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白纸黑字,我赢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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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敬亭是笑呵呵说的,声音也不大,就好像平时跟人聊天那般。

麻将漫不经心有节奏地在桌上轻轻敲。

穗子扫了一眼桌子,飞快地将桌上的玻璃水杯都拿了起来,动作之快,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拿杯子时顺便扫了眼大家的牌,有人已经上听了,于敬亭面前的是一把胡乱牌。

嗯.......

那她就放心了。

“再说一遍。”于敬亭不温不火地重复。

“那个,也没啥,我就是来时听王芬芳说穗子有点犯克,嗨呀,那都是她说的,我就是那么一听,你可别当真。”

“不当真,呵......”

咔嚓。

于敬亭手里的麻将停下。

“我去你M的不当真。”

站起身,手搭在桌沿稍微一用力,木质的桌就被他掀翻。

麻将稀里哗啦撒了一地,所有人都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惊到了。

最胆小的穗子却是长舒一口气,看向被她抢救下来的几个玻璃杯,嘴角微微上扬。

这可都是家里的财产!她就知道他越安静事儿越大,果然爆发了!

“啊!”大娘吓得从炕上站起来了。

于敬亭指着她。

“下来!你让老子打几拳,你也别特么当真!”

“我是你大娘,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是天王老子也不好使!”

边上跟于敬亭一起打牌的几个人见势不好忙一左一右地拽着他,大娘吓得从炕上跳下来,哆嗦地踩上棉鞋,都顾不上提鞋跟,一路跑。

王翠花在她身后不冷不热地说道:

“铁根今儿喝多了,这孩子跟他爹一样,喝多就闹事儿。”

喝你爹了个爪!于敬亭今儿一口酒都没沾,这娘俩睁眼说瞎话呢。

大娘头都不敢回,一路跑着出门,唯恐于敬亭真追出来揍她几拳。

“草!大好的日子,这么来了这么个晦气的玩意。”于敬亭盯着院外一路跑走的大娘。

屋里除了他自家的人,都被他吓得不轻。

“这事儿说来也怪我,大娘家的草药都不合格,我打算给她退回去呢,她有点气冲我来,也正常。”穗子开口了。

王翠花疑惑地看着她。

“啥时候不合格——啊。”明白了。

大娘原本已经把草药扔老于家仓库了,就想着让药厂下次来收时,让于敬亭一起卖了。

药厂现在还没人来,穗子说不行,那就是单方面卡人了。

屋里屋外帮忙的邻居们都听到声音了,窗户外,门口,围满了围观的人。

交头接耳间,已经明白这是于敬亭跟大娘起了争执,于敬亭还掀桌子了。

村里自有一套默许的公序良俗体系,长辈做事再出格,晚辈先上手,也是不占理的。

于敬亭从不屑跟人解释,但穗子却不想留一点话柄给别人。

“我家敬亭脾气是火爆了点,可亏待身边人的事儿我们从来不做,药厂既然信任他,让他负责验货,那这种不合格的,我们就不能要,要不下次谁还找‘咱们’?”

这个咱们俩字,她咬得比较重,也很微妙。

围观人里有脑子活络的,马上反应过来了。

“对,穗子说的太对了。就得严点,可不能放这些坏心眼嫉妒别人日子好的人进来,她要是在药草里动手脚,咱们以后岂不是没了财路?”有人喊了句。

那些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的,听到没财路,马上站了队。

“对,没错!”

“我早就看出她是不怀好意,当初铁根爹不在,她家一捧苞米茬子都没给翠花娘几个,现在看人家过日子好了,又跑过来闹腾,什么东西啊!”

穗子安抚地看向于敬亭,见他眼里怒意未消,知道他还在心疼自己被人骂扫把星的事儿。

现在舆论已经被穗子两句话把握在手里了,见众人都在骂大娘,穗子把姣姣叫进来。

“姣姣,去,送一碗杀猪菜给大娘。”

“嫂子?!”姣姣目瞪口呆。

都闹成这样了,还敢送?!

“做长辈的丢了身份,我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只是她敢送,那些人敢不敢吃,就另说了。

穗子的做法迎来赞许一片,她这哪里是送菜,这是打大娘巴掌呢。

桌子被重新摆好,麻将撤下,新鲜的杀猪菜端了上来,满屋香气,宾客皆欢。

没有人关心大娘这会是什么心情,是非对错,公道自在人心。

于敬亭把穗子拽到没人的西屋,门一关,手贴在她锁骨上方,勾着嘴角问道:

“不哭了?”

以前被骂扫把星,她总是一脸委屈,满脸的难以释怀,今儿还有心思给大娘添堵,进步了。

“有人撑腰,我哭什么?倒是你,你就不问问,我怎么那么好心还送菜过去?”

“呵,菜是送了,能不能吃进去还两说呢,我发现你们这些读书人是坏。”

于敬亭一想都觉得好玩。

这一院子人,她非得挑姣姣过去送,这摆明了是让大娘家看的到吃不着。

姣姣那小丫头,不往菜里撒沙子才怪呢。

即便大娘家后续发现了,对外说这事儿,也不会有人信穗子会往她菜里撒沙子。

甚至会因为不想得罪于敬亭,耽误自家卖药草的事儿,跟大娘划清界限。

“我原本,是真心实意地,想请她吃杀猪菜的。”穗子咬着唇,“甚至,想多分她一碗呢。”

毕竟,大娘女婿昨天扛了一路的坛子,也不容易啊。

于敬亭好笑地看着文化人在那装。

“斯文败类,这句话是不是用来形容你这种人?”

“没有人会用贬义词来形容自己媳妇的。”

“哦?”

“你应该说我......锱铢必较?单论成语字词,这是贬义的,但也要分语境,用在咱家这种情况上看,就是我做事严谨,维护了咱家的公平权益——你笑什么!”

她恼羞成怒,轮着小拳头锤他。

于敬亭笑得好嚣张。

“草,老子这点火都让你扯到别的地方去了,你这小娘们是天生迷我的吧?”

这一本正经的胡诌八扯,还引经论据,把她小叔子都给看出反应来了。

“!!!!”穗子贴门板上,警惕地看着他,她在跟他说正经事呢。

不正经的人,跟他说正经事儿,他也能歪到别的地方。

不过——穗子突然绽放一抹灿烂地笑,从兜里摸出一张纸。

“白纸黑字,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