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色明显不好，情绪很低落，有些脱发的头顶以前都梳得一丝不乱，今天也就是那么浅浅地盖着。

而他一路走进来的时候，路过身边的同事纷纷跟他打招呼，他都置若罔闻，一头就扎进了办公室。

高婷婷手里拿着文件，正准备跟他进去，像以往一样汇报工作，就被那重重关上的门给吓了一跳。

她冲大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推门走了进去。

结果她很快又退了出来。

“大刘，叫你呢。”

她走过来对大刘说道，脸上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

大刘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答应着就起身走了过去。

他进去没到一分钟，黄鸣的办公室里就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他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虽然听不清楚两人在吵什么，但是声音都很高。

更令大家奇怪的是，一贯对黄鸣点头哈腰的大刘，今天就像吃了雄心豹子胆一样，他说话的音量丝毫不低于黄鸣，更是对方说一句他就顶一句。

销售部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除了已经心知肚明的杨奇。

杨奇的心里冷笑着，那办公室里显然是刺刀见红的时候到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来得快了一些，但显然是黄鸣已经知道被大刘出卖了。

而大刘倒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知道黄鸣呆不了几天了，也用不着再对他阿谀奉承，干脆做出个无所畏惧的高姿态，来博取点同事们的印象分。

这场争吵并没有持续多久，大刘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别把兄弟们当傻子，你换个公司继续当领导，兄弟们跟你过去，这边的股票拿不到，到了那边还得拼死拼活给你当炮灰，这种事我大刘第一个不答应。”

他回过头来朝门内喊道。

这番话又高亢又流利，不但是整个销售部，估计外面的走廊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杨奇真是有点忍不住想笑，没想到这个跟自己共事了不少年的大刘，还有这么高超的演技。

但是他的这番话明显是起作用了，座位上的人们神情各异，有几个胆大的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没多久，黄鸣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他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谁也不看地走了出去。

从此以后，公司的同事再也没有看见过他，连他办公室里的私人物品，都是由高婷婷收集整理之后送去了他家。

再后来过了几个月，杨奇才听到传言，说他去了北方的一家同行业公司，仍然是做销售总监，但是那公司的规模比杨奇这个小多了，经营的项目也少，估计他的收入水平也不会比现在高。

而公司高层赶走他的手段虽然只是传言，听了也令人咋舌。

高层通过一些共同的渠道，找到了本来想挖他过去的那家公司的老板，明示了已经得知他们的意图，劝他们打消这个念头。

虽然同为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但是都没到撕破脸皮的那一步，更何况计划既然已经被人揭穿了，也就没有实现的可能，对方也就没有再对黄鸣努力。

而与此同时，他交给陈丽的那份视频虽然没有几个人见过，但是黄鸣嫖娼被抓甚至连累客户的事情，在业内人的嘴里流传得活灵活现，到最后的版本已经到了集体淫-乱的地步。

跳槽，包括集体挖人这种事，本来就是成王败寇，黄鸣的计划没有成功，再加上这件事，名声自然就臭了，本来还对他有些兴趣的其他公司，也再也不敢聘用这样的人，他在本地的通信行业里几乎已经到了无法立足的地步，只能去了北方。

这是黄鸣消失之后的销售部第一次例会。

“大家跟我都比较熟，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这是陈丽的第一句话。

按照公司制度，销售部总监长期出差，或者离职无人接替的时候，都是由最了解销售部状况市场部总监暂代他的职务，大家当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我想大家也应该猜到了，黄总已经离职，这段时间销售部总监的职务由我暂代，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我还在我自己的办公室。”

她紧接着说道。

所有人都没说话，就像形成了默契一样，没有一个人询问黄鸣离职的原因。

陈丽到底是个女人，又总是笑眯眯的，大家汇报工作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么有压力了。

越到这个时候，杨奇越沉得住气，他并没有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和陈丽的关系不一般。

陈丽虽然对待他的态度也跟别人一样，但在他汇报工作时，眼神里却充满着赞许。

“陈总，我们的下一任领导什么时候到岗啊？”

日常工作完成之后，大刘问了一句。

他的问题紧跟在陈丽的总结后面，像是有点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