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不解道：“为什么？这不是变废为宝、互利互惠的好事吗？”

赖俊杰道：“你是这么想的，可有的人不这样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出了安全事故或者传染病啥的，局里怕担责。”

“合同里写清楚就行了，不需要你们局担责。”马鸣道，“而且，会给租金的，也能增加你们局的收入，多好的事啊。”

“这样吧，我先帮你探探口风。”赖俊杰思忖道，“兄弟你运气好，告诉你，这个事是我们科的业务。我最迟今天下班前给你答复，好吧？”

马鸣信心倍增，擂了他一拳道：“那就靠你了，好兄弟！”

敲定了这件事，马鸣又问道：“有没有绿色矿山建设方案的消息？”

“你是说上政府常务会的事？”

马鸣点点头。

“我帮你打听打听。”

马鸣谢过赖俊杰，乘坐2路汽车返回了乡政府。

五点钟，赖俊杰回复了电话，告诉他两个消息：第一，绿色矿山建设的方案上会请示件还压在县长那里没有批。第二，地质矿产科的副科长，也就是赖俊杰的顶头上司戴美丽对这个很有兴趣，要求周六与马鸣面谈。

房坤没说错，绿色矿山建设果然压在了县长那里，如今是连常务会都上不了，出师不利。马鸣心里有些憋屈。不过也无妨，反正县委书记和皮勇书记去了井冈山，他俩不在，事情没法顺利推进，那就专心致志推进猪场搬迁。

回到猪场问题，既然戴美丽感兴趣，那就有戏，可是为什么要面谈呢？按照工作流程走不就行了？马鸣搞不懂，但还是答应了面谈，记下了戴美丽的电话号码，准备晚点时间再联系，反正明天上午还要去县城给蒋继红的儿子补习数学。

晚上七点，马鸣给戴美丽打了个电话，自我介绍后，询问道：“戴科长，明天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去拜访您。”

“明天下午三点，蓝莓咖啡馆吧，在中山路上，挨着县体育场。”戴美丽声音柔和，听起来似乎是个中年女性。她考虑问题周到，怕马鸣找不到，详细说了地址。

“好嘞，我准时到。”

第二天，马鸣给蒋晓宇补习完数学，正好十一点。这是他要求的时间，头两次是九点半开始，正好赶到中午吃饭点，有点尴尬，李雯丽又非常热情，强留他在家吃了饭。

此后他就把补习时间提前到了九点，十一点完事，他顺利地离开了蒋家。李雯丽善解人意，知道马鸣经济条件不好，补习费是按次结算。

这两个小时的三百元补课费倒真是解了马鸣的燃眉之急，他手里已经没有了现金，这个月的工资要到10号才发。

之前，雷升坚决要赔偿他精神损失费一万元，并且取出了现金给他，马鸣拒绝了，一分没要。雷升对他不仅是千恩万谢，更是拜服。跟马鸣相比，王良简直不是人。自己怎么就跟王良这种人渣混到了一起呢？

简单吃过午饭，马鸣去县图书馆翻了翻畜牧养殖和历史类书籍，并借走了一本畜牧养殖专业书。捱到两点半，他步行来到了蓝莓咖啡馆，进到里面，找了个靠近橱窗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走过来问喝点什么。

马鸣还没在咖啡馆喝过现磨咖啡，也不懂，故作深沉道：“请把菜单拿过来我看下。”

女服务员很快就拿来了菜单，恭敬地递给了他。马鸣翻着看，心里暗暗咋舌，太贵了，一杯拿铁要35元，够他一天饭钱了。

转念一想，这次是有求于人家，对方又是个领导，这点钱不算什么，便狠了狠心道：“两杯拿铁。等客人来了再上。”他也只听说这一款咖啡，在英美剧里看到的那些款这里没有。说完，他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了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拿钱离开了。

马鸣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椅上等。

三点整，一个穿着黑裙子戴着遮阳面纱和太阳帽的中年女子走到他身边，一股浓重的香水味也扑面而来。

女子摘掉黑色面纱，打量了一下马鸣，问道：“你就是马鸣吧？”

马鸣忙站起身，礼貌地伸出了手，道：“我是马鸣，戴科长您好。”

戴美丽蜻蜓点水地跟他握了一下，道：“这个位置不好，换那里吧。”她手指了指角落位置，那里有些阴暗，没有窗户，是走廊尽头。

此刻，店里面没有别人，这个位置并不觉得有多显眼，而且谈工作没必要搞得那么神秘吧，但马鸣考虑到对方是女性，男人还是要有绅士精神的，便说了声好，站起身，跟着戴美丽走到墙角处。

两人对向而坐，戴美丽摘掉帽子。她皮肤白皙，身材丰满，脸上妆容很重，一身打扮看上去显得很贵重。

这是个贵妇。

“没想到戴科长这么支持我们乡里的工作，今天周六，还特意抽出时间加班谈工作，非常感谢。”马鸣是真心的。

“没事。”戴美丽简洁说了两个字，她神色有些警惕，眼睛不时瞟向门口方向。

这时，女服务员把咖啡端了过来，微笑道：“两杯拿铁，请慢用。”托盘里还有找回的30元钱。

“小马今年多大？好年轻哦。”戴美丽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白糖包打开，倒进咖啡里轻轻搅拌。

马鸣也跟着做了。

戴美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明白他可能是第一次在店里喝现磨咖啡，这是个土老帽。他应该很缺钱，所以这么热心要搞定养猪场这个项目，那今天这场交易就有戏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