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周泰横刀于刘擎跟前,数刀将进犯的袁军逼退。
见识了周泰了能耐之后,袁军的举动变得小心许多,贸然与其交锋,几乎是必死。
刘擎近距离的观摩着战斗,全然没有动手的意思,禁卫那边虽然以少敌多,但战线稳的多,相反,地上出现越来越多袁军尸体。
梁纲目光阴鸷的盯着战场,原本以为只是进屋一面的屠杀,没想到碰上这么棘手的对手,看着袁军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对方呢,竟然无一人战死。
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战力?真如桥蕤所说,这只是一位马商吗?
“擒贼先擒王,一起上,杀了那个主家!”梁纲下令道。
围着的袁军试探一二,周泰一会面左,一会面右,将台阶上的刘擎护在身后。
袁军一拥而上,不止左右前方,就连身后廊上,都有袁军从阴影中杀出,袭向刘擎。
就在刘擎打算动手回击之时,周泰骤然暴起,刀刃向外横出,脚下生风,瞬息之间,抡过半圈,大刀落处,真是刘擎身后的袁军,那名袁军当举刀,便被一阵刀风掀飞,余下一摊血飙射在地。
周泰动作之快,刘擎也颇为意外,斩落一人之后,毫不停歇,转向右侧,再度逼退刚刚靠近的袁军。
就这般,周泰周旋于刘擎四周,速度飞快,袁军虽有包围之势,一时间,却奈何不得周泰。
只不过,周泰如此作为,并非长久之计,他总有力竭之时,刘擎之所以坐视不管,便是想看看周泰的极限在哪,是否会为了自己全力以赴,甚至如他所言,全命以赴。
如今,他已经证明了自己。
假设刘擎手无缚鸡之力,周泰依然拼了命的护住自己,刘擎心头升起阵阵暖意,也觉得没那么冷了。
“幼平,停下!”刘擎开口道。
周泰刀板拍晕一名袁军,一刀斩落,送其上路,回头看了眼刘擎,没有说话。
刘擎此时笔挺站立,掀掉棉被,一手放在剑柄之上。
身侧一名袁军立即攻来,攻击在前刘擎面不改色,进步不退,只在最合适的时候,出鞘,挥斩,一气呵成。
仅是一声轻吟,那名袁军已身首异处,且手中直刀被切为两截。
剑尖指地,鲜血丝滑的脱落,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宝剑赤霄,久未出鞘,今夜饮血。
这一剑,令周泰侧目。
所谓贵客,压根不似看着这般羸弱,至少那一剑,就满满的技巧。
其实刘擎哪来的技巧,不过是借助属性,一力降十会。
“幼平,无需如此拼命,袁军皆是宵小之辈,不足为虑!自此刻起,我之安危,你无需顾及,你要做的,便是杀尽这院中之敌!”
虽未纳入麾下,但刘擎先指挥起了周泰,保护自己?那是诓人的说辞,武力100需要保护么?
刘擎突然暴发,惊了惊袁军,随后便再度杀来,刘擎也不再束手束脚,直接放开了反杀。
一剑刀崩,一剑甲裂,在赤霄宝剑加持之下,无人能挡住刘擎的一剑。
梁纲惊诧的看着杀人如屠鸡犬的刘擎,暗暗心惊。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下手随从一个个训练有素,占据数量优势的袁军,讨不到任何便宜,而主家和他身旁的护卫,更是化身杀神,宛如最骁勇的冲阵战将。
桥蕤这一脚,算是踢到石头了,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梁纲正想着,突然别院门外再度冲入许多人,梁纲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袁军,而且是全副武装的枪兵。
在这种乱做一团的战斗中,一寸长一寸强的枪兵正好发挥。
而带着袁军入院的,赫然是桥蕤。
桥蕤的来到,让别院中的战斗出现了短暂的停息,持刀袁军纷纷退后,与禁卫们分开。
让出一片空地来,才发现地上躺满了袁军尸体,而刘擎这边的人,竟无一人倒下。
梁纲不可思议的看着战场,百思不得其解。
他哪知道,这些禁卫,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的。
“桥将军,你怎么来这了!”梁纲问。
“马场那边有些棘手,我回了军营,直接调兵前来剿杀!”桥蕤说道。
梁纲看了一眼刘擎和周泰,最后目光落在那百来名禁卫身上,只见他们再度回复到了原来的位置。
两军出现短暂的对峙,袁军枪兵则在不断调整姿态,以形成尖刺阵形。
“贵客,袁军来了,如何是好?”
“先前就是袁军,只不过开始的时候,还要点脸,现在呢,脸都不要了!”说着,刘擎冲前一喊:“桥将军,买卖不成仁义在,将军所为,不怕给桥氏蒙羞么!”
桥蕤一听被认出,也不再遮掩,堂而皇之的走到光亮之下。
“哼,我是我,桥氏是桥氏,我今是以袁军之名,征你的马为我所用,若你拱手奉上,可饶你一死!”
“就凭这些杂碎?以及你俩两位逃跑之将?”刘擎抬剑一指,嘲讽道。
这哪能忍,桥蕤和梁纲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一般,挥舞着手中兵刃,下令枪兵突击。
这一会,刘擎没有站在身后,而是走到了禁卫跟前,周泰一言不发,默默跟上。
不知为何,周泰心中突然有一种正在率军迎战的错觉,身后尽是精锐兵士,明知是错觉,却无比真实,他无比享受这种感觉,为此,他默默的看了一眼刘擎。
火光跃动,见浑身染血的刘擎照亮,他持剑而立,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勇敢,无畏,与那个裹在棉被中取暖的马商截然不同,也与白日里那个温文尔雅,乐善好施的富豪截然不同。
此刻,周泰觉得,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他根本不是什么马商,这些战马,这些随从,根本就是一支精锐的兵马。
渐渐的,周泰想到了整件事情原委,他定是为了袁军而来,为了皖县而来,隐约间,周泰好似猜到了他是谁。
数十道寒芒闪烁,袁军枪尖向前,发起突击,刘擎首当其冲,见着数道枪式直冲自己而来,刘擎剑尖点地,挑起一具袁军尸体,随后一脚结接过,踹飞出去,死者翻飞出去,恰中冲自己来的几道枪式。
枪尖没入袁军尸体内,刘擎一大步跨出,赤霄宝剑一削,数根枪杆尽数削断,就在刘擎打算进击杀人之时,那几人突然退了,后方枪兵立即填补上,再度袭向刘擎。
就在此时,一柄大刀斩落下来,一阵铿铿锵锵,将那些枪头尽数斩到地上,正是周泰援护了刘擎一招,随后,反手刀背一掀,砸向另外的袁军,不等其第三招出手,身后禁卫却轰然前冲,将其护在了后面。
禁卫并不是要护他,只是将他和刘擎一起护了,他们哪能见刘擎厮杀在他们前面。
与袁军枪兵的战斗,一经开始,便是白热化,此前禁卫战斗,表现出来的骁勇,而这回,枪兵表现出来的是无畏。
面对枪林,依然前冲,禁卫们纷纷抬手而起,一挽臂袖,每人手中顿时露出一道机关,一扣扳机,两根短矢嗖的飞出,十数人袖弩齐发,也是形成了一波矢雨,将前排袁军射得损失惨重。
随后,射完的禁卫后退,后者上前,执行着同一动作,挽袖,瞄准,射击。
没有丝毫多余动作,射完回身,后方再上,依次交替,井然有序。
“嗖嗖嗖!”
袁军枪兵惨叫连连,不停有人倒下,转眼近百人便毙命于此弩之下。
周泰再度惊呆,如果说刚才是猜测,那么现在,他太确定了。
这根本就是一支配合默契的精锐之师!
弩箭的出现,再度令桥蕤和梁纲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止该如何应对。
退?这不可笑么!
带了数倍人马,结果发现众不敌寡,最后又甚至不装了,让袁军直接进攻别院,而结果呢,又是损兵折将,仅是这袖箭,便让百人未战先死了。
“桥将军,事情似乎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梁纲道。
桥蕤心一横,回道:“事到如今,焉能退缩,不如你去将你部盾兵调来,枪盾合击,胜算更高!”
听得桥蕤建议,梁纲不由得心头一惊,他虽是一营之将,偷摸带数百人出来没什么问题,说训练便是,可要是将兵马悉数调出,无令调兵,按军法处置可是死罪!
梁纲退缩了。
桥蕤见其迟疑,放大了嗓门,喝道:“当断不断,必遭其乱,就你这胆子,还想取我从女桥婉?”
桥蕤用上了激将法和美人计,梁纲一听,桥婉那张温婉恬静面容顿时浮现眼前,令他有些上头。
“豁出去了!”梁纲骂道,揪过一人,掏出一块军牌递给他,道:“你速回营中将兵马悉数调来此地,快!”
袁兵领了军牌,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而别院禁卫袖箭射尽,双发踩着满地的袁军尸体,短兵相接,才刚刚开始……
马场。
周平将一名袁军随意推倒在地,后者已经无法动弹了。
周平大口的喘着气,寒气灌入体内,令他喉头有如刀割一般难受。
虽然战胜了一波又一波袁军,但出口依旧被死死封着。
好消息是,他和禁卫还是守着入口。
几轮战斗结束,禁卫几乎无人倒下,只有数人受了轻伤,周平直叹,贵客招募来的护卫,战斗力可真强。
周平也知道进攻者,便是袁军,说白了,袁军是要征用,说难听的,就是抢劫。
一名禁卫统领对周平道:“若是累了,可歇息一番!”
周平摇摇头,回道:“他们可不会配合!我没事!”
嘴虽然硬,身体却很诚实,周平拄着刀,大口喘气。
“真没想到,这袁军竟然是这等货色,白日里假惺惺的要买,还托桥氏的关系,现在呢,这不明抢么!”周平吐槽道。
统领回道:“无关紧要,不过是一帮宵小,奈何不得我们!”
这一点,周平是认同的,也颇为感慨,随从对袁军,竟然随从完胜,而且参与驻守的“随从”并不多,即便算上轮换,好像也才两百人不到。
而这些护卫一共有多少,周平是知道的,近千。
其他人呢?难道都在别院待着?
按道理这里这么大动静,不会不知道啊!
兄长呢,为何没有巡视过来?
难道别院也遭遇到了袁军的攻击?
对了,其他护卫呢?兄长呢?都没有反应?
“为什么没有见其他护卫前来支援?”周平多番猜想,最后还是直接问道。
“这可不能说!”统领和周平熟络起来,笑着卖了个关子。
不能说?
周平一听,更好奇了,心头跟狗子挠似的,正想追问,然看到袁军新一轮攻势来袭,便算了。
夜已过半,别院如同戏台,轮番有人登场。
别院的战斗如火如荼进行,当然战况一如既往,袁军节节败退,突刺枪阵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效果。
终于,桥蕤期盼的盾兵来了,别院一下子又变得拥挤起来,刀兵,枪兵,这回是更挤人的盾兵。
“快,顶到前面去,顶住攻势!”梁纲当即下令。
盾牌塞入人群,很快便形成一道道防护,别说,禁卫的攻击倾泻在盾牌之上,顿时效果大打折扣。
眼前盾兵前来,刘擎不由得露出一抹得意微笑,下令道:“后退!”
禁卫将刘擎和周泰两人拱卫在中,齐齐后退。
桥蕤见状,大感满意,嚷道:“枪盾阵已成,投降留你全尸!”
刘擎笑而不语,这边的兵马,来得越多,越好。
因为兵马都到这里来了,那么其他禁卫的行动,便会方便许多,成功率也更高。
桥蕤嘲讽,刘擎却毫无生气,他隔着老远,冲其喊话:“桥将军,你那从女到底是何姿色,竟令梁将军念念不忘,死罪都不怕!不如,将她引荐给我,我拿马跟你换!”
刘擎打趣着,当着所有袁军的面,刺激着两人的神经。
“袁军将士,你们知道吗?你们浴血拼杀,为的其实是一个女人!”
桥蕤与梁纲两人脸色皆十分难看。
顿时喊道:“将士们,休要听他胡言,给我杀!”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猛的窜入别院,冲到桥蕤梁纲面前,带着不可置否的语气。
“两位将军,袁公急召,速回军营!”
——
{求推荐票,月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