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山不会知道,他让孟梁抓了黄毛,气得洪荒掀翻了正吃着饭的桌子。
许一山此举,于洪荒来说,无异于背信弃义。
本来说好的,他捐助云雾山村一套榨油设备,换取许一山不再追究过去的事。谁能料到这个许一山说一套做一套,当面翻脸,这让他洪荒今后在江湖怎么混?
说白了,这是许一山耍了他!
“给我把罗世斌找来。”洪荒咬牙切齿道:“老子就来他个以毒攻毒。”
罗世斌被洪荒赶走后,继续过着他落魄诗人的日子。
听到洪荒召唤,赶紧屁颠屁颠过来,涎着脸笑问:“老大,你有何指示?我愿意为你效犬马之劳。”
洪荒咬着牙道:“罗世斌你给我听着,老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让许一山消失。”
罗世斌吃了一惊,小心问:“要他的命还是......”
洪荒哼了一声,命人给了罗世斌五万块钱,道:“这只是定金,事情办完后,三十万。”
罗世斌嘀咕道:“老大你这是要他的命啊。”
洪荒不耐烦摆摆手,“能干不能干?不能干我找别人。”
罗世斌看着眼前一堆红花花的票子,心早就飞了。
他这辈子何曾见过这么多钱?从懂事起,他的记忆就一直停留在贫苦里。
过去,他常常以精神食粮安慰自己,嘲笑他人。他说,贪图物质享受的人,精神土壤都是非常贫瘠的。而像他这样有着丰富精神食粮的人,活得才是人生最求的极致目标。
有人取笑他说,罗世斌,你连肚子都填不饱,谈你娘的精神食粮。
罗世斌每次都会很轻蔑地看对方一眼,不屑撇撇嘴道:“你们懂个屁,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动物。”
他太渴望钱了,可是钱就像与他有仇怨一样,就是不跟他。
现在面前有那么多的钱,只要他答应,还会有更多的钱在等着自己。
“这事我认了。”罗世斌一边说,一边忙着将钱往怀里搂。
洪荒冷冷地丢了一句话过来,“罗世斌,你要想清楚,这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拿了我洪荒的钱,就得替我办事。如果你拿钱敢不办事,那么就会有人来办你。”
拿了钱的罗世斌,径直去了云雾山村。
对于罗世斌来说,云雾山村他并不陌生。
他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来找唐欢。
但每次来,唐欢都会给他冷脸看。
罗世斌追唐欢,在通讯员培训班就开始了。
第一次见到唐欢,他惊为天人,当晚就写了一首火热的长诗送给唐欢。
唐欢看都没看他的长诗一眼,只说了一句话,“诗歌并不能让人吃饱穿暖。”
唐欢的态度,一度让罗世斌很受伤。
在洪山镇的青年学爱好者当,他罗世斌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毕竟,他在大杂志大刊物上发表过作品。这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因此,他常常以诗人自居,目空一切,恃才傲物。
比如小邝,在他面前一直以学生的姿态尊重他。像小邝这样的学青年,大家都将他奉为偶像。
没想到的是,他的偶像形象在唐欢面前不堪一击,轰然倒塌。
唐欢的拒绝,并没让他死心。
他认为,唐欢是嫌弃他没钱。因此,他甘于斯扫地,跟随洪荒,以给洪荒出谋划策为由,居然被人尊称为“军师”。
但不管罗世斌怎么挖空心思去讨好洪荒,最终还是因为许一山的一句话,让他被洪荒从身边赶走。
如今,他有钱了,唐欢还会拒绝他吗?
当然,他来云雾山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针对许一山而来。
穿着西装革履的罗世斌一出现在云雾山村,就有人去报告了唐欢,“欢,那个诗人又来了。”
唐欢正在与许一山商讨开机榨油的事,听到这句话,眉头微微一皱道:“让他走。”
村民笑道:“诗人不会走的,他说来给你下聘礼的。”
唐欢便红了脸,骂了一句,“不要脸!”
许一山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家爱慕你,是他的权利。你拒绝他,是你的自由,骂人就不对了。”
唐欢瞪他一眼道:“骂他,是给面子。姑奶奶心里烦躁,打他。”
她说完,从脚边捡了一根杂木棍子,气势汹汹地问村民,“他在哪?”
“在你家。”
唐欢脸色一沉,扭头就往外跑。
许一山担心出事,赶紧想喊住她。
可是唐欢充耳不闻,蹬蹬蹬跑了。
许一山不禁摇头,却没跟着去。
他实在是不屑于与罗世斌照面,他从骨子里就瞧不起罗世斌这个人。这种为了富贵甘于放弃人格的东西,在他心里连狗屎都不如。
当然,他心里还有一个梗。
罗世斌半夜跑去镇政府楼上往他窗户上打枪,这是不可容忍的事。
做人得学会忍!这是爹许赤脚教导他的话。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让心里的这个梗化了。
榨油设备经过安装技术人员调试后,已经可以生产了。现在的问题是,谁家的先榨。
云雾山村三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今年都大丰收。茶籽变成油之后,才能更好的保存。而且榨得越早,出油率越高。
老书记主动表态,他家最后上榨,唐欢也表示,她家也可等到全村人都榨完了才上。
即便如此,谁家是开机第一人,还是争不开。
马嫂子说,她家男人死了,家里劳力不足,需要先榨。可是像马嫂子这样的人家全村有十几户,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啊。
许一山便提议,如果大家都争着做开榨第一家,干脆抓阄决定。
唐欢就是在与他商量抓阄的事时,村民跑来告诉她,诗人来她家了。
十几分钟后,村民急慌慌跑来喊许一山,唐欢把诗人打死了。
许一山吓了一跳,以他对唐欢的了解,唐欢一棍子敲死罗世斌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啊。
他二话没说,拔腿就往唐欢家跑。
果然,在唐欢家的地上,罗世斌仰面叉地躺在地上,额头上有一个血窟窿,血水正汩汩往外冒。
原来唐欢赶回家来后,看到罗世斌正在纠缠着娘,便大喝一声,“罗世斌,你给我滚。”
罗世斌将带来的钱往她面前一扬道:“唐欢,我现在是有钱人了,我是来娶你的。”
“娶你娘!”唐欢举起手里的杂木棒子,猛地往罗世斌头上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