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军营趁着夜色摸进岑婧原先的军帐,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
宋易才在床底下,找到那已经落了不少积灰的任职诏书。
“霸霸!我找到了!”
将那诏书拿出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宋易一个激动,音量就有些不受控制。
而那被镇远侯练出了极快的集合速度和反应能力的边境军,也瞬间做出了反应。
衣服都还未来得及穿,王子晏一身亵衣亵裤身后是同样衣衫凌乱的将士,手持火把站在军帐门口。
看着眼前一身女装的
雌雄莫辨惊为天人的倪大人,以及那画面冲击力过大,甚至有些辣眼睛的宋大人。
将士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有的甚至还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王子晏最先反应过来,举着的火把凑近他们,语气试探:
“倪大人,宋、宋大人......你们这是......”
而宋易闻言,表情瞬间变得比他们还要更加震惊几分。
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尖看向王子晏:
“你......你竟然认得出我?!”
“认......认得出啊......”
王子晏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挠了挠耳朵一脸为难的指向那被当场抓包也毫不尴尬的岑婧:
“扮上女装的倪大人,和......”说着,手指缓缓平移指向一旁的宋易:
“和穿着裙子的宋大人。”
像是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宋易耳边无限循环着王子晏的话:
扮上女装的倪大人和穿着裙子的宋大人......扮上女装......穿着裙子
“......啊啊啊啊!!!”
“别哭了,真不是王子说的那样,”岑婧瞪了那无意闯了大祸的王子晏一眼,转头又去哄撅着屁股将头埋在床上的宋易:
“你真的不像穿着裙子的变态男人。”
然后,宋易哭的更大声了。
兵荒马乱的哄了许久,王子晏指天发誓他绝对不像变态之后,才将宋易从被子里拔出来。
此时天色渐亮,众人围坐在一起,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金灿灿的圣旨,一张灰不溜秋皱皱巴巴的诏书。
“倪大人,这圣旨可有什么蹊跷?”
王子晏知道他此时既然敢回来,就一定有把握找出这圣旨的不妥之处。
只是依他看来,这圣旨无论是材质还是笔迹或是玉玺印章,并没有任何不妥,就连上面的印泥,都是皇室特供的顶级朱砂。
而岑婧只是静静盯着这两样东西默默不语。
良久,抬手将那诏书捡起,然后轻轻压在了圣旨上。
缓缓将重合起来的诏书和圣旨举过头顶,对着灯,岑婧眯了眯眼睛仔细辨认
两个印章严丝合缝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确定是同一个玉玺没错。
手指一捻将它们微微错开,岑婧罕见的沉默,细细研究起这两份玉玺印章。
“你看,”突然,岑婧像是发现了什么,举着重合的两样东西跟王子晏示意:
“印章的深浅。”
只见那诏书上的印章,由朱砂的深浅变化可以看得出,这印章是自左向右斜着盖上去的。
而圣旨上的,则是刚好相反,右侧的力道偏大,应该是先接触右侧再整个盖上去。
很少有人知道,东离皇帝是左撇子,岑婧也是在御书房才通过观察得出的结论,而任职诏书上也很好的反映出了这一点。
可那圣旨上的印章,却像是个右撇子也就是寻常人按出来的。
传国玉玺那样金贵的东西,除了皇帝是绝不会假手于人的。
由此,便可得出结论:
有人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在真的圣旨上盖上了真的玉玺印章,并且伪造内容假传圣旨。
意图想要趁北齐凤阳开战之际,趁虚而入,做个最后得利的渔翁。
将这些猜想告知王子晏后,岑婧也不管他是什么想法,将人统统撵了出去,自己则趁着天还没亮补眠。
翌日,那韩监军也带人来过军中,却绝口不提自己将圣旨弄丢的事情,在营地装模作样的巡视一圈后,就火急火燎的回了江城继续搜捕反贼。
只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想抓的反贼如今正在军营帐篷里睡得昏天黑地。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在那之后,无论韩建军以什么方式,威逼或是利诱,要求王子晏整军出发,大军一路向东一鼓作气攻入凤阳内部。
王子晏都表示没有圣旨拒不配合,除非他拿出圣旨,否则这兵
出不了!
这一拖就是十几天过去。
期间韩监军一边疯狂的把江城翻了个底朝天,另一边每天都去军营打卡,要求王子晏出兵。
可好话赖话都说尽了,王子晏就是一句:
“没有圣旨,不可私自出兵。”
岑婧却显得格外悠闲,没事就在军营里晃悠,也就那韩监军来了要躲一躲。
正好顺便给宋易做心理疏导,告诉他一些个实用的人生道理:
“其实人的长相就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天生丽质,一类是天生励志,而他刚好是非常励志的那一种。”
除了这些外,倒是跟从前的生活别无二致。
而这份悠闲一直持续到京中来人,带着东离皇帝真正的手谕快马加鞭的来到了边境军。
如岑婧所料几乎相差无几,东离皇帝已病入膏肓,前段时间一度昏迷。
而在他昏迷期间,成功揽下监政权的八皇子,则趁机暗度陈仓,将这“圣旨”令人传了出来。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八皇子的母妃就是那北齐上一代的和亲公主,他其实早与北齐有联系,数次上奏与北齐联合攻打凤阳的提议被否,他这才出此下策。
开弓没有回头箭,本以为天衣无缝,到时候就算查出来东离皇帝估计也会将错就错。
而北齐强大了,他在东离就会更有发言权,这本是个详细且周密的计划。
可谁知,遇上了个煞星!
“倪大人,有人托我给您带句话。”
那京中来人对岑婧态度恭敬,压低了声音请她单独一叙。
两人到了僻静处,岑婧只是挑了挑眉,一脸好笑:
“黄军都说什么了?”
那人也不在意她跳脱的话,仍旧一脸恭敬,姿态谦卑的拱了拱身子,拱手道:
“那位说......只要您想,凤阳必百年安稳,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