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来当然不是只为了秀一圈恩爱恶心沈凉吟,她来还有正事。
于敬亭桌上放着一堆近期啤酒厂的工作计划,穗子挑了几份沈凉吟主持的拿起来看。
看完沈凉吟的,再去看别人递上来的,穗子摇头。
“沈凉吟的确是个管理型人才,抓产值这块的确是有一套,其他人跟她比,还是有差距。”
甚至可以说是断层式的差距。
“你倒是看得开。”于敬亭呵了声,这小娘们刚刚还气沈凉吟呢,把沈凉吟鼻孔都气大一圈。
“公私要分明嘛,她的才能我还是认可的,真是可惜——”
穗子叹了口气。
可惜这么个人才,心术不正,非得惦记她男人,她不可能把这么个安全隐患一直留在于敬亭身边。
要是沈凉吟不把心思用在男人身上,专心工作,穗子就会把她培养起来,留着后期做储备人才,也是不错的选择。
既然不能为她所用,那就得在最短时间内,把她身上的长处都吸收了。
穗子从不吝啬承认对手的优秀,无限度的贬低对手,对自己不会有一点提升,能够取长补短,这才是进步的态度。
“这个,还有这个,我觉得你可以重点关注,她提供的供货商资料,咱们也要记牢。”
她和于敬亭虽然下半年就要进京了,但D市的副食品市场是他好不容易才拿下来的,穗子不想丢。
“等咱们走后,换咱们的人上来?”于敬亭觉得他媳妇有点像垂帘听政的老佛爷。
穗子摇头。
“不用我们自己人,让上面自己调人就行,只要不是沈凉吟,厂子给谁都行。”
“为啥不能是沈凉吟?”
穗子举起沈凉吟交上来的几份计划。
“这厂子给她,没几年就得变得更强更大,根基稳了,等我们有天想吃都吃不下来。”
这算是给对手最大的认可了。
“你的意思是——”于敬亭眯眼。
“你觉得,如果你进京了,上面会让谁坐这个位置?”穗子问。
“老赵或是老孙吧,都是些老油子了。”
于敬亭说了两个人选,全都不是本厂的,但却是上面领导的亲信,目前都在别的厂当差。
“为什么你不认为上面提拔本厂的人?”穗子眼里满是赞许,他的悟性真的很高。
“本厂的派系复杂,提拔谁都会引发内部斗争,还不如外调一个,我要是领导,也愿意给自己亲信机会,厂底子好就不需要太有能力的,找个听话会上贡的就行。”
“你真的很有格局,这就是你比沈凉吟强的地方。”
这要是把于敬亭和沈凉吟放古代,沈凉吟至多当个将军,于敬亭能当元帅,将帅的差距就在这。
“你还不是一样狡猾的小野猪精?我还以为你只想垂帘听政控制这个厂,谁踏马的能想到你胃口这么好,竟然起了收购的心思。”
穗子垂下眼,慢条斯理地喝牛奶。
“权利对我来说没多大用,我垂那个帘干嘛?”
钱只有放在自己兜里,才是踏实的。
啤酒厂现在效益被于敬亭弄起来了,有沈凉吟的辅助,未来几个月还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啤酒厂就是香饽饽,谁都想来接管。
那些混了半辈子的老油条,不可能有于敬亭和沈凉吟这种打天下的意识,只想坐在这个位置上搂一笔,啤酒厂早晚会被他们鼓捣成空壳子,就跟于敬亭来之前一样。
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不会再有第二个于敬亭来力挽狂澜。
“做实事的人上不来,即便是上来了,也得让人弄下去,能坐稳这个位置的人又不愿意做实事,你这样又有实力又有背景的,该提的早就提了,按说这厂咱们走了也跟咱们没关系了,可到底是你起步的地方,所以——”
早晚有天,她要收购,用不了几年。
她相信于敬亭上学期间也不会闲着,总能完成最原始的资本积累。
“到时候,就是我们浴火重生的时候。”
“啊对对对。”于敬亭是这么回的,手却不是那么回事。
穗子无语,伸手推推他:“我说的是‘浴火重生’的‘浴’不是那个你表现的这个‘欲’!”
“都差不多么,来个同义词替换~”
这么多天的课可不是白背的,于敬亭马上“活学活用”起来。
等穗子从啤酒厂离开时,已经是下班点了。
穗子披着于敬亭的外套,没敢跟工人们一起走,磨磨唧唧等人都走光了,才跟着他一起出门。
好死不死的,又遇到了沈凉吟。
沈凉吟看着披着于敬亭外套的穗子,再看只穿着白衬衫却依然气度不凡的于敬亭,视线最后落在俩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沈副厂长,你站这干嘛,不回家啊?”有个职工路过,热情招呼。
“喊什么?我又没聋!”沈凉吟把气都撒在了职工身上,给职工吓得不敢动地方。
穗子夫妻闻声看过来,刚好看到沈凉吟匆匆的背影,因为走的急,脚还崴了下。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哎。”穗子看她这样,脑子里突然想到老妈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智者不入爱河。
这话用在穗子身上或许不合适,但是用在沈凉吟这个恋爱脑身上,绝对好用。
好好的女强人,一恋爱脑子都没了,何必呢。
“突然觉得我老妈设计的这个局没啥意思,我不想玩了。”穗子有点扫兴地对于敬亭说。
对手的反应全都是按着陈丽君的设想走,她老妈精准的猜到了沈凉吟的每个举动。
这就像是追电视剧,正津津有味,突然有人给剧透了大结局,索然无味了。
“我妈真的太阴了,我都有点同情樊叔了。”
穗子这会才真正反应过来,她老妈这一石两鸟玩的多溜。
表面看是教穗子怎么收拾情敌,仔细琢磨,或许她也是在警示穗子,恋爱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沈凉吟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你还别同情他,人家乐在其中呢,咱妈那天不阴不算计了,他或许还不喜欢了,这可能就是——”
“犯贱?”
“这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于敬亭摊手,把自己撇清。
他这好不容易才把未来岳父岳母舔明白,不能毁在一时嘴贱上——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