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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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我们的是辆满身泥点的银灰色帕萨特,挂平阳牌照,司机三四十岁,精瘦笑容可掬,李俊奇介绍说是他爸的朋友,那就姑且算是吧。

他问我俩吃早饭没,不等回答便调转车头朝学院路而去,分秒都不耽搁。

我坐在后排座位上,感觉他那对招风耳实在是突兀。

李俊奇问那什么越野呢,咋开这车出来了。

“你爸特地吩咐的呀。”

小平头笑笑,露出略显奔放的两颗门牙,与此同时在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

我也只好笑笑,看往别处。

该司机话少,起码不会主动开口,这就使费力倒腾话头的李俊奇显得越发搞笑。

但他普通话不错,几乎听不出什么口音,我一度以为他是平阳人,不想他说咱们是平海老乡,我说了两句平海话,他也回了两句,转眼又说他是山上的。

所谓“山上”,指的当然是四二二了。

周日赶早我回了趟平海,搭李俊奇的顺风车。

倒不是要省那个路费,而是既然他诚心邀请,你强行拒绝也不好意思。

十一月十一号,也就是周五,花了一上午才搞完现场确认,刚打综合楼出来,就在东湖的湖心小桥碰到了李俊奇。

自然而然,我们聊了聊考研的事,他说咱俩可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这话有些言过其实,因为他是保研,本校本专业,不光省去了公共课的折磨,作为艺术主,专业课除了美术理论,主要还是考实践。

何为实践?

画展上的那些大作就是实践。

所以我说他这是手到擒来。

他谦虚了一把,说跟我们比确实是要轻松一些,完了又问我考哪个学校。

我说法大。

他“靠”一声,问我咋不考李阙如他妈的研究生。

我说老贺不愿意收呀。

他就笑了,捣我一下,说还有俩月,有的忙了。

我说不急,回家歇两天再忙也不迟。

他便问我啥时候走,说他也要回家取几幅画,暑假的一些写生落在那儿了。

平海晴空万里,几乎看不出下过雨的痕迹,李俊奇要给我送回家,我说放到平海广场就行了。

路过凤舞艺校时,这老乡表示想进去看看,于是就进去看看。

我邀请小平头同去,他嘴上说好,结果并没有跟上来。

到底是周末,校园里空荡荡的,就俩小孩在篮球场上瞎蹦,皮球的拍击声此起彼伏,响亮却又空洞。

三楼形体教室有人上课,应该都是些兴趣班,叽叽喳喳、咿咿呀呀的,倒是走廊上的几个家长显得更有艺术天赋一些。

而且很明显,舞蹈班要比隔壁的戏曲班人数多上一倍。

今秋开学,评剧班招了仨班,每班二十来个学生,人数还可以,就是年龄偏大,基本都十三四靠上,母亲说严格上讲已错过了最佳学习时间,不过聊胜于无,毕竟学徒时代一去不复返。

相较之下,舞蹈、器乐、表演之类的要受欢迎得多,不少怀揣明星梦的初中生挤扁脑袋往这儿跑,哪怕背着父母也在所不惜,这劲头比起当年扬言要上少林寺的我们也不惶多让。

兴趣班更是炙手可热,经常有家长扎堆地前来咨询,搞得学校主副业都分不清了。

专业课之外还有文化课,好歹是个中专,语数英肯定要意思一下。

晃一圈儿下来,李俊奇说这里变化可真大,我惊讶于他竟然来过,“来过一次,”这老乡努力挺了挺胸,“对面不是二职高嘛,以前住高庄时,有帮学生老在外面跑步,到平海广场再折返,你瞅那黑不溜秋的就是二职高学武的,白里透红的就是评剧学校唱戏的。”

这么说着,他大笑起来,下巴上的几根长毛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他说禁止学生到校外运动的规定老早就有,他妈就多次接到举报,不过也没辙。

话到这里,我才明白他在说啥了,前两天山西沁源二十一名师生在公路上晨练时被重卡碾死,理所当然掀起了一场全国大讨论,但专门提及这个,说实话,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好在李俊奇又开了口,他问我妈不也是老师吗,我点点头,他说他妈是教育局的,好些年了。

“知道,”我说,“来过我们学校,穿了身天蓝色西服。”

“这都记得啊?”

我笑笑。

他说他妈退了,不干了。说这话时,他揪了片冬青叶子。

“不会吧,咋退了?”张淑娴撑死五十出头,不过,与我何干呢?

“不好干呗,你以为官儿都是好当的,退下来省点心。”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路过篮球场时,李俊奇又咧咧嘴,说现在有硬性规定,公务员任职回避啥的,反正活也不好干,退了好啊,趁腿脚还利索,想上哪儿转转就上哪儿转转。

浓烈的阳光下,他撸了撸手腕上的珠串,又笑着揉了揉眼。

本想留他们吃个饭,司机摆摆手说赶着上山。

临别,李俊奇问我啥时候回学校,说要不急着走,过两天在平海文化宫还有个活动,他院里好几个同学都要参加,陈晨估计也会来。

尽管对该活动一无所知,我还是说:“你算是搞出名堂了。”

先去了趟文化综合大楼,结果一个人都没。

剧场里观众稀稀落落,俩青衣大褂在说相声。

地下室嘛,刚开饭,正好被我赶上。

除了盒饭,还熬了锅肉丝汤,挺滋润。

母亲老早就盘算着在剧场院子里搞个伙房啥的,可惜违章不说,实在是没地方,眼下跟小饭店长年订做其实也不错。

自然,对我风一样赶回来,母亲很惊讶,她嫌我不好好复习,又瞎跑。

我说放松两天咋了。

她白我一眼,说那就好好放松,回去好好复习。

周遭免不了一阵大笑,大家说还是当学生好,玩起来就是爽。

母亲也笑,问我听见没。

听见是听见了,然而除了埋头扒饭,我还能干点什么呢?

她啧一声,让我慢点吃,与此同时皱了皱眉。

母亲眉形很好,浓密英挺,自然而然的一字眉,现在给瘦个身又修了条长眉尾出来,轻挑低落的,我总觉得妩媚了许多。

青霞问新眉形咋样,说她给推荐的。

母亲轻笑一下,拿勺子抿口汤,没说话。

我咀嚼着食物,说挺好挺好,可惜口齿不清的,也不知她们听见没。

饭毕回了家,奶奶很高兴,起身要给我弄饭,我说在剧团吃过了,她就又拉下脸来。

小睡了个午觉,起来上了会儿网,陈瑶说大波今天请客吃肥羊,有的人真是命不好。

她说的对,气得我想撒尿。

完了搁客厅削了俩苹果,奶奶怪我一走就不知道回家,我说十一不刚回来过嘛。

像母亲说的,她老现在有些老年痴呆了。

再返回书房,QQ文件夹突然就打脑袋里蹦了出来,带着丝侥幸坐到电脑前时,我觉得手都有点发软。

这台机子母亲应该很少用,但文件夹也并非空空如也,群文件都是些灌水图,视频文件夹里有几个去年的舞蹈短视频,也不知算不算教学片,反正都是些欧美白人在跳,踢踏舞,爵士舞,拉丁舞,国标交谊舞,什么伦巴、探戈的,咱也分不清。

打开“C2C”时,顷刻我心里一沉,除了几张卡通表情、一张城市夜景图,一字排开的赫然是六七张雄性生殖器官。

分辨率很高,1600×1200,头几张都是仰拍,可能是角度问题,青筋暴突的,显得很雄伟,就是曝光过度,右半边仿佛蒙了层圣光,反倒是睾丸上的黑毛无比清晰。

最后一张是俯拍,老二很长,龟头顶在桌楞上,憋得紫红,脚上的黑白球鞋在虚化背景里隐约可辨,此人有腹肌,从皮肤色泽上看年轻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套图生成于去年十二月三号下午五点十三至五点十九分之间,至于是自拍还是什么网络图片,我就说不好了。

同上次一样,我想不出什么样的好友会给母亲发这种照片。

苹果有点酸,牙龈隐隐发痒,我纳闷奶奶是怎么吃下去的。

尽管牛皮纸袋上只有平阳邮戳,我还是认定那张泛着蓝光的DVD光盘是考研资料,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深更半夜的,在轰隆隆的雨声里,我跳下床铺,在联想老爷机上试了试,结果光驱用不了。

几个人折腾了好一阵,还是不行。

当然,“好一阵”也没多久,七八分钟而己,大家忙着玩游戏,哪有功夫给你研究什么考研资料。

周六雨不见停,趁上自习的间隙,我往网吧跑了一趟。

幸亏大清早的,没几个人,一连换了四五台机子才勉强找了个光驱管用的。

坐下没抽两口烟,我吓得差点蹦起来,ISO里是个2……

3G的vob文件,点开是个监控视频,像素不高,但大床、酒柜、窗帘、沙发、圆木桌及躺椅上翘着腿的马赛克男性还是清晰可辨,关键在于不管这是啥,决计不会是什么狗屁考研资料。

往后拖了一大截,男性背对镜头,一丝不挂,半骑在一个光屁股上,胯部不紧不慢地挺动着。

他身下当然是个女性,跪爬在床上,肩头滑过一袭黑发,臀部又肥又白的,在暗淡的画面里很是抓眼。

我登时冒了一头汗,左顾右盼一通后,又快速拖拽两次,随后就关机退出,换了个VIP卡座。

现在想来,那一上午我估计都是发懵的。

像上面说的,这是个监控盗摄视频,顶多四十万像素,画面右上角显示着日期:02/06/03,左上角则是不断变动的时分秒,最初,也就是马赛克男岔开腿挠蛋的一瞬间,时间是14:55:31。

挠完蛋后,他闻了闻,之后便靠回椅背,继续抽烟。

所谓“烟”,很粗,所以叫雪茄可能更确切些。

拍摄角度自上而下,首当其冲是张酒店大床,床的左侧搁着俩单人沙发、一枣红色木桌,木桌上摆着一瓶酒、一高脚杯、一色彩斑斓的长方形盒子以及一个玻璃烟灰缸,烟灰缸里散着些每隔十几秒马赛克男便弹一次进去的烟灰,老实说,躺椅在大床的左对角,要不是他胳膊长,想弹进烟灰也不容易。

当然,烟灰是看不见的,我只是觉得既然他弹了,那就应该有烟灰。

男的左后方是个带着玻璃隔层的酒柜,琳琅满目的,很是奢侈,再往后应该就是墙了,毕竟象牙色的窗帘己露出一大截。

地毯是棕色和灰白色,像一坨牛奶里没化开的咖啡,老让我觉得黏糊糊的。

此外,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合着盖放在床上,一个深蓝色背包,立在沙发上,一个白色抱枕,躺在地上。

大概吐了十来个几不成形的烟圈后,男的猛地弹起身子,走到桌边,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扭身没走两步,又迅速返回倒了点酒,仰头闷了。

他穿着条亚麻色大裤衩,光着上身,很瘦,但肌肉还是有一些的,哪怕模模糊糊看不太清。

之后,马赛克男便走出了画面,不过没两秒他又匆匆返回,捏着遥控器一通狂按,并冲着镜头说了句什么。

也就是这时,我才猛然发现此监控竟然有声音。

我只是恰巧戴上耳机而己,他说的是“急啥”,普通话,轰隆隆的,还带着一种尖利如毛刺般的杂音,但确实是有声音。

很快,耳机里传来女性的呻吟,猪叫一样,好半晌我才听清她说的是:Yes!Yes!Yes!而与此同时,马赛克男已返回桌边,在沙发上一通摸索后,重新点上了一支雪茄。

在他信心满满地冲镜头而来的那一刻,我把进度条又拽了回去。

之所以叫他马赛克男,当然是因为脸上打着马赛克,但看得出,此人留了个寸头。

吐烟圈的两分钟里,他不是在发癔症,而是在看电视,应该是中央五套的赛车类节目。

后来隐隐传来了敲门声,他便一下弹了起来,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捯饬一通后,他从画面消失了。

电视里过于奔放,鬼哭狼嚎的。

足有半分钟才传来模糊的说话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奇怪,听起来跟推铁环一样,直至“啪”地一声响,男声说:“很难找?现在才过来。”

这次像是平海话,不知为何,我眼皮跳了一下。

来人没回应。

随后寸头便步入画面,他单手操兜,一个大回旋坐到了躺椅上。

接着猛然两声“嗒嗒”响,猝不及防地,女人暴露在镜头下,白衬衫、西装裙、黑色细高跟,头发绾在脑后,从后面看,细腰肥臀的,身材很不错,她脸上也打着马赛克。

寸头就卧在躺椅上抽烟,中间他试图把脚翘到桌子上,给呛了一下后,就放弃了。

女人垂手站在床边,始终一动不动。

两三分钟里都没人说话,唯独毛片里那位叫个不停。

后来,男的起身摁灭雪茄(跟上次一样,还剩半根),又倒了半杯酒。

他问女人要不要也来点,后者没吭声,他便自顾自地咳嗽一下,坐回了躺椅上。

又过了两分钟,寸头揉揉眼,说:“你老看着我干啥?”

女人总算有了动作,她捞捞肩上的包,转身就走。看她冲镜头而来,没由来地,我心里有些发慌。

男的“哎”地一声从躺椅上弹起,迈出两步后又兀地停下,酒泼了一地,他看看自己的手,嚎了一嗓子:“你别后悔!”

或许是音质问题,这一嗓子听起来尖利得像个怨妇,而且音画有些不同步,声音比画面要稍稍慢上一点。

脚步声消失。

寸头向前迈了两步,似在轻轻喘气。

几秒种后,脚步声又响起,旋即再消失。

寸头抿了一大口酒,他单手叉腰,肋骨似乎都根根分明。

女人很快便回到画面里来,我也只听到两声脚步响,口弦一样,带着丝颤音。

和男的擦肩而过时,他伸手在撑起西服裙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看得出来很得意,脑袋都滑稽地晃了晃,这货个子不小,哪怕驼着背也比女的高出一头。

女的倒没啥反应,径直走到床边,搁下包,在男的转身似要凑过来时,加快脚步打画面左下角消失了。

男的仰着脸,冲她消失的方向抬抬手,终究又放了下去。

接着,他抿着酒,在屋子里溜达了一阵,随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女人的包上。

这是个酒红色的中型包,烂大街的颜色,至于款式,我是一窍不通,何况视频里也看不太清。

记得母亲也有过一个酒红色的包,或许搁在哪个几角旮旯里,偶尔还能拿出来用用,谁知道呢?

我觉得自己思绪过于活络了,毫无必要。

寸头把高脚杯放到地上,小偷一样蹲在床边,在包上研究了好一阵。

隐约看得见他从里面掏出了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一副饶有兴趣的样了,这货瘾有点大。

好景没持续多久,他开始手忙脚乱地往包里塞东西,撅着屁股弓着背,不时还往画面外瞥一眼。

就女人出现的一刹那,他堪堪在躺椅上坐下,拿起遥控器,随手换了几个台。

谢天谢地,电视里的猪叫终于停止了。

可惜酒杯还搁在地上。

女人显然也看到了,但也没说什么。

她裹着浴袍,光着脚,站在画面正中,一动不动。

电视里应该是新闻类节目,讲三峡大坝第一次蓄水什么的,主持人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怪异。

男的抱怨洗个澡都花这么长时间,随后从沙发上翻了件薄纱似的紫色玩意儿出来,让女的穿上。

当然,他没这么说,只是把它扔到了女人身侧的床上,这玩意儿太轻,一连扔了两次才勉强成功。

女人无动于衷。

男的说:“穿上!”

女人还是无动于衷。

男的便爬上床,伸手来拉扯。

女人挣扎着欲躲开,不想你来我往没两下,浴袍被拽去了半拉。

瞬间俩奶子便跳了出来,从侧面看稍显下垂,但奶头翘翘的,而且规模也不小,介于C到D之间吧,不过我经验有限,更不是什么专家,随口瞎扯而已。

肤白如凝脂什么的说出来有些俗,但女的皮肤确实很白,光看胳膊还不明显,这会儿看胸口白花花的,晃人眼。

腰上有些软肉,但还是很细,越发使得浴袍下撅起的屁股膨胀起来。

“有完没完你!”女人吼了一嗓子。右手捏着拳头。奶子抖了抖。没记错的话,这是她在视频里第一次发出人声。

男的跪在床上,抬手在脸上蹭了蹭,没说话。马赛克把他身后的躺椅都遮去了一半。

电视里在卖什么盖中盖,连李琦的声音都听着尖尖的,尾音还自带“滋滋滋”。

女人长吁口气,拽了拽浴袍,抬头朝电视方向瞥了一眼。

就这一刹那,寸头扑了上来,脸埋在胸口磨蹭着,左手揽住腰,很快又下移抓住了右臀瓣——即便隔着浴袍也肉敦敦的。

女人本能地一声惊呼,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她半跪在床上,上身挺得笔直,左手按在男的肩头,右手僵硬着,大概是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姿势我看着都觉得难受,像什么冰上竞技项目,但寸头沉溺其中,在俩奶间拱来拱去,兴许还左右开弓地含着奶头唆也不一定,但自始至终他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俩爪子也没闲着,右手掐着细腰,左手在臀上一番揉捏后,开始拍打那坨肥肉,就跟拍篮球一样,机械,紧张,有条不紊,力度或许并不大,声音却莫名响亮,我甚至不得不摘下耳机,看有没有外放出来。

男的手指修长,比起我也不惶多让,光左手就带了俩戒指,可以说非常傻逼了。

足有两分钟,女人就这样梗着脖子,没有出声,她左侧臀瓣露出些许枚红色的内裤缎面,光滑、肉感、圆润,在手掌的起落间,于灯光下反射出艳丽的色泽。

直到那只手探进内裤抠摸起来时,她才痉挛般大叫一声:“行了!”

男的大概也累得够呛,一个翻转把女人放倒在床,他瞅瞅左手,抬胳膊抹抹额头,随后在隆起的帐篷上撸了撸,说了句头发啥的,听不太清。

女人夹着腿,坦着俩奶子,没吭声。

“要不就穿这个,自己选。”寸头左顾右盼,大概是找那条紫色薄纱吧,奇怪的是它打画面里消失了,我也没能找到。

几秒种后,女人坐起来,脱下浴袍,随后把头发披散下来。

她确实很白,脖颈颀长,下身穿着条枚红色三角裤,大腿丰满圆润。

头发也长,不到腰间吧,离肚脐也不太远。

放好发夹,她又躺了下去。

就这功夫,寸头一把拽下了裤衩,老二很模糊,但直橛撅的,应该不小,他撸了两下,又挠挠蛋皮,果不其然——伸到鼻间嗅了嗅。

女人刚躺好,他便蛤蟆一样跨过笔记本电脑,跪到了枕间,是的,挺着老二要往女人嘴上凑。

女人急忙撇开脸。

寸头也不说话,挺着胯紧迫不舍,与此同时伸手抓住了一个奶子。

女人左躲右闪,最后只能翻身坐了起来,脸蛋似乎还是被捅了几下。

大概真的恼了,她捏着寸头可怜兮兮的肚皮,说:“你还弄不弄?!”

寸头疼得险些跳起来,一连“操”了好几声,弯腰瞧了好半晌,他把气撒到了笔记本电脑上——粗暴地搬起,扔到了沙发上。

完了,他用普通话说:“装什么装。”

女人没搭理他,半靠在床头,双臂抱胸。可惜奶子不但没遮住,反而愈加诱人。

马赛克男叼起半截雪茄(并没有点上),在深蓝背包里翻了半天,我以为他会拿出什么大杀器,结果屁也没有。

等返回床上,他扒开那对丰满的大腿,凑上去闻了闻,之后,抬头看了女人一眼。

后者没反应。

他便又闻了闻,似乎还隔着内裤在上面搓了一把。

女人夹起了腿。

男的手非但没停下,反倒越来越快,直到十几秒后被一脚踹在胳膊上。

“我可还有事儿!”

女人爬起来,胸膛起伏,喘气声听着跟刮风一样。

接着,她脱掉内裤,对叠,压到了枕头下。

男的直愣愣地跪着,似乎笑了笑,但听声音又不大像。

不等女人躺下,他便攥着俩腿拖拽着强行分开,女人的头在床上磕了一下,不免一声惊呼,我敢打赌这傻逼是故意的。

就这么掰开大腿瞅了一会儿,寸头撸撸老二,凑了上去。

女人却立马夹腿坐了起来。

电视里在讲高考改革,说自“今年”起,“将”从七月份提到六月份,专家纷纷出来论证这种设计的好处,听得一旁撸着套的寸头禁不住“操”了一声。

这次很顺利,他爬上床,分开两条腿,捅了进去。

一搞就是七八分钟,女的撇过脸,始终没有出声,男的时而挺直脊梁,时而弓着背,时而又伏到女的身上去拱两个奶子,他抚摸那头长发,甚至痴迷地把脸埋进去,若有若无的喘息在轰隆隆的背景音里听着像高压锅的漏气声。

看着一躺一跪的俩人顶着马赛克在模糊的画面里行交媾之事,我突然就生出一种荒谬感,我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精力对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关心,或许这个问题真的经不住推敲,几乎一瞬间,莫名的不安似网吧里无处不在的塑料腐臭,兜头浇下。

我赶紧点上了一支烟。

诺基亚的经典铃声至少响了二十下,连我一个观众都听得不耐烦时,寸头总算起身下了床。

电话一打就是五六分钟,他在屋里兜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不时还要撸撸老二。

大部分情况下是对方在说,他要开口无非是“没空”、“知道”、“烦不烦”和“操”。

整个过程中,女人侧卧着身子,一动没动,包括中途被男的拍了一下屁股时。

扔下电话,他拽住俩腿把女的拖到了大床的右对角,跟着又在肥白的屁股上来了一巴掌,大概是示意她换个姿势。

女的抬了抬头,没动。

寸头便强行把她翻个身,又捞着腰让屁股撅了起来。

接着,他左脚踩在床上,右脚立在女人两腿间,屁股拱了几次后,开始不紧不慢地挺动胯部。

于是耳机里便传来了拍击声,时高时低,断断续续,直至两分钟后诺基亚又叫了起来。

同上次一样,一声又一声,单调而凄厉,他没接.而是放下左腿,换上右腿,卡住细腰,一通猛操。

寸头上身本就不壮,臀胯更是紧窄,这就越发衬得身前的屁股肥大,当他一次次弓着身子撞下去时,白肉都贱了起来。

这些声音传到我耳朵里却过于嘈杂了。

大概十几下后,女的模模糊糊地叫了一声,她的脸应该埋在床上,只有镜头下的脚随着节奏一抖一抖的。

像是得到鼓励,男的也叫了一声,他仰着脸,并没有因为铃声消失就停止身体的冲击。

那一刻我甚至琢磨着自己能否搞得像他这么快。

风暴又持续了二十来秒,女人在啪啪巨响中断断续续地叫了好几声,后来随着老二滑出,她就趴到了床上。

寸头也达到了体力极限,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他像个罚点球的运动员那样,在镜头前辗转了好几个来回。

《新闻十六点》的片头响起时,寸头总算强行停止喘息,他走到女人身后,贴上去,拱了几次,不用说,此形象无比丑陋。

有个十来秒,应该是进去了,他就这么大岔着腿,挺起跨来。

大概是此姿势不舒服,又或是袭来一种心肌梗塞的预感,没搞两下,他撑着床爬了起来。

接下来,他又在镜头前走了个来回,仰着头,叉着腰,还即兴撸了把套套,没准儿真把自己当运动员了。

女的探下腿,似要翻身。

男的边靠近边说了句什么,然后捞着腰把她扶了起来。

又是跪爬的姿势。

女的没吭声,头发打肩头滑过,盖住了肋侧的乳房。

男的弓着背,双手掰开了眼前的肥臀,与此同时还吹了声口哨,跟着毫无征兆地,他抬手在臀瓣上扇了一巴掌。

女的明显抖了下,有些不满。

然而迎接她的是第二下、第三下……

直至我也不知道的第十几下,很响,比适才的撞击声都要响,而且越来越响,女的欲挣扎,被抵住脚、按住了腰,等她蹬开腿,跪坐在床上,吼了声“心疯了你”时,寸头又仰着头叉起了腰。

我觉得他笑了,但听不到声音。

屁股自然一片通红,特别是左侧臀瓣,可能是女人肤色太白吧,隐隐瞥上一眼竟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

很快,男的又把她扶起,往床沿捞了捞。

女人回头看看,并没有说话。

男的凑近,又捅了几下,整根进,整根出,随后,突然,一把给避孕套揪了下来。

他随手丢下去,正好掉在抱枕上。

我不由一阵恶心。

大概又搞了两三下,女人才意识到什么,她回头,蹬腿,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牢牢抱住。

我只听见一声低吼,接着就没了音,从始至终她都没说一句话。

男的半弓着背,岔开的两腿绷得笔直,节奏越来越快,一旁的高脚杯都在挺动中倾倒在地。

于是顷刻间,红酒便在棕色地毯上消失不见,蒸发了一般。

不到一分钟,寸头就抵着肥臀完了事,最后关头他哼得像头挨宰的猪。

女人隐约间叫了两声,十几秒后,她推开漏了气般的马赛壳男,捂着裆部快速消失在画面的左下角。

好半晌,男的才翻个身,滚上了床。

再回到画面里,女人已基本穿戴整齐,连头发都洗好吹干了,她拿起发夹绾好头发,又从枕下翻出内裤,慌慌张张地穿了上去。

我以为马赛克男会趁机骚扰一把,不想他只是卧床上老老实实地抽烟,连句话都没有。

值得一提的是,此人单手托腮,还抱着个烟灰缸,姿势很是销魂。

在此之前,他斟了两杯酒,自己抿了几口,又在床上翻找一通,至于找什么,鬼知道,总之最后是放弃了。

女人坐在床沿穿丝袜时,新闻里说北京市非典防治指挥部日前已撤销。

马赛克男说:“屁,平阳现在都还有新增病例呢。”

他似乎是跟女人说,甚至还带着丝讨好的意味,但女人没理他。

他揉了揉眼,不再说话。

这时我才发现这货是左手拿烟。

女人很快穿上高跟鞋,拎起了包,走了两步,又从里面翻了个口罩出来,戴了上去。

男的说:“急啥,再操一次呗!”

普通话。

女人径直走了了出去,跟没听见一样。

许久,马赛克男摁灭烟头,翻了个身,他似乎用平海话说了一句“走好”,又似乎没有。

视频大概一个半小时,却害我搭上了整个上午。

看完后,我冒雨跑回宿舍把牛皮纸袋翻了出来,收件人一栏填的确实是我,学校、学院、系、班级、姓名,一样都没错。

那些字和光盘上的阿拉伯数字一样,很是老练。

我寻思了数种可能性,心里却翻涌着,愈加焦躁难耐。

那种感觉或许——正如此刻。

陈瑶在QQ里问我啥时候回学校,我说尽早,她说别忘了,我说知道,她指的当然是糖油煎饼。

下午五点多,我专门跑剧团办公室看了看电脑,QQ文件夹还是空的。

这是好是坏我也说不好,甚至,我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晚上和呆逼们喝酒,好凑歹凑才来了四个人,大家脸色灰蒙蒙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

直到后来谈起军衔什么的,有人提到老重德,往日的嬉笑才回到了一张张逼屌逼屌的脸上。

听他们喷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哪儿不对,一问才知道老重德死了,用大家的说法是:这次是真嗝屁了!

“你不知道?”他们问。

我确实不知道。

据闻,老重德死于“十月中旬”,不是十八、十九、二十号,就是二十一号,“反正,”他们说,“是死翘翘了!”

糖油煎饼是母亲半夜炸的,倒不是我不愿意带,而是这玩意儿放凉了确实不好吃。

当然,我也只是说说,毕竟已有整整七年没吃过了,什么是好吃,什么是不好吃,陈瑶比我更有权威。

饭后回宿舍小寐,不等进门就听有人喊X大军被双规了。

X大军应该是城投副总兼党委副书记,以前在我校经管学院当过系主任,校友录里估计都还贴着他的照片。

我问真的假的,呆逼说真的假不了,所以到底是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

上个厕所出来,一扭脸,我便瞥见了床铺上的牛皮纸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这时,下铺开口了,他说:“对了,你邮件,隔壁从院里捎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