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沟中战神
邓大六被虎啸吓得一激灵,回过神看见张亮逃跑毫不犹豫就跟着。
虽然来得及上子弹,但是在林子里,一把枪很难瞄准老虎,两枪打不到,死的就是他。
邓大六不敢拿命赌,听见身后老虎低吼越来越近,他跑到地缝边上毫不犹豫往前一跳。
十二月份,沟里积雪有一米深,夏天的时候刮进去很多树叶和树枝。
坑里跟陷阱也没差多少了,点背的掉下去可能会丢半条命。
邓大六直立下落,腿插进雪里身体就往后倒,他一屁股坐在一堆树枝上。
有积雪和树枝缓冲,等他身体停顿之后,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雪面上的树枝是横着的,雪下面就有立着的。
扎破皮那种小伤,把血挤出来,屁大功夫就能好,就疼那一会。
被硬顶着马上破皮没破的时候,那才疼呢,如果是钉子扎脚心没扎进去,能疼好几天。
邓大六现在就是这个感觉,一面后丘被树枝扎一下,疼的他一呲牙。
左手举着枪,右手摁树枝费力站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和张亮都侧身站着面向沟壁,邓大六从兜里掏出子弹上膛,他盲上子弹,侧头观察三米外那家伙。
“吼!”
雄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这个地缝上窄下宽,去掉积雪有四米深,沟的两端跟断崖似的,老虎肯定不会跳下来。
但是这种空间垄音,虎啸就在这里回荡,俩人头皮发麻,震得耳朵嗡嗡的。
邓大六哆哆嗦嗦上好子弹往上瞄准,老虎被吓得一缩头,他急忙又看向一旁,感觉现在的张亮比老虎还危险。
有些人骑自行车拐弯摔倒,再经过那个弯道,十次可能摔五次。
有些人进山走夜路吓到了,白天从那里走也会脑瓜子疼。
张亮天生被沟克,小时候就掉壕沟里几次,去年掉悬崖的时候被熊抓伤了。
之后又被扔沟里三次,但是他命硬,就受一次伤,现在四周全是树枝,只有他脚下一米方圆是雪。
刚才坐下也没被树枝扎到,双手往后支撑时把枪管弄湿了,他正在擦拭。
之前都是被去个嘚地吧才进的沟,这次其实也算被动,但是不怪他啊!
心里憋屈啊!
传出去还会被人笑话,他只是抬头看一眼老虎,见它不敢下来,低头继续擦枪管,眼里带有寒光。
等耳朵恢复一些听觉,他盯着枪管咬牙切齿的说:“来!来!我!整!死!你!”
邓大六也是混子,讲义气的人有个特点,不占理就怂了,他往左看的时候忍不住像小孩一样撅起嘴。
模样多少带点委屈,这事理亏,没法犟嘴,憋半天整出三个字:“走火了。”
“嗯!”张亮专注擦枪,认可的点点头,冷笑道:“老虎走了发火了。”
邓大六被挤兑的来了脾气,怒道:“你想咋滴?”
“吼!”
上面传来老虎低吼,他心里有气,抬头举枪就打。
三米宽的沟,雄虎刚跳过去,它准备去那边观察地形,要收拾这俩人。
沟宽,雪地还滑,它前腿刚落地,屁股后面就传来枪响,吓得它后腿落地没站稳。
侧身坐地上打个出溜滑,也许是感觉到丢虎了,迅速站起身发出一声低吼。
右爪往雪地上一拍,虎目凶狠的盯着地缝,气的腹部剧烈起伏,又不敢去沟边上怕被枪打。
往左走到沟尽头“奥”叫一声,往右走到沟尽头“奥”叫一声,这个沟太深,它知道下去就上不来。
围着沟转圈边走边叫,半分钟后发现拿里面的俩人没办法,才怒吼一声往北走。
就算走出挺远了,它还“奥奥”叫呢。
张亮和邓大六被刚才连续的虎啸震得捂住耳朵蹲在地上,现在他俩没心情吵架。
西边林子里,炮卵子还“吩儿”、“吩儿”、踢腾腿惨叫呢,疤脸虎前腿摁着野猪昂头看向东方。
听见虎啸声往北去了,它俯身继续锁喉,好不容易捕捉到的猎物,准备吃完再离开。
吴猛站在疤脸虎南边六七百米外的阳坡上侧耳倾听半晌,皱眉道:“隐约听见炮声,应该是张亮开枪,这俩家伙还真去打虎了!”
“我记得小河东面有个地缝,他俩应该跳里面去了,老虎没咬到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嗯。”吴昊在一旁点头认可他的说法,炮声隐约可以听见,老虎怒吼要清晰一点。
那个方位和地缝所在地吻合,老虎如果抓到人了,不会这么气急败坏的叫唤。
人开枪打不到老虎,逃跑除了上天入地以外没别的招,爬山上树下水就是给老虎送菜。
它除了没翅膀基本全能。
吴猛回过头问:“它就这么吼着往北走,到边营不得挨揍啊?”
吴昊摇头:“他们不能打,咱们以后也不打。”
从六十年代开始就不让打老虎了,如今更是明令禁止,当兵的肯定不会打。
如今农村猎人都有枪,看见老虎进村会开枪吓跑它,除非在山里被老虎袭击才会开枪杀死。
打老虎除了得到名声以外,一点好处没有,皮子必须上交还要被教育。
他打到了也得上交,内地没人敢买虎皮,坐火车可以卖到港岛那边去。
如今枪都能偷偷带上火车,乘警会盯着那些做贼心虚的人检查,如果发现老虎皮。
运输的和打虎的都得蹲笆篱子。
偷偷拿家去只能藏进柜子里。
敢摆在地上当地毯,这事可大可小。
就算他创汇了,的确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不管哪个领导来,看见地上铺着老虎皮都会犯膈应。
这踩的可不是虎皮了!
一点小事,马上就能看出这人怎么样。
他养老虎没事,鸟类打到就吃也没事,但是不能显摆不能嘚瑟。
吴猛摇晃一下手榴弹问:“如果那俩傻逼真跳下去了,咱们用不用过去看看?”
只要没啥大仇,进山打猎的时候都会互相帮一把,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进山不会出事,帮人就是帮己。
“得管啊!”吴昊说着让大棕带路往东走,心里暗骂候坏水乌鸦嘴。
真把他大舅哥送坑里去了。
距离地缝有十一二里路,他俩顺山路七拐八拐走了两个小时才过小河。
地缝下面俩人都在扬雪,张亮擦擦头上的汗,把扔在一旁的熊皮铺开。
他坐在上面眼神非常不善,这里空间太小,积雪都没地方扔,想快点把火升起来,还要忙碌很久才行。
现在都冻的有点哆嗦了,也干不动了。
刚才俩人又吵了半天,这会儿邓大六也没那么心虚了,见张亮一直瞪这边。
他坐下咬着牙,忍着后丘疼,挤出一副冷笑问:“你瞅啥?你还能把我埋这啊?”
“老子还没怪你呢!你就是那猪中骑士沟中战神,跟你进趟山,把我也整沟里了。”
“出去以后,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永远别往一起凑。”
张亮冷笑:“你还想出去?点不着火,咱俩都得冻死在这里,能不能被人发现都不好说。”
进山一趟用两三天时间很正常,小舅子不一定啥时候找他呢,来晚了可能拉出去就埋。
邓大六低头不说话,他俩关系不好,刚才扬雪也只扬自己脚下的,不想凑到一起干活。
俩人如果合力,早清理出来一块空地了,他感觉身体发冷,正想着要过去呢。
头上传来狗叫声。
“汪汪汪!”大棕跑到沟边看见下方有俩人就回头报信。
张亮和邓大六对视一眼愣住了,认出那狗是吴昊家的,不知道吴昊进山啊,也没听见枪声。
他俩急忙站起来,脸上布满喜色,今晚虽然不至于冻死但也会遭很多罪,现在能出去比打到虎都高兴。
吴猛走到地缝边蹲下问:“你俩躲这下边还铺上熊皮,想干啥呀?”
张亮没在意他调侃,对上面二人一抱拳说道:“兄弟,把我整上去再说。”
邓大六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咋开口,真要论辈份,张嘴叫叔爷就会比张亮小两辈。
吴昊没欺负邓大六,对他俩点点头让吴猛在树上绑好绳子,扔下去合力将下面俩人拉上来。
张亮最后上来的,解开腰间的绳子擦擦头上的汗,脸色有些难堪的说:“兄弟,我都不知道该咋谢你们了。”
上次救命之恩还没还呢,这回又来一次,好像有点还不起了。
“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吴昊摆摆手:“走回家吧。”
邓大六有些扭捏的说:“还有两头野猪呢,我俩要烤烤火吃点东西,不然走不动了。”
张亮点头:“一起吃点吧,暖和以后再走。”
“行。”吴昊让他俩带路。
四个人领狗进林子处理野猪,笼火烧烤,顺便唠嗑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吃饱喝足一起回屯子,张亮和邓大六不要猪肉了,全当是一点心意。
吴昊也没拒绝,早上起来叫于老七领人去拉他和吴猛打死的野猪。
那两头半野猪都给屯子分了,他和老吴赶黑风去拉地缝附近的野猪。
这两头老母猪的年纪小,它们的肉相对要比年纪大的老母猪肉好吃一些。
爷俩把野猪装在爬犁上,赶黑风往南到去年掏沙半斤的雪包处,拿出网兜挡在前面。
忙碌到太阳偏西抓到二十一只沙半斤,等回到屯子的时候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