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七家守旧,梅开二度
柳家寿宴,是定在晚上七点开始。
随着开宴时间临近到场的宾客越来越多,寿宴现场也愈发热闹。
得益于有江旖旎在身边,李敬并没有受到滋扰。
七大家守旧,对身份的讲究很严苛。
身份地位不对等,彼此通常不会有攀谈。
在场身份地位有能比得上江旖旎的,一个都没有。
除江家以外,另外五家有“加派”不少代表过来。
但以为柳家家主柳腾祝寿为名,至多是来几个家主一系有点地位的。
仅此,是没法跟江旖旎比的。
在七大家中,江家是个特例。
江旖旎本身,也是一个特例。
她虽是女儿身,无法作为家主继承人,但有着堪称妖孽的天资。
要对等,至少得派个继承人来。
另外五家真要整几个继承人来,未免太给柳腾面子。
这面子给了,五家一起掉价。
如果今天的寿星是柳诗,来几个继承人倒没什么。
柳腾就算了吧。
这脸给了没意义,世家内部更有彼此打压关系。
除了与六家根本谈不上一路的江家以外,没有哪一家不希望七大家能少一两家,甚至只剩一两家。
国都就那么大地方。
有整整七个家族盘踞在此,很拥挤不是?
要能垮掉个一两家,那再好不过。
因而尽管各家得到消息后“加派”了代表过来,暂时都还在观望,并且等待机会。
等待江旖旎能从李敬身边走开,好顺势过来搭个话。
江旖旎也很懂,守在李敬身边寸步不离一门心思给他剥天命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她只要坐在李敬身边,便是顺水人情。
这人情来得何止是轻巧?
让某人当挡箭牌,她也都表示表示不是?
至于自己在这是不是显得很掉价,江旖旎不在乎。
七大家内部那些守旧的道道,在她看来一文不值。
都什么时代了,还讲究这些?
社会人人平等虽只是假象,但自视高人一等说到底只是自嗨。
非要讲究这些没意义的,活着不累吗?
当然。
七大家内部这些心照不宣的规矩,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意义。
很多时候,这些不成文的规矩给各族子弟免去了很多麻烦。
真要不讲究身份对等,她不仅“守”不住李敬,自己也会分分钟成为众宾客眼中的香饽饽,疲于应对。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人过来跟你客套,你总得回应不是?
……
转眼,时间来到七点。
寿星柳腾露面,向到场所有宾客及柳家子弟致辞了番宣布开宴。
随后立马就有小辈柳家子弟为各个客桌上菜,送上精美的餐点。
李敬这一桌很冷清。
就只有他、江旖旎还有柳筱雅。
无形之中,他这一桌也是焦点。
不知道多少人,盼着江旖旎能起身去上个厕所什么的,离开片刻。
然而很可惜,江旖旎是个五境。
五境,在生理上已与常人大有不同。
人们经常会有一个问题。
仙女会不会拉X?
答案是不会。
达到五境这地步,体内因饮食产生的杂质会在灵气滋养过程中被中和,无需排泄。
人在生理期里甚至不会有掉血Buff……
撇开这些有的没的。
随着寿宴开始,现场也更近一步热闹了起来。
有同桌宾客互相敬酒,也有拎着酒瓶子到处走动与其他人套近乎的。
今日在场的都谈不上地位有多高,但七大家各家都有人在,更还有各行各业中的行业精英。
说是寿宴,在场可没几个真心来祝寿的。
即使是那些在外发展取得了一定成就有资格前来参加的柳家子弟,同样是如此。
瞅着寿宴现场热闹非凡,李敬坐在位置上安心当个局外人,吃着桌上形形色色精致的餐点。
寿宴上摆出来这些吃食,都很金贵。
别说吃过,他往日里连见都没见过。
其中,甚至有不少是特殊的食用型灵物。
李敬吃得欢快,一旁柳筱雅干脆是吃得满嘴流油。
江旖旎则显得比较矜持。
她坐在这里,毕竟是代表着江家。
身为女子,大庭广众下她也有必要表现得矜持些。
在桌上吃了阵,李敬忽然心有所感望向身侧。
江旖旎见他偏头,下意识也是扭头。
随着二人注目,两道靓丽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那里。
柳思思与柳诗。
迎上二人注目,柳诗面露出一丝惊讶,定睛看了看李敬,淡笑着点了点头留下红着眼圈的柳思思,悄然离开。
眼见柳诗把柳思思送来随即离开,李敬皱了下眉,拉过后者。
“思思?”
“我没事,不用担心。”
柳思思皱了皱鼻子。
听得两人言语,坐在桌上光顾着吃的柳筱雅回首。
见柳思思站在那,她眼睛眨巴两下,默默往外边挪了个位置。
柳思思顺势与李敬一同坐下,小声道。
“户口本我没能要到,我妈说一会想单独见见你。”
“啊?”
李敬懵了下,稍有些怂。
其他倒没什么。
同样是喊伯母,柳诗跟江静娴是不一样的。
这位,是正儿八经的岳母大人。
眼见某人神色犹豫,明摆着是怂了,柳思思低语。
“要不……还是我陪你?”
“那不用,你告诉我晚点该去哪里找伯母就行。”
李敬摆手。
怂归怂。
岳母大人单独见他,他必定得去。
这个坎,也必须要过。
江旖旎听得两人低语,眉头轻挑。
柳诗要单独见李敬,这不值得意外。
家主,跟守护是两个概念。
一族守护,不适合在这公开场合露面。
要跟李敬淡淡,只能另外约个地方后续再见面。
“户口本”这三字,却是不得不留意了。
柳思思要户口本干啥?
那肯定是要跟李敬去领证了呀!
他俩这效率,略高。
异样着看看两人,江旖旎露出一脸姨母笑。
“那啥,我是不是该提前恭喜两位喜结连理?”
柳思思闻言俏脸一红,没做言语。
李敬则是脸皮堪比城墙,淡淡道。
“光是恭喜有什么用?你不送个礼说得过去?”
“行呀,回头我寻思寻思。”
江旖旎笑着说了句,随后发问。
“你俩这是准备在国都成婚?”
“那倒没有。”
李敬摇头,如实道。
“我们只是领个证方便把思思的户口迁到江海去,暂时没打算办婚礼。”
江旖旎什么人?
听得如此言语,她立马领会到柳思思这是要脱离柳家。
这茬,多少令她有些意外。
同时也叫她止不住羡慕。
脱离家族,她也想。
只可惜她父母不会答应。
除非,她能遇到一个有能力带她离开江家,且愿意把江家得罪到死的男人。
眼前李敬,尚不够格。
敢把江家的女儿拐走的,至今只有一个人。
一旁柳筱雅听说李敬跟柳思思这就打算去领证,眼珠子瞪了又瞪。
再听说柳思思准备把户口迁去江海,她顿时有点不淡定。
她是个被宠坏的性子,可该懂的她还是懂的。
柳思思将户口迁走,便是要与柳家一刀两断。
这,未免做得太绝。
何必呢?
有李敬在,柳家不得把她供起来?
更别说她本身已不再受困一境,短时间内便厚积薄发拥有了三境修为,展现出了过人的天份。
欲言又止着张了张嘴,柳筱雅最终没有出声。
身在柳家,她比谁都清楚,豪门世家有多么令人心寒。
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且像李敬这般天资,若与柳家产生直接关联,日后免不了要被加以利用。
……
柳思思的出现,惹来了不少柳家长辈的问候。
先前只有李敬在,他们不方便过来。
作为“一家人”,他们无需顾忌江旖旎太多。
但毕竟不认识李敬。
贸然搭话,人要不搭理会比较尴尬。
要说这些个柳家长辈也是脸皮够厚,一个个都表现得对柳思思关切至极,各种嘘寒问暖。
李敬当然不能被此表象骗过去。
若是这些柳家长辈真关心柳思思,后者哪会离开柳家?
碍于柳诗那份牵连,李敬姑且是应付了一番。
柳思思本人也没说给谁脸色看,从善如流着悉数应付过去。
柳家长辈来过了,其余等待着“时机”的宾客们顿时开始按捺不住。
柳思思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突破口。
尤其作为柳家守护的女儿她始终被雪藏,在场几乎没有人见过她,过来见个礼以示敬意也合乎情理不是?
柳思思自幼被雪藏,不懂这些道道。
江旖旎却是懂的。
瞥见周边宾客蠢蠢欲动,她目光望向李敬。
“柳诗不是让你过去见她么,建议你现在就走,不然一会怕是很难抽身。”
李敬闻声莞尔。
宾客们已按捺不住,他能看出来。
此刻抽身,确实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但他走了,人还是会过来。
毕竟柳思思仍还在这里。
他不在,就是柳思思一个人应付了。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江旖旎笑道。
“安心,有我在,不会让思思吃亏的。”
柳思思听得江旖旎言语此刻也是有所领会,看过来道。
“李敬你要不先去找我妈吧,这里我来应付。这样等你回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否则今天得耽搁到好晚。”
见柳思思也发了声,李敬想了想,起身目光环视左右。
“这寿宴吃得也差不多了,好半天没人上菜,剩下的都是在扯皮。”
喃喃着说了句,李敬又往天上看了眼,回首望向三人。
“今晚天气不错,你们把耳朵捂上。”
?
柳思思。
天气不错,为啥要捂上耳朵?
柳思思满头雾水,依言照办。
江旖旎同样是各种疑惑,但还是捂上了耳朵。
正在一旁胡吃海吃的柳筱雅亦是跟着捂住耳朵。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姐夫说的,暂且听着就是。
下一秒。
“轰隆!”
一声巨响,李敬化身成一道惨白色的惊雷瞬息遁入高空。
冷不丁的惊雷炸响,将在场宾客与柳家人吓得够呛,个个都是脸色一白。
周边气温,随着李敬离去冰寒了几分。
与此同时,夜幕中稀薄的云彩变化成厚重的阴云,绵延近乎覆盖了整个国都。
滚滚雷鸣响起,厚重的阴云之中不断吞吐惨白色的惊雷,仿佛有一场暴雨将要到来。
伴随着惊雷不断在云层中吞吐,气温大幅下降。
江旖旎捂着耳朵仰头望着天上,眼底异彩连连。
李敬,她是真有些看不透了。
这……
什么遁法?
会影响天象的雷系特殊遁法只有一种,云雷行。
但云雷行并非瞬发法术,需要构筑预先构筑法术术式,速度也没那么夸张。
且李敬身化成的雷霆并非寻常惊雷,而是五雷中冰寒至极的水雷。
此刻在云层见吞吐的惊雷,也都是水雷……
收回视线,江旖旎望向身边同样仰头望天的柳思思。
“李敬为了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做。立马又得有巡查过来,我们可以趁势抽身。”
“……”
柳思思。
是否可以趁势抽身,她倒是不怀疑。
但搞那么大阵仗又把巡查招来,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完了李敬这“梅开二度”,柳腾这寿宴怕是摆不下去了呀!
你摆个寿,巡查总署的接报电话分分钟被打爆两次,这已经可以说是扰乱治安了,人还能给你继续摆下去?
是。
事情是李敬一人的行为。
可就先前两名巡查过来的态度,人会找李敬麻烦吗?
并不。
不找李敬麻烦,不代表不能找柳家不是?
说到底。
原因是在柳家身上。
巡查都不是蠢人,稍稍一品就能品出来李敬是跟柳家不对付。
处理不了李敬,自然只能从源头上入手。
巡查总署可不会在乎什么柳家。
在总署面前,七大家中也就江家能有那么一点点面子……
……
距离寿宴现场稍远的一处四合院里,柳诗立足在院中仰望天际,美目虚眯。
“轰!”
天空中一道惊雷砸落,落定在她身侧近前,李敬显露出身形。
柳诗回首。
“你,过份了。”
“相比起思思这些年在外面受的委屈,我不觉得哪里有过份。”
李敬淡然一笑。
“……”
柳诗沉默。
李敬见此继续说道。
“伯母你要守着柳家,我可以理解。但说实话我无法理解你为何默许纵容着那些人,伯母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好多说些什么。不过有些事我得说清楚,我个人并不希望与柳家产生过多的牵连,也不喜欢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