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莎拉不敢置信般的抬头看向了露娜，这哨子的意义她不相信王在她效忠之后不曾给面前的小公主讲过。

然而事实上露娜是真的不知道，而满腹思绪的塞拉斯也把这件事情给忽略了。

但这却并不影响露娜从莎拉此时的表情上，察觉出这哨子的不同之处，只不过……

比起探究这已经到手的哨子，露娜现在更需要的是给面前这只莫名凑上来的小蝙蝠一个下马威。

只因于塞拉斯的书房中，露娜在不止一次的与莎拉对视时，并不曾有过前几天那让她不舒服的被盯视感，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去形容，但从莎拉出现在她面前不久，她便意识到，对方被她发现这事，明显不是她自己天赋异凛，只怕是对方有意而为的。

“你为何要让我发现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既然你发下誓言，我也收下了你的效忠，我希望，我们彼此之间从今日起，是坦诚的，你能做到么？”露娜一瞬不瞬的盯着莎拉的眼睛，声音稚嫩，却隐含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威严。

月色下，小小的狼崽，浑身没有毛发，白日里碧蓝的眼眸，此时跃动着幽幽的绿芒，让莎拉喉头莫名的有些发紧。

虽然她跟了露娜几天，早就知道，这个小公主与她还处在傻吃闷睡阶段的同胞哥哥完全不一样，可此时此刻这样的露娜，却让她平生第一次对一个还未拥有人形的幼崽，生出了不该有的畏惧。

让她畏惧的不是露娜作为狼兽有多凶，也不是露娜作为公主的身份地位，而是她这一刻完全不似个小幼崽的举止。

“我承认，让公主发现我的存在是有意为之，但我也有我的理由……”

“不管你的借口是什么，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露娜打断了莎拉的解释。

毕竟，从她接受对方效忠开始，对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她需要的，从来不是已经没有意义，更无从改变的过去。

“是……”莎拉抿了抿唇，没再强求露娜听取她的不得已，只垂下了头去，后退一步，“属下告退。”

“我说让你走了？”露娜挑了挑眉，玩味的看着面前明显心有不甘的小蝙蝠。

“殿下……？”莎拉身形微僵，却是再不好妄动。

“你既然跟了我几日，那也应该听到下午的时候那只肥鸽子和父王的谈话了吧？”

露娜一瞬不瞬的盯着莎拉，借着月光，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她的话语落下之后，莎拉一瞬间微微睁大的眼眸，以及无声开合，最终又抿紧了的唇瓣。

“嘘！”露娜歪了歪头，“若是你说的不是我想听的，还是不要开口了。明日，我会去寻父王，把你退回去。还有哦，不要说你没听清，或是没听懂。蝙蝠兽人眼神儿不好也就罢了，若是耳朵再不好的话，我留你何用呢？”

在经过一段漫长的沉默后，莎拉声音明显微抖，却还是说道：“羽国使者是来与王做交易的。”

“什么交易？想好了再说哦！”露娜好似一无所觉般继续问道。

莎拉深吸了一口气，又是静默了许久，才好似很是艰难的，一点点的把下午书房中的对话，重复给了露娜听。

“瞧，也没那么难不是么？”待得莎拉落下最后一个字，露娜勾起了嘴角，看着面前整个人都木了的蝙蝠雌性说道。

“您果然是个怪物。”莎拉眸色黑沉的望着露娜，此时的她满心后悔，她不应该看到露娜善待丽雅，便做下了如此草率的决定。

“嗯，怪物……”露娜歪头似是想了想，忽然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你为了一个不可说的缘由，把自己出卖给了一个怪物？可曾后悔呢？”

“是后悔的，为此我付出的代价是背叛了王和贝斯家族。”莎拉此时明显是豁出去了，留下的代价也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可惜，晚了呀！”露娜端的是气死人不偿命，真当她个头儿小就好欺负好糊弄啊？

呵，不给这蝙蝠训出巴浦洛夫反应，她露娜都对不起前几天的失眠闹心，和下午在老爹那犯的傻！

“若是殿下没有什么想问的了，那属下便离开了。”莎拉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可以她想一个人静静。

“我大哥最近做什么去了？”露娜却没有半点儿就此罢休的意思，继续问道。

“在使馆负责中央帝国使者的安全守备。”这一次莎拉回答的干脆，却也很机械。

事到如今，她清楚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有些事情，不是说露娜不说出去，她就可以当没有发生过的。

“替我办件有意思的事，如何？”露娜眼珠子转了转，嘴角上扬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这只小蝙蝠，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好驯服呢！

“无论我答不答应，不是一样都要办？”莎拉负气。

“学聪明了啊！如此更好。”露娜却是对莎拉的态度一点儿都不在意，乐呵呵的对着她招了招爪。

待得对方僵着身体把脑袋凑近，才低声说道：“收集一泡新鲜的鸽子粪，等中央帝国的使者出门的时候，找机会丢他脑袋上，一定要让他认为是那肥鸽子干的呦~”

“殿下！”莎拉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一个用我要挟我父王，一个还不知道对我憋着什么坏，怎么？让他俩掐一掐有问题？别说你没人手啊，闯过试炼森林的雌性，想来就是你贝斯家族也没几个吧？”

说着，露娜还满含羡慕的抬爪摸了摸莎拉那明显由肉翅化成的黑色斗篷。

“是，属下遵命！”莎拉咬牙切齿的应承下来，转身就飞了出去。

“若是被人抓到，你就自求多福吧！毕竟，就算你实话实说，把我供了出去，又有谁会信呢？”望着飞出窗外的蝙蝠，露娜还不忘记絮絮叨叨的叮嘱两句，虽然距离已经远了，但她相信，那蝙蝠绝对是听得见的。

不过，这话说完露娜心里却打了个突，莫名觉得，若是这事曝光，就算她老爹不信，苟特那老山羊却保不齐会信。

打了个冷战，露娜狠狠甩了甩头，爬回了床上，决定还是不在这大晚上的去想苟特那张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