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为空艇解围。

一刀斩破神机。

瓦利玛并未收刀，而是越过神机的残骸大踏步地想着要塞前进。

而在要塞前方列阵的正是由圣女率领的紫之猎兵。

圣女和她直属的“铁机队”还算好，惊讶归惊讶，目眩归目眩，并不觉得害怕。

猎兵们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虽然抱定了视死如归的觉悟，但那是看得到希望的前提下，哪怕希望只是一厢情愿的执着而已。

可现在。

那么强大的神机？连列车炮都能轻松运走的神机，居然被灰之骑士两刀破坏，这还怎么打？

除非有大规模，成建制的重武器部队，否则来再多人都没用。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统帅他们的圣女也掌握了同等规格的力量，他们只知道现在局面已经逆转。

即便是习惯了失败，见惯了死亡的他们，也难免感到悲哀与惶恐。

我们的复仇就这样失败了吗？

我们的努力都是一场空吗？

难道我们的故乡，多灾多难的诺桑普利亚活该屈服于强权的帝国之下，连一点点的反抗都不许有吗？

可恶，可恶，可恶。

我不甘心！

我们不甘心！！！

“灰之骑士！！！”

望着越来越近的巨大骑神，猎兵的首领忍不住了，大叫出声。

“你这家伙，要阻止我们吗？

曾经拯救了诺桑普利亚的你，为了那里的民众奋斗的你，要为了这个霸道、强权、不讲理的侵略者而否定我们吗？

回答我，黎恩·舒华泽！！！你认为帝国四处侵略的行为，占领他人故乡的行为是正确的吗？”

话音落定的瞬间，骑神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就在猎兵队后方阵列之前，静得可以看清楚猎兵们双腿的抖动，和强装镇定的面庞。

近的只要随手一刀，就能带走几十几百的生命。

但黎恩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和瓦利玛一同静静地停在那里，无声地散发着压力，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并不认为帝国政府的行为是正确的，更与公平、正义无关。”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还要成为我们的敌人？”猎兵首领厉声喝道。

“因为帝国政府做错了，不代表你们做的就是正确的。”

黎恩的声音很平静，个中的是非曲直，可能会遇到的质问和质疑他早就想明白了。

“随意地进入他国的领土，肆意地破坏，炮击城市，攻击要塞，你觉得你们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吗？”

“那是——”猎兵首领的声音为之一顿，很快又以更大的声音说道，“帝国政府有错在先，我们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报复。我们已经失去过故乡一次，放弃过人民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纵然在这样的时刻，猎兵首领也没有失去理智，不忘往替罪羊巴尔穆特大公身上扣帽子。

黎恩没有当面拆穿他们的把戏，他也不想诺桑普利亚的民众再受苦受难，他只是说道：

“报复是吗？我不否认那是人之常情，只是，采用和帝国政府相似的错误方式的你们，和犯了错的帝国政府又有多少区别？你——也没有说自己是正确，正义的对吧。”

“我——”猎兵首领再次一顿。

这一次，黎恩没有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继续说道：“你们有你们的坚持，我们也有我们的坚持，不管那是对是错。说起来，我也是入侵诺桑普利亚的侵略者之一，和站在那里的奥蕾莉亚将军一样。

不管我做了什么，我的身份都不会改变。今次也是，看穿你们的目的，抓捕你们的同伴，我和将军依旧处在同样的立场。有意见的话，就冲我来吧。”

话音刚落，一枚灵子光球从瓦利玛的胸口析出，落在地上，从中浮现的是穿着破损风衣，腰悬太刀的黎恩的身影。

单人单刀，距离敌阵只有五步之遥。

猎兵们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定主意。

虽然黎恩明确自己也是侵略者的身份，但在所有人眼里，他和领邦军，和上面的奥蕾莉亚是不一样的。

说一句中二且老套的话，他是真正的骑士，与那位立身极正，身先士卒的圣女一样。

不等他们做出抉择，天空中又响起一个声音。

“还有我们！”

灵光从天而降，勾勒出魔女秘传的传送术式。

不断有青年、少年从中走出，与灰之骑士并肩而立。

亚丽莎、艾玛、菲、盖乌斯、尤西斯、米莉亚姆。

亚尔缇娜、尤娜、库尔特、缪洁、亚修。

安杰利卡。

以及——喊话出声的莎拉。

曾经的北之猎兵，也和黎恩一样有过“英雄”的待遇。

她的出现，让紫之猎兵出现了更大的动摇，也让猎兵首领的眼神变得复杂。

“紫电，连你都——”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

莎拉可不是黎恩，那么喜欢教书育人。她比黎恩更了解这帮脑子不好使的猎兵，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们那些扭曲的歪理，我在峡谷道都听腻了。什么大义，什么正确，你们是猎兵不是吗？靠着输出死亡赚取钱财，从入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站在错误的分叉口上了。

所以，别学我，除非你们也想当游击士——有什么想做的，通过武力来做就好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猎兵首领先是表情一沉，很快又像是放下了某些负担，变得轻松起来。

“是啊，你说得没错。我们是猎兵，从来就不是什么正当的职业，以战斗卫生，普通人眼中的战犯和不详之人。要抓捕我们，就尽管来吧，就算只剩一颗牙齿，我们也要咬下一块肉来。”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莎拉飒然一笑，扭头道，“黎恩——！”

黎恩同样报以一个微笑，拔刀出鞘，向前一挥：“托尔兹所属，VII班与协力者，现在开始执行镇压任务。目标是紫之猎兵与结社‘噬身之蛇’，全力以赴地上吧。”

“哦！”身边众人齐声应道，各自拔出武器。

与此同时，要塞内部的奥蕾莉亚也抬起手，下达准备突击的命令。

峡谷道的小股冲突不需要太多人，要塞这边可不一样，是与猎兵本队的正战。

没有一定的数量，就算是剑圣带队都有可能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