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三姓女(1 / 1)

过河卒 莫问江湖 1902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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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作为一名老牌青鸾卫,却是不信:“姚法师,你乃名门淑女,身份清贵,如此举动,岂不有辱没家风之嫌”

这便是把许多人心中所想给直接挑破了。

毕竟孤男寡女,大晚上一起出去,还避开了苦主张月鹿,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两人暗生情愫,另一种可能就是假的。

姚裴低垂眼帘:“不知我如何辱没家风了难道与人同游帝京便是有辱家风这是哪家的规矩”

云罗道:“这是千百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

姚裴道:“那就是儒门的规矩了。若是按照儒门的规矩,你,我,还有张副堂主和韩特使,此时都该在深宅大院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抛头露面”

姚裴顿了一下:“还是说,云大人怀疑我在包庇齐道兄亦或是说,云大人怀疑我和齐道兄联手杀了衍秀和尚所以才暗指我有辱门风。”

这便是反将一军,把云罗心中所想也给挑破了。

云罗却是不好接话,若说姚裴包庇齐玄素,或者两人同谋,没有切实证据,便是授人以柄,寻常人也就罢了,姚裴却能给她扣上一个诬陷的罪名,总之会很麻烦。

这就是姚裴的分量,她说她和齐玄素在一起,别人就奈何不得。换成是其他人,还指不定要如何来回盘问细节。

自始至终,齐玄素除了装模作样一番,便没再说话,因为姚裴说过,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了。

齐玄素想着,他刚才的表演有点过火,不自然,而且张月鹿的反应也不对,最好是愤而离席,或者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盯着他,那就更逼真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望向张月鹿。

正巧张月鹿也在看他。

两人目光一对。

齐玄素分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不由有些发虚。

张月鹿倒是还好,她只是稍微一想就能明白齐玄素的打算,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万无一失”,不由有些好笑。

张月鹿又有些好奇,齐玄素到底靠什么说动了姚裴帮忙总不会是短短三个月的同窗情,若是旁人,还有几分可能,可姚裴正在修炼“太上忘情经”,绝不会感情用事之人,至于说两人之间有私情,张月鹿更是不信。她虽是女子,但不主观感性,更相信客观事实。客观事实就是“太上忘情经”的影响之大,就算姚裴是东皇再世,也无法规避。

若说是太平钱,那也不应该。在座四位同龄人中,李长歌和姚裴是一档,太平钱只是个数字,从来不为太平钱发愁,她和齐玄素是一档,清贫拮据,时常窘迫。若说姚裴用太平钱收买齐玄素还算合理,可要说齐玄素用太平钱收买姚裴,那就是痴人梦呓了。

看来得问问齐玄素才行。

李长歌一直饶有兴致地观察众人神态,仿佛只是个看客,直到此时,方才开口道:“没有人怀疑姚辅理。”

云罗不再说话。

姚裴看了李长歌一样,说道:“我已经证明齐道兄的清白,此事应该告一段落了。”

李长歌却道:“既然道录司把这个案子交到了我的手上,那我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就算洗清了齐道兄的嫌疑,可案子还未了结,我们终究要给佛门一个交代的。”

齐玄素终于开口道:“李道兄所言甚是,我支持继续查下去。”

云罗看了齐玄素一眼,越发觉得齐玄素嫌疑重大,可看他有恃无恐的模样,只怕是很难查出什么结果。

李长歌朝着齐玄素微微一笑,然后道:“说到查案,我不如张副堂主,靠着各种线索进行推导,实不是我之所长。我更喜欢用法术解决问题,云大人,可曾地气回溯”

“不曾。”云罗说道,“因为梧桐苑那边不大方便,他们说……案发之地并非只有衍秀和尚住过,还有其他人也曾住过,此等私密之地,若是贸然回溯地气,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

云罗不必把话说完,其余人已经是明白了,

梧桐苑有此顾虑也在情理之中。关键梧桐苑的幕后靠山是李家,哪怕是青鸾卫,也不好强来,这也是云罗想请李长歌主办这个案子的原因之一。

李长歌自然也明白,问道:“如今梧桐苑的主人是谁”

云罗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是李青奴。”

“竟然是她。”李长歌听说过李青奴的名字,“我还以为是李天月呢。”

云罗解释道:“以前的确是李东主,不过今年才换成了这位李大家,李东主已经不怎么管事,甚至很少露面。”

李长歌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神仙下凡问土地,就把土地爷请来吧。”

不必云罗安排人手,自有李长歌身边的亲随前往梧桐苑。

齐玄素下意识地用“望气术”看了一眼,那位亲随竟然也是一位天人。

他不由心中感叹,以前他一直对张家不支持张月鹿这件事没什么直观感受,毕竟张月鹿再怎么不济,还是比齐玄素这个被七娘放养的孤儿强出太多,而且张月鹿最为艰难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

此时跟李长歌一对比,齐玄素才知道张月鹿的难处,她刚到玉京的时候,没有天人修为,没有家族派出的亲随,没有长辈照拂,孤身一人在太平道掌握的北辰堂做主事,然后被派往江南,九死一生。虽然日后被调到了天罡堂,但她在张家的地位也谈不上多高,是个人就敢在她面前拿大,齐玄素随着张月鹿去云锦山的时候,感受颇深。若非地师和慈航真人,她就是张家的弃子。

反观李长歌,所有事情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上面有国师和清微真人照拂,下面有李家各路诸侯奉承,亲随都是天人,偌大个李家,还没听说哪个敢在李长歌面前放肆的,差距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齐玄素不由有些为张月鹿鸣不平,张家如此格局,难怪斗不过李家,活该被李家压过一头。

当然,齐玄素也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毕竟他是张月鹿这一边的,如果他是张家大宗,结果要被一个小宗子弟抢走天师之位,那么他大约也不会甘心。只是齐玄素信奉一条,坐在什么位置,就说什么话,不要背叛自己的位置。意思是,他既然是张月鹿的人,就不要与张家大宗共情了。

不多时,那名李家亲随领着李青奴到了。

毕竟两人都是李家人,不必扯皮,只是一说,她便来了。

李青奴这次没有戴面纱帷帽一类的物事,显露真容。让人不由好生惊叹,不愧是帝京第一美人。

虽然张高功在气势上要胜过一筹,神光照人,让人不敢直视,但单纯以相貌而言,则是李大家更胜一筹。说起来也是怪了,张月鹿分明是出身江南,行事作风却更似北人,而李青奴成名于北地,相貌上却颇有江南水乡的味道。

齐玄素忽然想起,李青奴好像与张月鹿是同乡,因为他第一次见李青奴就是在吴州上清府,那时候李青奴打的旗号便是回乡探亲。

李青奴环视一周,目光扫过齐玄素,没有半点停留,好似根本不认识齐玄素一般,只是在张月鹿的身上略微停留,最终向李长歌这位小祖宗恭敬行礼,谁让她只是“命”字辈呢。

李长歌示意给李青奴添一把椅子,就在齐玄素身旁。

李青奴只好与齐玄素一起坐在受审的位置上,面朝李长歌。若非众目睽睽之下,她非要给齐玄素一个白眼不可,要不是为了他这档子破事,她也不会坐在这里。

齐玄素却是忽然想起姚裴在万象道宫时说过的一句玩笑之言,好像是三家凑个整什么的,没来由一阵心虚,眼观鼻鼻观心。

不过齐玄素转念一想,心虚什么呢他行得正坐得端,没干过偷腥的事情,也没动过歪念头,所有往来都是因为公事,怎么会心虚呢看来都怪姚裴。

李长歌待李青奴坐下之后,不急不缓地问道:“我要地气回溯,可有难处”

李青奴摇头道:“没有难处。”

“很好。”李长歌吩咐道,“立刻安排地气回溯,另外,查看一下衍秀和尚的尸体,进行法术溯源。”

这都是常用的手段,当初张月鹿查看风伯死因,也用过类似手段,只是万师傅出手时候尸气滚滚,一定程度上搅乱了地气,而齐玄素暂时还没有这等境界修为,除非有意破坏地气。

这种事情自然不必李长歌亲力亲为,自有其他人去做。甚至地气回溯和通过尸体进行法术溯源的场景都可以拓印在“留影石”中。

众人便坐在此地等待。对于道门弟子而言,静坐是基本功,便是不言不语不动地坐上一整天,也不是难事。

在此间隙,李长歌又问起李青奴:“你把你知道的详情仔细说一遍。”

“是。”李青奴面对青鸾卫的问话,全然不当一回事,青鸾卫也奈何不得她,可在李长歌面前却不敢造次,十分恭顺,“那间院子其实不是衍秀和尚的,而是温翁包下的,后来温翁在此地宴请衍秀和尚,便干脆将院子转让给衍秀和尚了。”

李长歌问道:“张副堂主,在高明隐的案子中,是不是也有一个叫温翁的”

张月鹿道:“李代副堂主所言不错,的确有个叫温翁的,他是辽王府的长史。”

李长歌笑了笑:“这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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