也难受,人家想跟娘和大师兄呆在一起,不想见到爹爹的冷面孔。”顾盼讨饶着说道,听吴征的话里话外不乏责备,忙道:“祝家主说人家立了功劳,就可以不用回昆仑山了。”

“哪有那么简单!”吴征苦笑着摇摇头道:“击杀贼党固然是功劳,可这是两回事。要照大师兄来说,这事儿功归功,过归过,没得充抵。”

“啊?那……那怎么办?人家不想回去。”顾盼大发娇嗔,急得小脸通红,眼巴巴地望着吴征。

“大师兄也不想你回山。可是盼儿要知道,这件事情总有人要受罚。罚的不是盼儿,便是陆师姑了。”吴征无奈地摇头。

“什么意思?是,是要定娘一个教导不善的罪名么?那怎么行?”顾盼真的急了,她下山的目的不外乎为了吴征与陆菲嫣二人。

分别两年,刚刚三人重聚又要分离,这是万万不行的。

“必然如此,不过暂时不用担心,大师兄会给你想办法,总之你们一个也不能离开,咱们三人在一起才好。恩,便是掌门师尊来了,我也要想办法留着你们。”

吴征循循善诱,廉耻什么的哪里还顾得上?

心中也是暗道:既来之则安之,留着盼儿在吴府,逼一逼自己,也是逼一逼菲菲。

反正这事儿迟早要来,晚解决不如早解决的好。

“真的?”顾盼喜出望外,乳燕般投入吴征怀里在他脸颊重重亲了一口欢喜道:“大师兄对人家最好了!”幼时常被吴征抱在怀里,莹润的香唇也亲过吴征不止一回,可这一回情不自禁之后感觉却大有不同。

吴征身上从前可没有那么强烈的气息,冲鼻而入时竟然娇躯都酥了一半。

那感觉极为奇异,竟让人心如小鹿乱跳!

而在吴征怀里被她轻轻接住,他虽极有分寸,双手只是搂住香肩,环着膝弯,可翘翘的屁股落在他大腿上,竟让另一半娇躯也软了。

那耳热心跳的模样与感觉,可不正是每日夜里想把柔荑放在两腿之间,肆意抚弄的渴望么!

吴征接住顾盼,忙不迭又将她放在地上,少女的娇躯紧致可人,肌肤全是傲人的弹性,抱得久了又要强行控制,必然是让自己难受。他勉强一笑道:“盼儿长大了,不可随意对男子如此,连大师兄都不行。旁人要碰你摸你更是绝对不准!

可记得了?”

陆菲嫣受体质之困多年,避之唯恐不及,男女之事上对顾盼定是疏于教导,顾不凡古板的性子更加不必说。

顾盼对此犹如一张白纸,这动作纯是幼时习惯了的。

这一回也是吓了一跳,被吴征抱住的感觉着实不错,可也有本能的羞意与惧怕,见吴征说的郑重,忙不迭地点头道:“盼儿记住了。”

吴征点了点头道:“说回正事!大师兄这一回保你和陆师姑留在成都城,不过盼儿也要答应大师兄几件事。”

“好!”顾盼亮出了柔荑道:“击掌为誓。”

“莫忙,先听大师兄说完。”吴征笑着摇头道:“第一,修行不可荒废,盼儿在山上每日怎么修炼,在成都城也怎么修炼,明日起一刻都不能落下。第二,成都城里并不太平,尤其这一回大师兄打了俞化杰,怕是不少人等着找师兄的麻烦,你要出去可以,需得让陆师姑知晓,她同意了才行。第三,师兄会让陆师姑每隔半月考校你一次功夫,每回都需得有进步。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且只消犯了一次,那对不起,师兄只好把你送回昆仑山去。”

“没问题!”顾盼点了点头郑重道:“盼儿还不懂得那么多道理,可是盼儿知道大师兄和娘都不会害我。这一回定然严守约定。”

“呀!这么一说我可要骄傲了,怎地吴府的规矩比昆仑派的门规还好使么?”

吴征笑着与顾盼一击掌立了契约。

这三个条件固然是对顾盼的约束,可把权限都交到了陆菲嫣的手上,同样也是对她的约束,省得这位时不时有些草木皆兵的师姑心慌不定。

“嘻嘻,大师兄未来定然是昆仑掌门。人家是听掌门的话,可没有对昆仑派不敬的意思。”顾盼乐不可支,两只小拳头支在下颌处笑开了花。

吴征微微一笑暗道:这一回也只能靠着这个名头来保下你母女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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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城里正是风云变幻的时节,近日来吴征虽未曾去北城府衙,可消息还是接二连三的送到手上。

文毅倒台得无比彻底,原本的强援迭云鹤,俞人则等熟知内情的重臣忙不迭地欲撇清干系,更不能来救他。

京都守备府里也迅速揪出一众官吏革职查办。

若说从前吴征对秦皇的印象还是老弱昏聩,喜怒无常的话,这一回则完全改观。

狮王虽老,雄风仍在,浑浊的眼珠深处是明镜般的心。

无论是对待韩家,还是等着吴征主动放弃功劳,秦皇见机之准之快,任何朝臣都比不上。

吴征已足够敬佩胡浩与韩破军,连这两位都要甘拜下风俯首称臣,金銮殿里高坐龙椅的那位九五至尊,又有什么理由不心服口服?

正因如此,自文毅倒台之后一系列的官员升迁变动更加耐人寻味。

最引人关注的便是原镇北将军罗阳辉升迁镇东将军将位置腾给了韩铁甲,而原镇东将军,曾死守下卞关不破的李路长则卸任听调,想来也是高升一步。

四镇之上便是前后左右四将军,再往上便是骠骑,车骑两大将军。

如今韩破军告老还乡,车骑将军空缺,何人接任?

这样的高位变动必将极大地影响朝中格局,任谁都轻视不得。

只不知那位深不可测的圣上又是作何打算。

朝臣的猜测并未等待多久,新的一道旨意在文毅被革职查办后的第四日便颁了下来:“封李路长为后将军,封方文辉为车骑将军……”

吴征梗了梗咽喉,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抬头望着同样吃惊的祝雅瞳。

美妇瞪着漂亮的美眸不可置信地又看了遍奏报,良久才苦笑道:“皇帝就是皇帝,非常人能料。你们昆仑和青城大打了一场,倒是被利用了个十足十。人家早打着这个主意,就差没机会呢。”

“怕是从霍中书归国以来便是这么筹划的。”吴征揉着更加发胀难受的脑门道:“这是要闹什么呀。不瞒你说,太子殿下已经找过我好几回,我都不敢答应。

方文辉是五殿下的舅舅,这回掌了车骑将军的将印还不动点什么心思?太子殿下怕是慌了,我更不想去北城府衙!哎哟,我脑袋疼!”

“看不透,看不透。”祝雅瞳螓首连摇道:“秦皇就算身体不济要选接班人,可也没有此时来搅事儿的,这么一来成都城可不就大乱了么?太子与五殿下交锋,老皇帝在坐在金銮殿上,这三条龙可有得闹了。”

“要了人命了!”吴征挠头不已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回可好,原本来吴府管我要盼儿的说不定还是旁人,现下定然是我是三师叔无疑……我……

我能骂脏话吗?”

“嘻嘻,不能!憋回去!”祝雅瞳噗嗤一笑忍俊不禁,伸手点了点吴征额角嗔怪道:“你偷偷占了人妻子,还敢说话。”

“那夫妻之名早已名存实亡了。”吴征还是不太适应祝雅瞳偶尔的亲昵,但也不再大惊小怪,叹了口气道:“我三师叔不是坏人,对门派忠心耿耿,对我也一贯很不错。当年我学道理诀时,他还想把进藏经阁的机会让出来,要我重选一本功法。只是有些太过自信,又自尊心强过了头。菲菲跟着他对谁都没好处,我心中爱她敬她,自要救她出苦海,这事儿放到何时我也不后悔。”

“嗯。我也曾说过,男儿汉敢作敢当,你既然这么喜欢她,自也当为她解决后顾之忧。”祝雅瞳赞了一句,终究忍不住揶揄道:“只是事儿都凑在一起了,难度怕是翻了几番,哈哈,人家倒挺好奇你要怎么应对的!”

“越来越难,毫无办法,我简直想躲起来。”吴征重重向后一靠瘫在椅子上道:“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又逃不掉。对了,我更好奇一个小小的吴府都有那么多麻烦事儿。想来祝家更是多事才对,下官斗胆问一句祝家主又是怎么应对的?”

“和你也差不多,不过比你好一点。”祝雅瞳淡淡一笑道:“你还不够强,而我很强,所以很多事情我可以说一不二,而你不行。差别就在这里!”

“懂了!”吴征挠了挠头长舒一口气道:“不管了不管了,我要去看看[食堂]!你去不去?”

“去呀,那个[食堂]真是好玩极了,今后在祝家我也想这么做。”

吴府虽是初建,上上下下也有三十余口人,吃喝放在哪里都是必须解决的头等大事。

这一座食堂便是按着吴征的意思打造的。

小楼共有两层。

一层是一处宽阔的大厅,二层则不由一层进出,而是在小楼外单独打造了楼梯,专门用以招待有身份的贵客,命名为[吴氏私厨]。

这个点子还是吴征前世里学来的。

有位人称经营之神的巨商家有几房妻子,其中一位极擅烹饪,巨商每每招待达官贵人,或是生意伙伴与有功下属,便会请这位妻子亲自烹饪佳肴,人不多,菜精致。

因他身份地位极高,能被宴请这一顿私房菜的无不感到与有荣焉。

之后巨商身故,这位妻子索性经营起餐饮业,吴征尝过那道牛排之后亦是念念不忘。

[吴氏私厨]也由此而来。

有了此前果断让出功绩给韩家的好风评打底,吴府不久之后便将热闹起来,无论是一层的大堂还是二层的私厨,都有极好的收买人心效用。

所以不但拙性上心,吴征与祝雅瞳也将近期吴府里的所有心思都放在此处。

“大人,大人。”尚未到达[食堂],冯管家便气喘吁吁地狂奔而来道:“昆仑派顾不凡先生来访!”

“这么快?”吴征重重抹了把脸,这个时候去见顾不凡,还真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