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让年轻人多受些挫折!
靠着杀人来解决问题,是最为简单直接粗暴也是最为高效的解决办法。
尤其是在战争中,只要把敌人杀掉就等于没有敌人的理念更是把这一个血淋淋的事实体现到淋漓尽致。
让人绝望的是,某些穿越者,或者某些人,他们永远只会想到这种血淋淋的解决办法,当其他人不按他们的想法去做时,他们甚至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其他人有什么大病。
那么,如果某些乡贤士绅们用各种手段逼迫自己招募的那些团练乡勇们上战场,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如果某些乡贤士绅们用各种手段逼迫百姓上战场呢?又该怎么办?
把那些团练乡勇和百姓都杀了?
在朱劲松看来,这种向着自己同胞都能举起屠刀的人,比之遇到反抗就动辄屠城的建奴一样,因为这种人已经彻底失去了人性!
万幸的是,孟良崮体系下的这些军官们也就是嘴上喊着痛快,一旦到了战场上,还是会顾忌那些被乡贤士绅们逼迫着上战场的百姓。
只不过,朱劲松这个反贼头子连口嗨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为的就是防着哪个混球被逼急之后脑子一热,真的会对普通百姓下手。
如果不能理解这一点的,就想想为什么会有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说法。
不过吧,也确实不怪孟良崮的这些军官们口嗨,而是现在遇到的问题实在是太操蛋。
某些乡贤士绅们不光忽悠着他们招募的乡勇团练上战场还不算,甚至还会裹挟着百姓一起上战场,而孟良崮的军队又不可能对普通百姓痛下杀手,所以这局面就搞的很被动。
……
宁陵县外,赵村乡赵员外家的院子里,此时正张灯结彩的宴客,附近徐黑寨、桃园、范楼、袁庄、高范庄、花庄、蔡胡庄、范庄、后周楼、徐庄、赵东庄等十一个村子里有名有姓的乡贤士绅们基本上已经到齐。
这些乡贤士绅们是来拜谢赵员外的。
整个赵村乡,再加上附近这十一个村子,赵老爷领着他们足足招募了两千多乡勇,而愿意跟着赵员外一起打退孟良崮反贼的百姓却足有上万之众。
这可多亏了赵员外有这份号召力。
毕竟赵员外家在赵村乡扎根已经好几代人,而且每一代的赵员外都喜欢积德行善,不仅平日里经常做些修桥补路的善事,遇到灾年的时候还会拿出粮食来赈济受灾的百姓,平常百姓家里有什么为难之处求到赵员外头上,也从来没有不答应的时候。
当然,因为还不起钱,所以把地典当给赵员外,或者把家里的儿女卖到赵员外家为奴为婢,这也实在是没法子的事情,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就算有些人家的儿女进了赵府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那也是因为他们的儿女不听话,所以赵老爷才惩罚他们不能回家。
不信?
连朝廷派来的县太爷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不信的?
就算你信不过县太爷,难道你还信不过赵村乡这么多的百姓?难道就你一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
对于赵村乡的百姓来说,他们可以信不过官府,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怀疑赵员外。
赵员外说,别看孟良崮的那些反贼们说的好听,可是他们那是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才会装模作样一番,平时祸害起百姓来可比鞑清官府还要狠,那税都收到两百年以后去了。
赵员外说,孟良崮的那些反贼们特别没有人性,不仅喜欢强拉壮丁,还特别喜欢吃妇女和小孩儿的心肝,因为妇女和小孩儿的心肝更嫩一些,那些反贼们每顿饭要吃好多。
赵员外说,孟良崮的那些反贼们杀人不眨眼,稍有反抗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还喜欢把不服从他们的百姓都筑成京观。
京观知不知道?就是把很多人的尸体都堆到一块,堆的跟小山一样高。
赵员外还说,他有一个七舅姥爷的三外甥就在孟良崮那边当兵吃粮,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孟良崮反贼们的残暴,才会冒死把孟良崮反贼的真面目都告诉了赵员外。
这肯定是真的!
孟良崮的反贼就是这么没有人性!
赵村乡的百姓们愿意跟着赵员外一起打退孟良崮的那些反贼!
既然赵员外说孟良崮的那些反贼们为了名声所以不会在战场上杀害百姓,那咱们这些老百姓就冲击孟良崮反贼的队伍!
而接下来的事情,又进一步验证了赵员外的话。
当赵村乡的百姓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冲击孟良崮的军队时,那些打乡勇如杀鸡的孟良崮反贼居然真的因为顾忌名声而退却了!
百姓们前进一步,孟良崮的那些反贼们就退一步,百姓们又一次赢得了胜利!
这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让赵村乡的这些百姓觉得孟良固的那些反贼似乎也就是这么回事儿,所以这些百姓开始更加大胆的冲击孟良固反贼的军队,甚至比那些乡勇们冲的还要更加积极,而随着百姓们越发积极的冲击孟良固反贼的军队,那些孟良固反贼还真就往后退了。
这让那些原本以为自己只能等死的乡绅老爷们大喜过望,纷纷约定好了一起提着礼物来拜谢赵员外,这才有了赵员外今天晚上设宴招待这些乡贤士绅们的一幕。
“多亏了赵员外妙计啊,若非赵员外神机妙算,只怕我等早已是冢中枯骨矣!”
“呵,外面将那孟良固反贼的军队传得神乎其神,又传说孟良固的大当家是如何的英明神武,说他杀鞑子如杀鸡,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那朱逆如此心性,只怕是难成大业!”
“来来来,咱们一起敬赵员外一杯,聊表心意!”
“……”
笑呵呵地接受了一众乡贤士绅们一捧一踩的吹捧之后,心里多少还有点逼数的赵员外双手向下虚按了一把,等到众位乡贤士绅们都安静下来之后才开口说道”大家伙可不要高兴的太早。”
“咱们现在之所以能逼退孟良固反贼的军队,不过是仗着孟良崮的那些反贼们顾忌这些泥腿子的死活。”
“而这些泥腿子们向来是东说东流,西说西流,最是靠不住的,所以,咱们还是该想想后面的事情才行。”
但是很可惜,尽管赵员外的心里还是有点逼数,而其他十几个村子的员外爷们却已经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有人叫道:“有赵员外爷做主,这些泥腿子们肯定会听从赵员外爷的吩咐,那些孟良固的反贼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错,这些泥腿子都好糊弄的很,只要给他们一点小恩小惠,他们就能给咱们卖命。”
“只要咱们安心听从赵员外爷的吩咐,那朱逆就拿咱们没办法!”
“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敬赵员外!”
“……”
眼看着一众乡贤士绅们越说越离谱,甚至好像只要自己愿意,就能马上坐到洛阳的那张龙椅上一般,赵员外爷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赵员外沉声道:“那朱逆顾及百姓是不假,可要是被逼急眼了,不再顾及这些泥腿子的死活呢?”
“别忘了,但是他手下的军队可不是浪得虚名,是真刀真枪杀达子杀出来的,光凭咱们手底下的这些乡勇,又能抵挡多长时间?”
被赵员外这么一说,其他一众乡贤士绅们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
该说不说,无论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又或者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起家的,但凡是能够成为乡贤士绅的人,基本上就没有几个是蠢蛋。
这种明摆着的道理刚才,一时激动之下被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被赵员外这么直接这么赤裸裸的说了出来,这些乡贤士绅们顿时也回过味儿来了。
沉吟了半晌后,范楼的范员外才试探着问道:“那依着赵员外的意思,咱们这些人究竟该如何是好?”
赵员外先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才捋着胡须说道:“咱们手里才多少兵马,一直跟孟良固的反贼们打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咱们打不起。”
“所以,咱们还是得派人去跟朱逆接触接触,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那朱逆非得把咱们赶尽杀绝,那自然就没什么好说的,咱们抄起刀枪跟他们干就是了,就算实在打不过了,咱们也可以直接把这些泥腿子们扔到一边,安安心心的退到洛阳城去。”
“如果那朱逆愿意给咱们一条活路,那么这件事情嘛,我觉得还可以慢慢谈。”
其他一众乡贤士绅们面面相觑一番,袁庄的袁老爷才试探着问道:“可是,万一那朱逆出尔反尔怎么办?”
赵员外冷哼一声道:“这个问题,本员外早就已经相过,当然不是他说什么咱们就要信什么。”
“这个事儿,得让他在那个什么《孟良崮报纸》上面公开声明,以后不再对咱们这些乡贤士绅们痛下杀手才行。”
“否则的话,咱们肯定是要跟他周旋到底的。”
徐黑寨的徐老爷点了点头,说到:“赵老爷说的是,那朱逆一向爱惜羽毛,而《孟良崮报纸》又相当于朱逆的邸报,他在孟良崮报纸上面说的事情也大多都做到了,所以,这事儿可行。”
说到这里,徐员外又冷哼一声道:“你说那朱逆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居然宁肯接受直隶那近千万的泥腿子都不愿意给咱们这些乡贤士绅们一条活路!”
“难道他就不知道打天下可以靠那些泥腿子,治天下却还是要靠咱们这些乡贤士绅的道理?”
赵员外却呵的笑了一声,说道:“那朱逆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些,在很多事情上难免思虑不周,等他再大一些就好了。”
其他一众老爷们纷纷点头应是,紧接着又是好一顿吹捧。
等到吹捧声慢慢停了下来,一众乡贤士绅们又一起敬了赵员外一杯后,徐黑寨的徐老爷才又接着问道:“那依赵员外之见,咱们该什么时候派人去联系那朱逆比较好一些?”
赵员外又自斟自饮了一杯,笑道:“急什么?”
“年轻人,不多受点儿挫折,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明天咱们大家伙儿一起拿些银钱出来给那些泥腿子,让他们再冲击冲击朱逆的军队。”
“等他再多败上两回,他就该知道派人来联系咱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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