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早就料到马克-塔图姆会这么问，解释道：

“很简单，只要让董事会相信，如果萧华继续待在总裁的位置上，华夏市场的营收将会大幅减少，他们自然就会放弃萧华了。”

马克-塔图姆眉头皱得更紧了：

“难到你能让华夏球迷不看NBA？还是让华夏禁止转播NBA？除了这两个办法，我实在想不出来，联盟在华夏的营收怎么下降……”

张瑜微微一笑：

“这一点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担心，我向你保证，到时候华夏市场会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转变。”

马克-塔图姆深深看了张瑜一眼，似是有些怀疑他的话。

这时，安静了很久的维尔茨插言道：

“马克，我可以向你保证，罗南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有办法。他可不只是勇士的老板那么简单，他还是一个亿万富豪，在华夏的互联网领域有很多投资，他在华夏的能量，可是远超你的想象。”

马克-塔图姆看了维尔茨一眼，维尔茨回以一个笃定的眼神，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张瑜也补充道：

“马克，你还有一个优势，在这个90%的球员都是黑人的联盟中，却一直没有一个黑人总裁，这太不合理了，你是黑人，又有亚裔的血统，球员工会肯定会支持你担任总裁的。”

马克-塔图姆严肃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点了点头，表达了对张瑜话语的认可。

马克-塔图姆的身世很是曲折，他的父亲查理-塔图姆是从牙买加移民到美国的黑人，后来进入空军部队服役，参加了越南战争，娶了一位当地女子，生下了马克-塔图姆。

不过，马克-塔图姆的母亲并不是越南人，而是从岭南移民过去的，他身上有一半华夏血统，为此还取了一个华夏名字——谭惠民。

马克-塔图姆沉声道：

“好，我相信你，但问题是，我们能否让联盟在华夏的营收增长到让董事会重视的地步，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其他都是空谈。”

张瑜坦诚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这是必须要冒的风险，你知道的，想要从萧华手里把总裁的位置抢过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可能是你仅有的机会了。”

马克-塔图姆沉默了，陷入沉思之中，权衡利弊得失。

张瑜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做出决定。

良久之后，马克-塔图姆终于开口了：

“罗南，事关重大，给我三天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你放心，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张瑜也没指望见一面就能定下这么重要的事情，说道：

“没问题，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地方，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

随后，张瑜与马克-塔图姆互换了联系方式，将装有米奇-曼托球星卡的箱子交给他，这顿晚餐也随之结束。

四人走出餐厅，等待着门童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

马克-塔图姆的座驾是一辆奔驰S500，张瑜三人所乘坐的车，则是他向马克-鲍姆借来的一辆宾利欧陆。

马克-鲍姆经常来华尔街，在曼哈顿有几处房产，豪车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而以张瑜和他的关系，借车只是一句话的事。

美国富豪通常都喜欢开奔驰，S级是最常见的，但马克-鲍姆却是一个异类，他钟爱宾利，对奔驰反倒没有什么感觉。

门童将车停到四人面前，马克-塔图姆和维尔茨、莱利道别，来到张瑜面前，与他握了握手，忽然问道：

“罗南，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想要得到什么？或者说，你为什么想要扳倒亚当？”

张瑜冷笑道：

“因为我看他不爽。”

“呃……不爽？”

张瑜严肃道：

“我不认同萧华的理念，博彩合法化是不可逆转的趋势，世界第一大运动足球早就和博彩业密不可分了，联盟不可能置身事外，虽然我不喜欢博彩，也只能接受。但萧华为了转播方和广告商的利益，肆意操纵比赛，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这点在季后赛尤其明显，只要有球队在季后赛取得领先，客场一定会非常难打，裁判明目张胆地偏向落后的一方，只是两年时间，就让球迷非常不满了，没有人喜欢被人操纵的比赛，哪怕是为了让比赛变得更精彩刺激也不行。”

马克-塔图姆不停点头，张瑜的话一针见血，切中要害，萧华接掌联盟以来，对比赛的干预越来越多，球迷的不满也日益增加。

张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而且萧华为了造星，常规赛的吹罚尺度越发严苛，体毛哨大行其道，给新生代球星刷数据，对抗越来越少，比赛被切割的支离破碎，场面越来越沉闷无聊。数据爆炸确实会让收视率在短时间内飙升，但长此以往，联盟肯定会迎来反噬。”

“球迷们向往的是对抗、激情和战斗，他们对罚球没有兴趣，萧华的政策推行得时间越长，比赛的吸引力下降得越多，到时候，球迷们可能宁愿去看MLS（美国职业足球大联盟）的比赛，也不看NBA了。现在的繁荣，只是昙花一现，为了联盟的发展，必须铲除萧华这个毒瘤！”

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冷酷，透露出一股铁血的味道，让马克-塔图姆心里一颤。

正所谓不凡之人有不凡之势，张瑜在金融市场上，一言就可决定几十亿美元资金的流动，做空的对手是华尔街的巨型投资银行、霓虹国和欧洲粮仓的中央银行这等庞然大物，翻云覆雨，杀伐果断，长久下来，形成了一股无形的煞气。

此刻稍微显露出来，让马克-塔图姆不由自主地感到信服，心中升起一种“他肯定能做到”的想法。

但马克-塔图姆久经商场，很快就稳定心神，听出了张瑜的弦外之音，握住张瑜的手更加用力，说道：

“罗南，你放心，如果我担任联盟总裁，一定会打造一个公平的比赛环境，把比赛交给球员决定，裁判对比赛的干预将会降到最低，季后赛绝不会再出现落后一方被保送赢球的情况，联盟会重新回到正确的、健康的轨道上去！”

张瑜也紧紧握住马克-塔图姆的手，说道：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联盟在你的带领之下，一定能蓬勃发展！”

……

马克-塔图姆离开之后，三人乘上宾利欧陆，维尔茨驾驶着汽车，往下塌的酒店驶去。

在一处红灯前，维尔茨停下车，莱利看向张瑜，问道：

“罗南，你觉得马克会参与进来吗？这件事的难度还是有些大，他要是打退堂鼓……”

张瑜笑了笑，说道：

“怎么可能！没人会甘于屈居人下，你没听到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吗？马克已经把自己预设到总裁的位置上去了，之前你故意提了一句他没有当上总裁，他的脸色就变了，而且上一次他在董事会的投票中败给了萧华……马克对于萧华的不满，绝对比我们想象的要深，这一次，他肯定会选择和我们合作。”

维尔茨补充道：

“没错，当初大卫很看重马克，是把马克当作接班人培养的，这里面还有一件趣事——马克应聘联盟的高管职务，大卫亲自面试他。马克是哈佛商学院毕业的，大卫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很讨厌哈佛商学院毕业的人，马克立刻顶了回去，说‘你肯定雇佣了很多哈佛商学院的人’。大卫问‘是吗？你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吗’，马克立即说出了所有在NBA工作过的哈佛商学院毕业生，大卫说‘好吧，你是对的’，然后结束了面试。”

“马克回去之后，就接到了联盟人力资源主管的电话，通知他被录用了，从此开始了在联盟的工作，今天，他已经是美国职业体育联盟中，职位最高的少数族裔高管了。但是，马克本来是有机会成为总裁的，只是他反对博彩合法化，站在了老板们的对立面，大卫不得不放弃他，亚当才得以上位。”

维尔茨边开车，边娓娓道来，张瑜和莱利听得都是入神，才知道马克-塔图姆过去还有这样的故事。

也就是维尔茨曾经在联盟身居高位，才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外人永远也不会知道联盟高层的争斗和权力传递。

莱利感叹道：

“这么说的话，马克和萧华以前就有不小的恩怨，那这次就是十拿九稳了。”

张瑜说道：

“三天后马克就会给我答复，到时候一切都将见分晓。现在最重要的是续约和交易，拉里，这些事要辛苦你多跟进……里克，下赛季的国际季前赛，我们必须争取到一个名额，若是马克同意，他会帮我们搞定，但他要是不同意，就需要你去运作了，无论如何，勇士在华夏的市场开拓不能停下脚步。”

“好的。”

“我知道了。”

维尔茨和莱利双双应下。

第二天，张瑜和莱利回到湾区，为即将开始的交易市场而忙碌，维尔茨离开纽约，前去度假。

三天后，张瑜接到了马克-塔图姆的电话：

“罗南，我接受你的提议。”

张瑜笑道：

“恭喜你，马克，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上一章的标题应该是“彼可取而代之”的，更贴切，刚发出去就想出来了，但改不了，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