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国富民强?民富国强?
或许因为很多大佬都是出身草莽,后来跟着朱劲松造反之后才一步步的成为了大佬,所以大明朝堂上的这些大佬们从来就不知道“和气”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尤其是像现在一样涉及到一大笔预算的时候,这些大佬们没有直接开口骂娘或者直接动手就已经算是克制了。
然而让所有大佬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朱劲松这个大明皇帝居然也会亲自下场:“从扫盲上节省出来的预算,既不给你们工部,也不给交通部,更不会礼部,朕另有安排。”
户部扛把子刘怀文当即就紧张起来了:“陛下要那么一大笔预算想要干什么?又准备去砸谁家的场子?”
被刘怀文这么一说,曾诚等一众大佬们顿时也紧张起来了,而刘鹤鸣等一众五军都督府的大佬们则是激动了起来。
想当初,大清是恨不得天底下的老百姓都当睁眼瞎才好,所以在推广社学和教育方面从来都是能省则省,中原堂口的识字率直接降低到百分之一的离谱程度。
想要让识字率从百分之百降到零很容易,想要从零到一就很难。
自从当初占据了孟良崮开始,朱劲松就指示当时的大管家刘怀文拿钱出来做扫盲,等到了彻底干掉了大清,重新建立起大明之后,每年在扫盲方面所支出的经费就更高了。
多了不用说,起码用来砸场子是完全能够砸掉类似缅甸、交趾或者倭奴这种小国的。
也正是因为节省出来的这笔经费高到可以用来砸一个小国的场子,所以刘怀文和曾诚等一众文官大佬们才会紧张,刘鹤鸣等军府的大佬才会激动。
然而朱劲松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所有文官大佬们长舒一口气,让刘鹤鸣等一众军府大佬们大失所望。
“朕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咱们大明的丁口数量太少,现在能稳固好现有的疆域就已经是好事儿,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跑出去砸谁家的场子。”
朱劲松曲起手指,一边慢慢的敲着桌子一边说道:“节省出来的这笔预算,朕打算将之投入到那些山区以及西边儿——虽说欧罗巴的蛮子们把咱们大明当成了天堂,可是,咱们大明难道就没有穷地方了?”
曾诚和刘鹤鸣等一众大佬们顿时沉默了下来。
身为大明朝堂上最顶尖的大佬,曾诚等一众大佬们的心里却是十清楚,大明现在不仅有穷的地方,而且有些地方特别穷。
这种情况其实很操蛋。
大明现在缺不缺土地?
绝对不缺。
不说晋王朱三顺所在的新秦州封地和秦王朱二旦所在的路易斯安那封地,就算是交趾布政使司和缅甸布政使司那边儿也有大量的荒地等着人去耕种。
更别说还有旧港布政使司、兰芳布政使司,还有很快就能彻底拿下的天竺。
这么多的地盘,辣么多的荒地,就算把大明现在的四亿人口全部平分到这些地盘上面,也照样会有一大堆的荒地。
从这个角度来看,大明还有穷地方的说法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实际上呢?
大明还真就有很多地方处于贫穷状态,甚至可以说是贫困状态——人均年收入不足六百龙元的算贫困,人均年收入不足一千龙元的算贫穷。
年收入六百龙元这个标准虽说放到小破球其他国家上面已经算是妥妥的高收入,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可是这不得看跟谁比吗?
跟京城或者沿海的那些布政使司人均一千五甚至接近两千的年收入比起来,人均年收入不足六百当然只能算得上是贫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合发展经济,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合搞港口开发之类的。
比如说山区,比如说草原。
把所有百姓都迁往富裕地区是不现实的。
比如说百姓是否有故土难离的心态,又比如说那些富裕地区能否承载这么多的百姓。
即便是不考虑这些因素,也不考虑迁移百姓要支出多少预算,朱劲松这个大明皇帝跟曾诚等一众大佬们也不可能直接采取直接迁移这种近乎于一刀切的处理方式——真要是这么搞,大明得有差不多一半的土地被荒废下来。
朱劲松又接着说道:“朕以前就曾经说过,要想富,先修路。”
“咱们大明现在路修的是挺多了,无论是铁路网还是公路网都已经显出了雏形。”
“可是,咱们大明还是有很多地方没能富起来,这是咱们君臣的责任。”
被朱劲松这么一说,曾诚等一众大佬们都低下了头,就连一向喜欢砸人场子的刘鹤鸣等军府大佬们也都沉默了。
在中原堂口的文化当中,天下大同既是理想,也是目标。
即便采用功利性更强的说法,曾诚等一众大佬们也无法忽视大明还有很多地方的百姓正处于贫穷的问题——百姓不够富裕,大明还能稳定?大明没办法稳定,这个官可就很难当了!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想要让大明所有地方的百姓都富裕起来,却也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现实面临的问题照样一大堆。
比如说山区。
山区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种地不方便,毕竟山多也就意味着地少,再加上不沿海、运输成本等问题,所以就导致了工坊也不太好搞。
再比如说草原。
草原面临的问题跟山区所面临的问题差不多,而且还多了一个水土保持的问题。
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堆在一起,该怎么解决?
想了想,曾诚干脆躬身拜道:“启奏陛下,臣倒是有个想法——陛下何不在草原上盖一座行宫?”
听到曾诚这么一说,朱劲松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朕平时都在京城,偶尔出去也都是微服出游,也不好跟钱聋老狗一样瞎显摆,闲的没事儿跑草原上盖行宫干什么?”
曾诚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钱聋老狗盖行宫出游的做法是劳民伤财,可是陛下在草原上盖行宫的做法却能让草原上的百姓富裕起来。”
朱劲松一愣,继而反应了过来:“曾卿是打算让朕带头去草原上逛一逛,好吸引更多的大明百姓去草原上游玩?”
这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试想,朱劲松这个大明皇帝跑到草原上游玩,回头报纸上写一写朱皇帝的行程,再写一写朱皇帝夸赞草原上的风景有多么美丽,牛羊肉有多么好吃,那些比较富裕的大明百姓肯定也会想着去草原上游玩一番。
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了。
可是这种玩法也有弊端。
首先就是朱劲松不可能把行宫盖的哪儿哪儿都是,毕竟人均年收入在一千龙元以下的地方多的是,倘若有一千个县城的人均年收入在一千龙元以下,难道让朱劲松盖上一千座行宫?
就算盖一千座行宫的成本不用考虑,也必须得考虑到朱劲松分身乏术的问题吧?一千座行宫,一天换一座也得三年的时间才能换的过来!
其次则是可持续性。
这种玩法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一些,后续呢?
大明百姓不可能一天天的屁事儿不干,整天跟在朱劲松的屁股后面跑到各处去游玩。
更关键的是,这种玩法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经济水平,但是站在整个大明的角度来看,这种玩法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所有通过虚拟的、非实体的玩法发展起来的经济体,都经不起大风大浪的冲击。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傻贼鹰家的某条街足够牛逼吧?说是一条街能够影响整个小破球的经济也差不多。
可是这条街能经受的起什么冲击?
一旦大型的危机出现,这条街上面的天台都会变得很拥挤!
反倒是实业的承受能力更强——比如说国际金融危机和欧罗巴主权债务危机这两次,每次都是被人称为墨守成规、不适应新时代的“老欧罗巴”德国最先在短暂波动之后好转。
仔细斟酌了一番后,朱劲松干脆摇了摇头,说道:“像通过旅游之类的形式发展起来的经济,经不得大风大浪,朕不打算用这种法子来提高百姓的收入,倒是更喜欢通过办实业的方式来让百姓变得更加富裕。”
“所谓国富民强、国强民富,朕希望百姓能在富的同时也强起来。”
听朱劲松这么说,曾诚等一众大佬们顿时皱起了眉头。
国富民强和国强民富乍听上去差不多,实际上的概念却是天差地远。
国富民强比较现实,就像现在的大明——大明朝廷有钱,军队足够强大,大明的百姓自然也就有底气,哪怕是出了大明的国门也不虚谁。
相比之下,国强民富就不太现实——百姓富裕起来了,就很有可能会出现民进国退的现象。
所以,曾诚等一众大佬们也希望百姓变得富裕起来,但是这个富裕不应该像朱劲松说的那样儿民富民强。
最好能控制在一个“度”的范围之内。
可是这个“度”的范围却很难把握。
而朱劲松在听完曾诚等人的担忧之后,却是差点钱笑抽——民富就有民进则国退的可能?这是什么新奇的狗屁理论?
民再富,能富得过国家?
民再强,能强得过法律和军队?
再者说了,朱劲松说的是国富、民富,国强、民强,这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问题,无论是国富民贫还是国强民弱都属于是取乱之道,国富的同时民也富,国强的同时民也强,这才是真正的长治久安之道。
笑着说完这个问题之后,朱劲松又接着说起了哈布斯堡和沙鹅的事情。
“根据朕得到的消息,保罗一世最近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沙鹅军队在前线的指挥基本上都是由保罗一世的儿子亚历山大·帕夫洛维奇在指挥。”
朱劲松曲指敲了敲桌子,先是示意柯志明将关于亚历山大·帕夫洛维奇的资料分发给曾诚和刘鹤鸣等一大佬,然后又接着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亚历山大·帕夫洛维奇很快就要成为亚历山大一世了。”
刘鹤鸣接过亚历山大·帕夫洛维奇的资料,仔细翻看了一遍后皱眉道:“根据情报来看,亚历山大此人似乎有些两面派的意思?”
柯志明道:“是的,此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在沙鹅宫中的时候对人和蔼,态度恭谦,在回到他父亲保罗一世的封地加特契纳时却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总是穿着笔挺的普鲁士样式的军官制服,表情严肃地监督部下的工作,而且还能面无表情地听上司讲粗话,就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军事机器。”
“另外,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亚历山大十分聪明——据传,他曾经在老师指导下,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就掌握了他的祖母叶卡捷琳娜二世当年花了数年才掌握的地理知识。”
“当然,亚历山大的身上也有着沙鹅贵族的毛病,比如说自由散漫,这种习性文使得他学什么东西都不求甚解,大概了解一些之后就会失去兴趣。”
“所以,我们锦衣卫对亚历山大的判断是威胁不大,如果加以引导,他会是一个比他父亲保罗一世更加优秀的带路者。”
听完柯志明的分析之后,曾诚便忍不住说了一句:“要是这样儿的话,那事情可就好办的多了——反正咱们大明已经接收了那么多留学生来大明,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亚历山大一个也不多。”
“或许,可以专门再建一个留学生学院,专门招收小破锅其他国家的那些皇子、皇女以及贵族子弟们前来留学?”
礼部扛把子孟繁志顿时眼前一亮,说道:“曾阁老的这个想法好,这些家伙都是有钱人,在不乎学费多少,而且还不需要教授他们什么真本事,只要把那些礼仪、玩乐方面的东西教给他们就好。”
说到这里,孟繁志忍不住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声,说道:“可惜了,当初就该留下几个钱聋老狗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