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迟视线落在她雪白的手心上,“何药?”
李恬柔声道,“大概是合欢散之类的东西,是霍栖烟给我的。”
叶轻迟眉心轻皱,将药瓶拿过来,审慎的看了她一眼,“谢了。”
李恬抬眸,看向他英俊的眉眼,眼眶渐渐泛红,“阿迟,恭喜你大婚。”
叶轻迟薄唇微抿,叹了口气,“对不起。”
爱之一字,不能强求,李恬是个很优秀的姑娘,但他不爱她。
不爱就是不爱,没有缘由。
李恬眼泪啪嗒落了下来,摇摇头,“是我们有缘无分,我不强求。对了,我要走了,此去江南,大概不会再回来。”
无垠夜色,女子面白如纸,柔弱可怜。
叶轻迟默然无声,半晌,道了一句,“珍重。”
李恬动了动嘴角,嘴角扬起一个酸涩的笑容,“多谢。”
说罢,转身走进夜色之中。
叶轻迟立在原地,一言不发,他与李恬有同窗之谊,后来知道她是女儿身,他便刻意与她保持了距离。
只是曾经她也是他悉心呵护过的“小师弟”,终归做不到无动于衷。
“兄长……”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叶轻迟收回神思,转身看见一道纤细的红色夹在门框之间,露出一张雪白局促的小脸。
看见小丫头清丽秀气的眉眼,还有那一双如小鹿一般的黑眸,叶轻迟心中愁绪顿消,大步向她走去。
“你怎么出来了?”
“我听见门外有声音……”
叶轻迟走到她身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葱白的小手,缓缓抚上去,打开房门。
顾霜烫手一般缩回小手,不知所措的往后一退,瑟缩不安的揪着衣袖,慌乱道,“刚刚的事我就当没看见……兄长放心,我不会往外说一个字的。”
说不说有什么干系,反正他与李恬清清白白。
叶轻迟好笑的将房门关上。
顾霜心口瞬间一紧,怔愣的望着向她走来的高大男人,呼吸凌乱。
男人步步逼近,她身子坐回床上,退无可退。
叶轻迟坐到她身边,颇为威严的看着她,“我与李恬并无男女之情,刚刚她过来只是提醒我有人想害我身败名裂一事。”
“啊?”顾霜担心的扬起小脸,其实她当时太紧张了,根本没太听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
只是望着李家三姑娘秀逸无比的身影,心底一抹闷闷的酸涩浮了上来。
叶轻迟目光灼灼的看去,这张脸昳丽精致,淡妆浓抹,相得益彰。
虽不是倾国倾城之貌,却温婉动人,就连眼角眉梢的弧度都是极温柔的。
他心思轻动,眼神一暗,“听清楚我的话了么?”
顾霜察觉到一抹危险气息,小手紧张的抬起,缓缓……揪住了衣襟,“听……听到了。”
叶轻迟坐到她身侧,不过一拳的距离,能文件她身上那抹浓郁的甜香,“霜儿日后不必再唤我兄长。”
顾霜紧了紧喉咙,小鹿般的眸子望着他挺拔无比的山根,一颗心咚咚直跳,“……那唤什么好……”
“成了亲,拜了堂,那边唤夫君吧。”
“好,好的。”
叶轻迟浓黑的视线落在小丫头慌乱的脸上,放低了声音,“今日是我们大婚,霜儿……为何还要防备我?”
望着男人丰神如玉的俊脸,还有那眸子里深刻的侵略性,顾霜只觉得脸颊一热,脑子晕乎乎的,“我没有……”
叶轻迟声线暗哑,再看她一眼,“时间不早了,沐浴吧。”
听着那撩人心魄的声音,顾霜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会点头,只会说,“好……”
这般乖巧又羞涩的少女,叶轻迟没再逗她,唤了一声阿古,外头鱼贯进来几个丫头。
御史府里的下人训练有素,扶着顾霜便去了净房。
叶轻迟眼神微冷的摩挲着手里的玉瓶,冷声将阿古唤进来。
阿古这一日都是喜气洋洋的,“公子,怎么了?”
叶轻迟道,“去看看霍栖烟现在在做什么?”
阿古疑惑,“霍栖烟?”
叶轻迟敛着黑眸,将玉瓶扔给他,唇角轻勾,不咸不淡道,“把这个东西拿去,回她一份大礼。”
顾霜沐浴完出来,由专人服侍着擦发,换上中衣。
叶轻迟看她一眼,也起身去沐浴。
很快,他便回到房内,几个丫鬟婆子见状,忙掩唇笑着告了退。
顾霜忐忑不安的走到他跟前,男人一身大红中衣,整个人看上去高大得吓人,她咽了口口水,学着嬷嬷说的那样服侍他脱去外头的长袍,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
她指尖微颤,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最后连怎么躺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叶轻迟灭了灯,放下厚厚的帷帐,宽大的拔步床内便昏暗了不少。
安静的深夜里,只有呼吸声似有若无。
顾霜直挺挺的躺在被褥里,她一贯自己睡,如今身边多了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
“睡了吗?”
顾霜原本想在装睡,可一想到今夜是她与他的洞房花烛夜,便还是老老实实道,“没有……”
帐中一时没了动静。
男人略高的体温传来,隔着单薄衣物肌肤相亲,顾霜的脸一下子便红了。
隔了一会儿,她感觉身侧的男人动了动,一具强劲的胸膛从右边靠了过来。
黑暗中,一抹淡淡的沉香隐隐漫了过来。
她绷紧了身子,屏住了呼吸,听见男人靠在她耳侧,低声道,“母亲给你的图册看了么?”
耳边热气滚滚,属于男人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霜脑子一阵空白,结结巴巴道,“看……看了。”
男人又问,“可以么?”
顾霜安静了一瞬,脸上烫得能烙饼,好半天,才轻轻道,“嗯……”
叶轻迟手臂一紧,将人揽进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很快,顾霜便被男人吻得周身发软,没了力气。
……
顾霜大婚之后,顾樱便搬进了叶家小住。
清和园本就是叶家为她准备的院子,如今她正好搬过来,与顾宁住在一处。
别的不说,顾宁的心情当真是肉眼可见的愉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