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中午

中午，姜一禾送午餐过来，浅浅一打开饭盒就叫了起来，曹芳看看，她看到浅浅的饭盒里，不是米饭，而是米糕。

孟真和姜一禾两个人，怕浅浅没有胃口，就变着花样，她们用黄瓜汁、胡萝卜汁、甘蓝汁、苋菜汁等等，和米浆混在一起，蒸出了米糕。

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找到的模具，这些米糕，还做成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图案，白的、绿的、黄的、红的、紫的，煞是好看，怪不得浅浅看到，就会叫起来。

给浅浅做的红烧肉，也是烧的稀烂，虾滑做成了一个个球，放了虾球汤。

给曹芳的中饭，则是有椒盐虾，萝卜丝炒牛肉和清蒸鲫鱼。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盒切成丁的哈密瓜和草莓，不过送进来的时候，都被护士高温消毒过，水果都变成软塌塌的了。

曹芳看着这些食物，有些感动，这两个小姑娘，为了做这餐中饭，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她们自己，都还是需要人照顾的年龄，没想到就这么会照顾人了。

曹芳感慨万千，心想着要是没有这么多人的帮忙，只有自己和于问好两个人，他们真的会不知道怎么办好。

曹芳看了看浅浅，想到外面有这么多人在支持她们，曹芳在心里和浅浅说，好女儿，有这么多的人在帮我们加持，我们一定能在仓里，克服所有的困难，健健康康地出仓的，你说对吗？

曹芳看着浅浅津津有味地吃着米糕，刚开始吃的时候，浅浅还有了选择困难，她看这些动物都太可爱了，谁也舍不得吃。

她转过头，看着曹芳嘻嘻地笑着，说：“怎么办啊，妈妈，我都不知道想吃哪个好了。”

这让曹芳想起自己小时候，街上的副食品商店，有一种动物饼干卖，每次，曹芳买了动物饼干也是这样，把一片片饼干摆在自己面前，迟迟舍不得动手，也是选择困难。

后来，她是根据食物链，比如，先代替猫把老鼠吃了，然后代替狗，把猫和兔子吃了，接着是代表老虎，把狗给吃了，狮子又吃了老虎，留在最后的，总是几头大象。

然后自己左手代表一只大象，右手代表另外一只大象，放空脑袋，开始机械式地自己和自己锤子剪刀布，让大象们开始自相残杀。最后是自己代表人类，把最后一只大象给吃了。

曹芳想把自己的这个方法告诉浅浅，想了想又没有说，她把饭盒移动了一下，竖对着浅浅，和她说：

“你眼睛闭起来，妈妈把小动物们重新排一下，你叫左边还是右边，从上面数下来第几个，再睁开眼睛，是谁就把谁吃了。”

浅浅大感兴趣，说好好，她马上把眼睛闭了起来。

曹芳用筷子，把饭盒里的米糕调整了位置，和浅浅说：“好了。”

浅浅叫着：“右边第三，哦，不不，第二第二。”

睁开眼睛看看，右边第二是小兔子，浅浅用筷子夹起小兔子，和它说：

“对不起啊，小兔子，我不想吃你，但是没有办法，我要是不吃你的话，我会被饿死的。”

曹芳嘴角含笑，看着浅浅把米糕吃了。

看着浅浅这般活泼，曹芳心里松了口气。郑教授和医生护士都说，今天开始的大剂量化疗，浅浅的反应会很激烈。曹芳昨天晚上，心里也做好了准备，没想到一个上午的化疗过去，浅浅好像没事人一样。

曹芳心想，大概是早上吃了止吐药，又加上浅浅已经做过太多次化疗的缘故，她的适应能力强，已经能够适应，但愿，整个让人闻之色变的清髓过程，可以这样云淡风轻地过去。

吃完饭，把餐具都收拾掉，曹芳给浅浅擦了脸和手。下午的化疗，从两点开始，曹芳问浅浅，要不要午睡一会，浅浅摇着头说不要，现在还不困。

看到了呼吸训练器，曹芳问浅浅，上午训练了多少下，浅浅说两百下，曹芳说：“那我们再来一百下，然后午睡好吗？”

浅浅说好。

浅浅对着管子一下一下地吹起来，曹芳在边上帮她数着，数到了六十几下，浅浅和曹芳说，想拉小便了。

曹芳说去吧。

浅浅下了床，走到坐便器上坐了下来。曹芳把呼吸训练器收起来，用消毒水把管子擦了擦，心想算了，还有一百多下，下午和晚上练也还来得及。

浅浅坐在坐便器上，坐了七八分钟，曹芳已经在盆里倒好了碘伏，浅浅还没有起来。

曹芳问：“还没有好，浅浅？”

浅浅低着头没有吭声。曹芳把盆放下，走过去，看到浅浅脸色苍白，紧皱眉头。曹芳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着急地问：

“怎么了，浅浅？”

浅浅抬头看了看她，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嘴巴里突然涌出了呕吐物，曹芳想找什么接住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只能用双手去接。手刚伸出去，浅浅“哇”地一声，嘴里的呕吐物狂奔出来，曹芳想躲已经来不及，被喷了一身。

红的白的绿的紫的黄的，刚刚吃下去的那些都吐了出来，一整个动物园都到了曹芳的身上。

浅浅看到妈妈被自己吐了一身，狼狈不堪，心里又急又怕，“哇”地一声，这一次不是吐，而是大哭起来。

曹芳赶紧安慰她说没事没事，浅浅。

她伸手想去摸浅浅的头安慰她，可自己手上都是呕吐物，站起来看看，地上也都呕吐物，自己的身上，还滴滴答答往下淌，曹芳心里慌了，她也不知道这些呕吐物里会不会有病菌，浅浅会不会被感染。她必须马上清理掉，可一下身边又找不到能清理的东西。

曹芳一急，索性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光着上身，用衣服去擦地上的呕吐物。

粗粗地清理一遍之后，她接着用纸巾和消毒水，再次清理着地面，一边清理一边让浅浅坐着别动。

她把地面清理干净了，接着戴上手套，帮浅浅擦了擦嘴，然后拿过盆子，扶着浅浅坐浴，坐浴完了，曹芳帮助浅浅擦干下面，穿好衣服，去床上躺下。

忙完了这一切，直起身，曹芳到了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光着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