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没那样说,我只是为了快点结案,而且,各方证据证明马鸣是罪魁祸首,他死活不承认,我就着急了,叫人上了手段。不上手段,案子很难破。卫局,你也是从派出所出来的,应该知道这些。”
的确,在十几年前的基层派出所,刑讯逼供十分常见,甚至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即便上面督查、处罚,却依然屡禁不止,因为破案率、破案时效压得他们不得不通过“捷径”尽快破案。新闻上也总有因刑讯逼供致人死亡的案例。即便是现在,刑讯逼供的新闻依然屡见不鲜。
卫霆锋当然知道底下的做派,冷哼一声,问道:“最后用催眠术迫使马鸣供认和签字的人是谁?谁叫来的?人在哪儿?”
卫霆锋问出了关键问题。
易峰瞥了卫霆锋一眼,不慌不忙道:“我请的,乡港人,周六就回乡港了。”
卫霆锋冷笑道:“你我都是警察,肩上都戴着徽章,都对着国徽、党旗宣过誓!我想知道,你的正义感哪里去了?你一个人把事情扛下来,图的又是什么?值得吗?你扛不住的,根基坏掉的防线,早晚会塌掉!”
易峰默不作声,嘴角抽动了一下,叹道:“我一时糊涂,犯错了,我对不起这身衣服,也对不起党和人民。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吧。”
卫霆锋对他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非常恼火,可无可奈何,又不能对他上手段,而易峰的心理素质过硬、刑侦经验丰富,他要是不承认串通熊大熊二搞栽赃诬陷,只能通过证据来让他屈服。
这时,手机响了,卫霆锋走出候问室接听,原来是其他组传来的消息,熊强和熊大、熊二手机关机,找不到人,推测已经逃匿。梅广和阿琴已经被控制。
嫌疑人果然提前得到了消息,卫霆锋头都大了,立即下达命令:全城搜捕!
同时,他命令队员调取监控,追踪熊家车辆。
不久,侦查队员传来消息,熊家名下的几辆车都停在车库没有动。
那就是两个原因:要么没有离开丰县,藏身某处,这种概率不大,因为藏匿在丰县,早晚会被找出来,还会耽误出逃时间;要么打车或者开别人的车离开丰县。
那么,如果离开丰县,会去哪里?
卫霆锋将情况报告给了左秀全,左秀全指示继续全程搜捕,并注意排查上高速车辆。
左秀全现在不敢怠慢,也不敢再将消息透露给沈东,而是报告给了蓝启明。
蓝启明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做出了指示:熊家反应这么快,有人通风报信,严查泄密者,同时,进一步加强信息管理,不能再出现泄密情况。
左秀全问沈楠那边怎么办。既然熊家能提前得知消息,沈楠也必然得到了消息,那就有可能从珠州跑路。
蓝启明道:“我自有安排。”
挂了电话,蓝启明脸色阴沉,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安顺遂的航班已经起飞了两个小时。
他忽然想到,自己在会场做出控制熊家父子的命令,如果是会后通知光头强逃匿,恐怕来不及,难道会前就有人通风报信了?当时,会议足足开了一个小时。
如果沈楠也提前得知消息,那就更加说明沈东脱不了干系。
问题是,熊强跑什么呢?没有证据证明他牵涉到了马鸣这宗案件。
如果熊大、熊二犯罪,即便他是幕后主使,栽赃诬陷罪并未造成严重后果,因为马鸣尚未被逮捕,光头强顶多也就是三年以内徒刑、拘役或管制,政协出面协调,自己认罪态度好,有立功表现,可能一年拘役就够了,他家里还有好几干万的产业呢,实在是没必要跑路。
难道另有其他?导致他犹如惊弓之鸟?
蓝启明突然就联想到了明天市纪委副书记高成林来的事情,这之间是否有关联?
无论怎样,做贼心虚的光头强必须尽快找到。
蓝启明直接给卫霆锋挂了电话,让他务必于今晚将熊家父子抓捕归案。
接到指示后,卫霆锋暂时放下了易峰这条线,从容易敲开口的地方下手,在刑警大楼审问了梅广和阿琴。
之前,梅广发现邻居那个女孩有点不对劲,且四海酒店是丰县最好的酒店,有些招摇,怕暴露了身份,于是强行将阿琴从四海酒店转移到了一家不用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
民警赶到时,梅广正欲对阿琴硬来,阿琴激烈反抗。她没有任何心情服侍他,也早就厌烦了这个贪婪无能且已经不富裕的男人。当时,梅广光着屁股,结果又多了一条强制猥亵妇女罪。
经过审讯,梅广交代:他只负责说服阿琴来参与报复马鸣,他以为只是设计陷害马鸣非礼阿琴,阿琴喊救命,熊大、熊二、沈楠出现救阿琴,趁机将马鸣痛打一顿,然后报警,搞马鸣一个治安处罚。
结果没想到沈楠被踢断了下体,发生了致人重伤的事件,而且沈楠是沈东的侄子,是沈家一脉单传的宝贝。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反而出现了变数。他意识到事情重大,就没有再干涉此事,以免引火烧身。
阿琴的回答基本与其保持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