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药铺老板的指认,赵海便真就往死里招呼小明子了,如此一来小明子本来就害怕心里头还有鬼,刑罚一上再加上威逼,也就撑不住了。
这一夜,顺妃也是彻夜未眠,等来的只是轩辕翎又上了早朝好似没有查出什么的消息,可小明子没有被放回来,眼睛睁了一晚上又干又涩,心里头急的像是火再烧,她心里头就像压着大石,喘不上气来。
沈卿倒是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轩辕翎去上早朝了,人不在,不过临走吩咐了不要打扰沈卿,沈卿昨天确实累了,今天醒来也晚,等她起来,赵海那边证词已经弄到手了。
赵海那边等着轩辕翎下朝将此事禀报。
原本赵海以为要花些功夫的,毕竟若是这香料其实早入了宫,那就不好查,结果顺着思路查下去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也是始料未及,后来真的审问才知道,这事儿顺妃只怕是突然想到了去做的。
赵海一边感叹顺妃娘娘真是敢,一边想着好在此事是早发现了。
否则贤妃娘娘那魅惑君主的罪名可就做实了,而且若不是皇上偏袒,娘娘敢在皇上跟前提这事儿,贤妃娘娘自个儿还真不好查,说不得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说到底,还是皇上不许有人用这种龌龊手段陷害贤妃娘娘啊。
赵海这会儿寻思着,顺妃娘娘这怕是为了怀王,毕竟她自个儿这么些年也无宠,总不会是为了争宠去的,可老实说这个手段是又脏又难看,若真论手段,真就得看贤妃娘娘。
赵海也是看了许多年,这么些年看下来,这后宫哪位要争宠冒头的是贤妃娘娘亲自动手按下去的?
那些个小打小闹的不算,小打小闹也上不得台面,贤妃娘娘这位份,也没人敢造次。
至于其他的,诸如有人用手段了,那贤妃娘娘也不必自个儿出手,还不是借着皇上的手?
这厉害女人呐,她不必自个儿对付女人,她只要在那儿开个口,或者都不用开口,那男人啊,就自己为她惦记着处理这些事儿了。
这本该百花盛开的后宫愣是被她折腾成了一枝独秀,一枝独秀便罢了,还能叫皇上眼里头再看不上其他人。
皇上一个身体康健且分明是这天底下最有资格寻无数女人的男人,真就守着一个女人过了这么多年,这事儿,赵海看了这么些年,从不敢置信到如今真是有些感慨了。
十多年过来了,倒不知道下一个十年,这宫里头还是不是这副光景?
赵海想了许多有的没的,那边轩辕翎下了朝,他立刻将小明子的证词交给轩辕翎。
上头详细写了顺妃一开始就是想着借着林良人私通这事儿打的沈卿猝不及防,叫德妃搜宫将那脏东西搜出来,叫沈卿不好抵赖。
至于这林良人为何这么正好私通一事,如今人都死了也查不出具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事儿说不上来,不过倒是查出来那侍卫在宫里头不大受待见,往日时常被人排挤,但凡好点儿的差事也轮不上,偏家里情况也不大好,可人死前他家中兄弟突然发了一笔横财,说是赌场赢来的,具体也不好查,但就这情况这私通的事儿要说不是安排好的,那谁都不信。
轩辕翎看了一圈气的拍桌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想起来就为沈卿心疼,是他宠爱她,这些个手段全是冲着她去的!可她做错了什么?
后宫里头明争暗斗的口头上相争也就罢了,真就使这样下作手段,这还是他长子的母亲!
轩辕翎想到这里想想怀王,今日早朝也见了,怀王显然是对这事儿不知道的,否则他不至于淡然成这样,那是顺妃自作主张,当真蠢货,这是要毁了自己儿子不成?
这事儿怀王既然是无辜的,但是成功了就是毁了沈卿,不成功如今查出来了,闹大了未必不是毁了怀王。
如此一想,反而不好将顺妃打入冷宫。
轩辕翎淡淡的道:“不必声张,今日起顺妃就病了,不宜见人了,身边也不需这么多人伺候,免得扰了她的清净,去告诉怀王一声往后没必要不必去探望,免得过了病气。”顿了顿:“身边的奴才,你看着办。”
赵海一听便知道,这是皇上觉得怀王无辜所以护着怀王,但是又厌恶顺妃不想将此事就这么算了,虽说不是明着打入冷宫,可实际,如今顺妃娘娘自个儿的宫里,就与冷宫一样了。
不放在明面上说出来只说顺妃病了,那是给怀王留脸面。
赵海即刻就去办了这事儿。
顺妃本来就因为这事儿吓得不轻就等着结果呢,那边赵海就来了。
看着赵海,顺妃已经直不起腰杆了,她真的害怕的厉害,这会儿已经满脑子都是害怕了。
赵海都得了明确说辞,这会儿也不必客气了,将顺妃让小明子做的那些事儿当着顺妃的面全部戳穿,而后只按着轩辕翎的意思将此事往后到底如何对顺妃说了一遍。
顺妃听到赵海原原本本将她做的事儿说出来已经腿软,听到后面,她不敢置信:“怎么?怎么可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顺妃乍一听,还以为皇上要叫她病逝,一时吓得嘴唇打颤。
“娘娘误会了。”赵海没想到顺妃这会儿没捋清楚,真要是让你病逝,还特地来告诉你一声?
好歹看在怀王的面子上,留了你一条命呢,也就是这次没有真的闹出什么事儿来,贤妃娘娘没有损伤,真要是有损伤,只怕真就病逝了。
赵海道:“皇上只是说娘娘病了要静养,往后娘娘就在祈年宫静养吧。”
顺妃腿一软,就这么跌到在地上,一点儿嫔妃的样子都没有了,她这才听明白了,一时想着自己不会被病逝,一时又想着,她难道往后只能这样呆在祈年宫?
想想,她往后虽然身在妃位,虽然是怀王生母,可就呆在这偌大祈年宫养病?皇上开口说养病,那她就是病了,她就得这样在这里病一辈子!病到死为止?
这么想着,顺妃简直要窒息,这会儿她真的怕的不行了,眼泪都下来了:“本宫要求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赵公公,看在怀王的面上通报一声吧。”
赵海听着面无表情看着顺妃:“皇上口谕已下,娘娘该知道,皇上金口玉言。”
顺妃看着赵海的表情张大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吴嬷嬷被赵海让人拉出去。
吴嬷嬷方才就有预感,这会儿大喊:“娘娘救命啊!奴婢不想死!娘娘!”
顺妃看着吴嬷嬷惊慌的模样又去看赵海。
赵海淡淡的道:“吴嬷嬷年事已高,可以出宫养老了。”
这也是个冠冕堂皇的说辞,皇上既然要让顺妃养病,那吴嬷嬷就不能是‘处死’是吧?总得也寻个好听的名头不是?
顺妃看在怀王的面上留下养病了,那这知晓此事还插手此事的奴才还想好?
吴嬷嬷哪里听不出赵海言下之意,她这会儿怕的尿了裤子,四十多岁的人,哭的像个孩子:“娘娘救命啊!”
但哪儿能叫她一直叫唤?立马有人堵了嘴,带出去了。
赵海这事儿处理的非常利落,人处置了,祈年宫的奴才遣散了,往后就留人按时送饭,至于伺候的人?那反正是没了,祈年宫呢,留两个人看着门,整个都封了。
沈卿那边大抵是最先得到消息的,赵海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就派人去昭华宫禀报此事皇上是如何处置的了,她听完之后对轩辕翎这处置方式也算意料之中。
总归顺妃只怕是要在祈年宫里头就地冷宫到老死了,往后除非是恩准,否则怀王应当也不能去看她。
沈卿寻思着这事儿到此也算告一段落,昭华宫里倒是因为这事儿乱了好一阵。
好在昭华宫没出什么内贼,这点沈卿还是比较欣慰的,不是内贼就还好,真是内贼,真是挺揪心的。
不过王陆那到底牵连了不少人,这么闹一回打一回,还是得安抚一番,再敲打一下的,沈卿寻思着:“去取点儿药来给受罚的治治伤,就说这事儿他们有功有过,本宫不追究了,但是没有下回。”
春华立刻道:“奴婢明白。”
春华去吩咐,说是没有下一回,否则娘娘保不住他们,那边王陆他们都受了罚心里头也都明白,想起来都后怕呀,这事儿也就是娘娘警觉让他们查了,这要是真闹出来,娘娘声誉扫地,他们难道还能好?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可都是系在娘娘身上的。
而娘娘到底没有严惩他们,想着底下受了罚的都想哭,尤其是管着库房那太监,出了这样的事,便是赶出昭华宫也是有的,哪儿知道娘娘仁慈,竟然留下了他,还让人送药。
他往后那是绝对不能再叫这库房出什么问题了!
很快,赵海封宫的事儿一出来,这事儿就传遍了后宫,本来昨日一整天也没见个消停,后来贤妃中毒一事简直让多少人惦记着这事儿后面的结果,如今好了,结果来了,祈年宫封宫了。
这一出当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档口祈年宫封宫,说是养病,可谁看不出来啊?
所以贤妃中毒的事儿竟然是顺妃干的?
这也就是宫中的事儿不好往外传,毕竟事关皇家颜面,而皇上这么一出,就是不打算将这事儿放在明面上计较了,所以底下压根也就没有人敢传这事儿,其实是真没人敢传,传什么呀,怀王还在呢。
皇上这一出明摆着是不想牵连了怀王,真要是背地里说闹出什么来,那还能好吗?
于是众人心知肚明一个个闭紧了嘴巴。
而怀王那儿自然也知道这事儿了,他原本镇定自若,他不是不知道贤妃中毒的事儿,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儿与顺妃会有关系!
直到这消息传来,怀王都木了,他不敢置信,他印象里的顺妃无宠又独善其身,一门心思只压在他身上,真的会做这种事吗?这事儿,是为了他?
毕竟不为争宠,只能是为了他吧?否则她害贤妃做什么?
怀王心里头一时真是复杂的要命,一时埋怨,一时不信,一时想着这一切真是为他又可惜没有做成,而后想着轩辕翎护着他的脸面总归不至于放弃了他又有些松口气。
最后他又为一个事儿纠结上了,到底要不要去父皇跟前请罪?
毕竟父皇只说养病这事儿既然没有明面上戳破,那么他就不能去请罪吧?但是不能当做不知道,最终他还是入宫了,无论如何,总归是母子,此事他也得在父皇面前做出自己的态度来。
轩辕翎也知道怀王会来,让他进了御书房。
怀王见了轩辕翎心里头也怕,出了这个事情,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能给轩辕翎行了个大礼斟酌着请罪是不能,但是可以说别的:“父皇,儿臣听说母妃病了,儿臣想知道母妃是什么重病。”
轩辕翎相信怀王明白,这会儿也想他知道,他不喜这样的手段:“你母妃毒害贤妃证据确凿,朕下令封了祈年宫,对外朕如何说的你也瞧见了,往后如非必要,也不必见你母妃了。”
怀王知道祈年宫封宫的事儿必定与贤妃中毒有关,可从轩辕翎口中说出来,他而是觉得震耳欲聋,他猛地冲着轩辕翎磕头:“儿臣,替母妃请罪。”
轩辕翎看着怀王道:“下去吧。”
怀王失魂落魄的下去。
出了御书房,怀王看着天边想想方才背后都冒了冷汗。
他想想都后怕,若是父皇没有护着他,让这事儿传出去,他是真的废了,有一个给别人下毒的母妃,他往后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但是好歹父皇护着他,此事不算沾上他,他还是怀王,不过多了一个养病的母妃。
他想着方才父皇的话,如非必要,不必见你母妃,他不敢见,也不想见了,说来真的讽刺,他的母亲,除了逼迫他,竟然就是连累他。
他深吸一口气加快步子出宫,正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就看到先前留在宫中的与褚玲珑互相通信的那太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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