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琪突然提出来要与许一山离婚,陈勇夫妇吃惊之余,不禁愁眉百结。
女儿喜欢的男人是魏浩,这让夫妻俩进退两难。
魏浩的背景,他们当然清楚。魏浩空降茅山县,出任县公安局副局长,走的就是一条完美履历之路。
一旦履历丰满了,他日必将远走高飞。
魏浩父亲是省里一位高官,权力之大,远非一般人能够想象。即便如陈勇当了半辈子县委办副主任主任,也从没亲眼见到过本人。
魏浩今年将近40岁,早有妻儿子女。
他妻子是市委接待办主任,一个风姿绰约,顾盼生辉的女人。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已经读初了。这样一个人人羡慕的家庭,魏浩居然不珍惜,一到茅山县,就疯狂地追求起陈晓琪来。
刚开始有风声传出来时,曾臻与女儿有过一次深谈。但陈晓琪赌咒发誓过,外面都是流言蜚语,她不可能会接受魏浩的追求。
说实话,夫妻俩为此提心吊胆过。因为他们深知,一旦女儿上了头,他们根本拿她没办法,更没想过要与魏浩正面交锋。
直到女儿突然拉着许一山去民政局登记了,夫妻俩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只要女儿找了男朋友,外面的流言便会不攻自破。只要女儿不与魏浩传出绯闻,他们夫妻的脸才不至于被人唾弃,不害怕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何况,陈晓琪不仅仅是找了男朋友,而是直接找了丈夫。
陈勇和曾臻对许一山的印象都很好,毕竟从外形上看,许一山高大帅气,配陈晓琪恰如其分。
但许一山的身份太低了,他只身水利局一名小小的科员,与身为妇联副主任的女儿相比较,差距有点大。为此,陈勇不惜拉下脸面,求了书记黄山,给他弄了一个洪山镇副镇长的位子坐。
可现在,女儿突然提出离婚,这让夫妻俩顿时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
许一山在送走爹后,想来想去,还是回去了陈晓琪家。
曾臻看他回来了,讪讪道:“一山,晓琪在休息,你先坐坐,等她休息好了再说。”
许一山道:“没事,旅游确实很累。”
陈勇道:“累什么累?难道还要比农民在田里劳作累?一山,你去叫她。”
许一山迟疑着没敢去。虽然他们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但陈晓琪的闺房他还从没踏进去过一步。
“去啊。”陈勇催促他道:“你一个做老公的,瞻前顾后的,怎么行?”
曾臻想阻止,但看到陈勇脸上露出的不悦之色,只好硬生生咽下去话。
许一山按捺住狂跳的心,犹豫着说道:“我去叫?”
“去。”陈勇挥挥手道:“告诉她,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庆五一嘛。”
有了陈勇的怂恿,许一山胆子大了许多。
陈晓琪看到他进来,脸一沉道:“谁让你进来的?”
许一山涎着脸笑道:“爸让我告诉你,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庆五一。”
陈晓琪哼了一声,“没心情,要吃你们去吃,我不去。”
许一山笑道:“你不去?我们吃起来就寡淡无味了。”
陈晓琪恼怒道:“许一山,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是你的调味品吗?”
许一山笑嘻嘻道:“你岂止是我的调味品啊,你是我的全部。晓琪,乖,听爸妈的话,我们一起去。”
陈晓琪苦笑道:“许一山,你别那么肉麻好不好?”
许一山认真道:“肉麻吗?我觉得不肉麻啊。你是我老婆,这算什么肉麻?我真肉麻起来,你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陈晓琪叹了口气,没出声。
两个人相对无言,气氛尴尬至极。
许一山先开口,道:“晓琪,我还没谢谢你啊,上次洪山镇水灾,你带着妇联的同志给我们送去了感动啊。”
陈晓琪道:“你不用感谢我,这都是我分内的事。许一山,你要没事,就请出去,我要休息了。”
“我看着你休息呀。”许一山笑嘻嘻地说道:“老婆,你连生气的样子都好看极了。”
陈晓琪似乎没法忍耐他的无耻了,咬着牙挤出一个字,“滚。”
“滚哪?”许一山非但不生气,也没感到尴尬,反而得寸进尺地凑了过去,笑嘻嘻道:“你让我滚也行,你亲我一下,我立马滚蛋。”
陈晓琪气得几乎要冒烟,她推了许一山一把道:“许一山,你还要不要脸?”
许一山惊异地问:“我哪里不要脸了?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我们亲一下,怎么就不要脸了?”
“谁是你老婆啊?”陈晓琪气呼呼道:“许一山,既然你来了,我就实话实说了啊,我要与你离婚。”
许一山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继续涎着脸笑道:“你都还没正式成为我许一山的老婆,我要答应离婚了,我岂不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我没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
许一山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陈晓琪,你告诉我,为什么要与我离婚?”许一山小心翼翼地问。
“不为什么。”陈晓琪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以了吧。”
“谁是你喜欢的类型?我按你的要求改。”
“不必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许一山,算我对不起你,我们离婚吧。”
“想好了?”
“想好了。”
许一山哦了一声,双眼顿时无神,呆痴地看着陈晓琪房间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他的脑里心里全空了,空得就像一片广袤的土地,尘土四起。
“等五一假过后,我们就去民政局办手续,好吗?”陈晓琪恳切地看着他,道:“许一山,真对不起,如果我伤害了你,你骂我打我都行。”
许一山茫然地摇摇头,凄凉说道:“行,五一假期过后,我们去办手续。”
他转身从陈晓琪房里出来。客厅里,陈勇夫妇在等着他。看他出来,曾臻小声问:“怎么样?晓琪答应了吗?”
许一山摇了摇头道:“她累了,需要休息。”
他告辞要走,陈勇喊住他问:“你去哪?”
许一山笑了笑说道:“我回洪山镇去。”
此刻,荡漾在他心里有失落,愤怒和悲伤,以及一股不可名状的屈辱。
馅饼最终没落在自己头上,而是掉在他身边,将大地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