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包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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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事车无牌无证,司机是刚从监狱刑满释放的人员,令人愤怒的是司机居然没有驾驶证。

许一山在确知司机是衡岳市人时,一个不祥的念头浮上他的心头。

让他惊奇的是,这样一辆什么都没有的车,是怎么上的高速的?

交警调查结果出来,肇事车负全责。因为涉嫌危险驾驶,司机已经被收审。整个案子以普通肇事结案。

许一山对这个结论持有怀疑态度,他严重怀疑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车祸,要求交警部门查清肇事者背景,但遭到交警反对。

许一山提出想见见肇事者的要求,也被婉拒。

罗舟在紧急手术后,送进ICU一直没出来。巨大的撞击造成他内脏移位,脾脏破裂。人在晕迷后,几天没有醒转过来。

杨柳眼睛哭得红肿了,她守在ICU门口,一步都不肯离开。

陈晓琪陪了她两天,陪着她一起哭,一起默默守在门外。

许一山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很感内疚。他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拖着罗舟去撒尿,毕竟,一泡尿就能救了他一条命啊。

他在将想法汇报给胡进之后,特别提出来对车祸的怀疑意见。

胡进经他一提醒,似乎也感觉到有些反常。

如果说车祸是不可避免的意外,那么,机密材料的丢失就不得不让人起疑心。

胡进让他赴省城汇报,是有深虑的。他需要取得省里的支持。而能让省里下定决心派出来调查组,必须得有确凿的证据。

机密材料的内容,恰恰就是这些。

胡进和许一山都清楚,一旦这些材料送到了陆副省长手上,必定会招致他狠下心来清理衡岳市的官场。

材料内容直指向勇魏力和万思维,任何一个人的倒台,都将引起连锁反应。

高速车祸,罗舟生死未卜,材料丢失不见,让汇报的事嘎然而止。

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上来了,再想把材料内容做充实的可能性已经不复存在。毕竟,有些核心内容不是能够复制的。

胡进和许一山不约而同感到了对手的狠。人家目的也明显,不仅仅是要材料,而且还要命。

在许一山建议胡进将车祸案转移到衡岳市来处理时,胡进很明白地告诉他,这种可能性很少。出事的地点已经不在衡岳市的地界内。别人地盘上发生的事,怎么可能转移到衡岳市来?

许一山无奈问:“既然这样,我们就只能接受事实?接受这是一桩意外事故?”

胡进苦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

许一山一咬牙道:“我就不信没办法了。如果我们就此罢休了,不正中了某些人的心思?”

胡进道:“你有什么好办法,你就说出来。老许,你没发现,我们现在每一个动作,都会让某些人寝食难安吗?”

许一山笑道:“这就对了。就应该让某些人睡不稳,吃不香。”

愿望虽好,却不知从何下手。

许一山想了想说道:“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揭开车祸事故的真相。”

许一山在交警队已经了解到了,肇事者家里还有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娘。他要从老人家身上打开缺口,查出肇事的真相。

距离衡岳市三十公里有一个地方叫矮村。

全村壮劳力没一个在家,留在村里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妇孺孩子。全村人都姓包,传说是包公第87代子民。

包氏族人中,有一个叫包福的人,今年刚好满三十岁。

二十年前,包福因为仗义执言,出手打伤了一个人。包福也因此而被判入狱十二年。

他在监狱整整度过十年,因表现良好,被减刑两年,提前出狱。

回到矮村后,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社会抛弃的滋味。全村人见他,视若洪水猛兽。只要看见他的影子,便会远远的躲开。

这些都没成为他放弃生活的勇气。真正让她绝望的是,他亲眼看到年迈的老母亲被人欺侮而不敢声张,由此生出来的愤怒,犹如熊熊烈火一样,在吞噬着他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他入狱后的第二年,老父亲被人骂作杀人犯的爹。老父亲心里难受,出言与人争论几句。结果被人甩了几个耳光,将老父亲踹翻在地,一脚踏在他头上,朝他身上吐了一口浓痰。

老父亲气不过,回到家后,一瓶农药将自己送进去另外一个世界。

老父亲负气而亡,老母亲终日流泪。没多久,将一双眼活生生哭瞎。

包福在狱中十年,老母亲便在外餐风露宿十年。

尽管大家都顶着一个“包”姓,可是村里人却再没将他看作是包姓人的后代。他们一致认为,包福丢了他们的脸,丢了祖先的脸。

这种思想导致的最直接结果,便是全村人对他家人侧目想看。

哪怕是三岁孩童,也敢指着他娘骂养子不教如养驴。

包福回到家后,他被家里惨淡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老父亲留下来的两间破瓦房,因为年久失修而倒塌了一半。剩下的一间,屋顶也被淘气的小孩扔了砖头石块,将瓦面砸成大大小小的一个个窟窿。

只要外面下小雨,屋里便如下大雨一样,根本无法立足。

没钱才是最重要的。包福敏感地感觉到,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唯钱是亲的扭曲世界了。即便他刑满释放回来,他也丝毫改变不了贫穷的家境和母子二人在别人眼里的地位。

他知道,只有迅速发家致富,才能改变这样的一个局面。

可是他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人,要技术没技术,要资金没资金,更没做任何事都缺少不了的人脉资源。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无法想出一条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路来。

机会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家门前的一条石凳上晒太阳。

一个人找到他家,两个人一见面,又伤感又兴奋。他们两个在狱中认识,在同一个监室里住过七年。这人比包福后出来一到一个月。他比包福多坐了五年。

他在狱中照顾过包福,遇到家属朋友探望带进来的一些吃的穿的,他都会分给包福一些。

包福将他视为最好的兄弟,两人曾发誓出去以后,一定要同生死共患难。

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包福,看到包福孤独落寞的神情,他笑眯眯对包福说:“兄弟,现在有一桩活,你愿不愿意干?”

他指着瞎眼的包福娘压低声道:“这桩活干了,你这辈子都不会愁吃喝。老娘也会过上好日子。”

包福不用想,都知道人家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他当即拒绝道:“大哥,我是从里面出来的。现在给我一样高的钱,我也不想干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那人呵呵大笑,道:“老弟,你与老娘这样活着,生命一点质量都没有啊。活着与死去,能有区别?你做儿子的,难道愿意看到老娘一辈子被人欺侮,自己一辈子低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