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她害怕极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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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赵长渡对她的担忧让她刚刚心神恍惚,她一时近乡情更怯,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只是看着他流畅坚毅的下颌线,在他怀里发呆。

两人几乎是一路无话的回到了长风阁。

顾樱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脸颊已经红透,尴尬的站在原地。

赵长渡安静的看着她,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樱舔了舔干燥的嘴角,只得干笑着转移话题,“我去接阿宁回来。”

“怀安会带他回来。”

“那我——”

“你什么都不用做。”

赵长渡将她小手拉过来,这时才注意到,小姑娘眼底根本没有所谓的害怕。

寻常女子见到这种场面,只怕早已吓哭了至少也会显露慌张,可她除了一开始的怔愣,到现在都很平静。

再一联想,从成婚到现在也有七八日了。

小姑娘统管着长风阁大大小小事务,无论是分派活计,还是打理私产账目,还是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吃穿用度。

每一项,她都做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她才十五岁的年纪,却太过成熟稳重,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已经比大多数高门主母还要精于管理后宅之术。

她不像个小姑娘,倒像个早已熟悉此道的妇人。

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赵长渡皱了皱眉,想起那日回门,顾霜拉着她回暮雪斋说话之后,江隐曾来找过他。

当时,江隐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说,“世子,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枕边人或许并不简单?”

一个小姑娘能有多不简单?

那时他并没有想太多。

女子身处后宅本就势弱,她会些心计手段,无伤大雅。

他既娶了她,便要对她好上一生一世,她的过去他不会深究,她的未来,自有他来守护。

可他从来没去想过,她经历过什么,才会造就她如今的稳重性子。

他忽然有些看不透顾樱。

“爷!”

怀安干脆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苏公子前来求见。”

“让他去书房。”

“是!”

男人说罢,放开了她的手,“我先去见苏和,乖乖等我。”

“好……”

男人侵略性的眸光撤去,顾樱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世子极具压迫性的眼神没几个人能扛过去,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感觉世子的目光能穿破她的躯壳,看见她重生之后的灵魂。

那一刻,她害怕极了。

她的过去那么不堪,谁会坦然接受那么一个落魄狼狈又肮脏的自己?

世子……也是男人,他也会嫌弃她脏,嫌弃她……

到那时,他应该不会再抱着她亲昵,也不会这样对她好,宠着她了吧。

长久以来,她没认真想过这些事儿,如今这一想,心里才涌起一阵后怕。

顾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瘫坐在椅子上,身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好半天就只失神的呆坐在那儿。

“夫人?”

银兰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樱回过神,看见胭脂银珠几个都回来了,阿宁就在她面前,她竟然连这点儿声响都没听见。

她笑笑,眨眨眼,暗笑自己真是小题大做。

且不说世子会不会知道她是重生过的人,即便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也许在那之前,她便已经与他和离,带着弟弟前往边疆去寻父亲了。

她要做的,就是在与他成亲期间,做好他的妻子。

幼时虽然是一场误会,但他也救过她的小命,长大了,他又多次助她,不管怎么说,这份恩情也要偿还。

她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起身走到顾宁轮椅前。

今日的顾宁让她眼前一亮,从前,她总觉得弟弟需要她来保护,现在她才发现,弟弟其实不笨,他什么都懂,他懒得跟刘氏祖母抗争只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双腿残废命不久矣,没有了那股去争去抢的心气儿在。

现在他的腿疾逐渐好转,他的精神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阿宁,你是怎么想到那个法子的。”

顾宁淡淡道,“我编的。”

顾樱一噎,“你编的?”

“嗯。”顾宁神色依旧很淡,“王太医名望极好,医术高明,我说是他的法子没人不信。翠灵没有读过书,不知我所说是真是假,吴管事也一样。”

顾樱问,“那两滴血,你又是怎么确定会融合在一起?”

顾宁抬起头来,看着姐姐的眼睛,突然露了个笑,“任何人的血放在一起都会相融,我先只放他们两人的血,他们看到鲜血相融,心虚害怕之下根本没心情再来求证我的,事情也就真相大白了。”

顾樱同银兰几个人一齐恍然大悟,笑了起来。

“小公子英明,奴婢佩服。”

“小公子说要亲自去解决翠灵的时候,奴婢还担心呢,现在看来,奴婢想太多了,小公子真棒。”

银珠没说话,只暗暗的看顾宁一眼,随后垂下了睫毛。

顾樱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弯起眼睛,“我的阿宁啊,果然是个小机灵鬼。”

顾宁得了嘉奖,虽然小脸依旧是淡淡的,但眼里却多了几分孩子气的柔软。

……

书房里,檀香幽幽,一缕香线袅袅升起。

苏和送走了失魂落魄的苏桓风,专程上门来做客,见一见这成了婚就泡在甜罐子里的大名鼎鼎的冷面世子爷。

他穿了件青绿色直缀,进屋脱了身上披风,懒散的歪在烧着地龙的软垫上。

赵长渡席地坐在苏和对面,长案上摆着茶水。

他抬眸看了一眼苏和,问了苏桓风的情况。

苏和照实说了,小侯爷走的时候精神很不好,在家躺了几日,后来认了命,没再跟老侯爷耍脾气。

赵长渡大婚的时候苏桓风没来。

只站在离月楼二楼看着花轿走过长宁大街。

他是头一回认真喜欢一个人,原想争取娶了自己喜欢的人,可在家族存亡面前,一个喜欢的女子又算不得什么,这点儿分量,小侯爷是拎得清的。

月颜公主的赐婚圣旨还没下。

“宫里那位也在闹,不肯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