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外走进来四个人，两男两女。

陆涛见状之后急忙起身，快步向门口走去，我也跟着站了起来，主动上前迎接。陆涛先是跟走在前面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握手，热情的说道：“王哥辛苦你了，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师兄，方旭。”

老王笑呵呵的说道：“不用介绍嘛，大家都是老相识了，只是联系的比较少。”

我伸出手讪笑着说道：“惭愧了，王哥快请坐，这位是嫂子吧？”

老王身后的情妇看着我微微点头，然后跟着老王直奔主位走了过去。

陆涛又把身后的胡队长介绍给我，“胡队长这位是我师兄方旭，也是我们公司的老板。”

胡队长应付式的微笑，然后又把身边的女人介绍给我，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落座之后，陆涛通知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在上菜之前，服务员过来问我们开什么酒，桌面上摆着飞天茅台和法国进口的红酒，全都是价格不菲的。

老王指着茅台说道：“就开这个吧，我喝不惯红酒。”

陆涛忙着献殷勤道：“嫂子们可以喝点红酒，女人喝红酒特别好，美容养颜还软化血管，有助睡眠，这红酒是波尔顿酒庄的，年份也有些了，一定要品尝一下。”

老王也没客气，笑着说道：“那就都开了吧。”

饭菜上来之后，我作为“主办方”出于礼貌先敬酒。

老王这人应该是经常有这样的饭局，放下杯子之后直奔主题对我说道：“小方啊，我听说你们要为我们美丽的城市做做贡献，这是好事啊，年轻的企业家有这样的觉悟是好事，值得表扬，我代表官渡区的人民感谢你们，你们这种做法是大义，真真正正的大义……”

妈的！这几句话把我说的都有点飘了，要不是我还没喝多，我真以为自己是做了什么对人民、对民族有利的大事呢。

老王自己说还不过瘾，说到兴奋的时候，还不忘招呼胡队长，开口道：“小胡你说，像小方这样的人我们是不是要表扬？是不是应该给予一定的方便？”

胡队长讪笑着说道：“这是肯定的，企业家主动参与到市政建设，这是值得表扬和歌颂的。话说我们的管辖区内啊，很多路都缺少监控，方总作为年轻的企业家，主动承担社会责任，这件事我们必须支持。”

陆涛感动的站起来拿着杯子说道：“谢谢、谢谢王哥、谢谢胡队长给我们为社会尽一份力的机会，这杯酒我敬你们。”

老王和胡队长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后，胡队长开口说道：“安装监控，我们倒是有熟悉的施工队，哎！就是这些人不懂软件调控，真是麻烦，我听说你们就是做软件的，那你们可以跟我熟悉的施工队合作一下了，由他们采购材料、施工安装，软件部分交给你们搞定，怎么样？”

陆涛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已经开始进入了正式的谈判，通过他刚刚这段话，我也听出来了，他是打算连安装的材料费、施工费都要吃一口啊。但是我别无选择，只能微笑说道：“胡队长有认识熟人做这个那就再好不过了，回头还得麻烦胡队长推荐了联系方式过来，我们真就是做软件的，这些硬件的东西也没什么资源，就是想着作为企业，应该为社会做多做贡献。”

胡队长拿出手机说道：“我们加个微信，我把他们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你。”

我掏出手机说道：“我扫您……”

老王在一边说道：“小胡啊，这种主动承担社会义务的企业应当给予表扬。”

胡队长添加了我的微信之后说道：“表扬是肯定的，我们交管也有自己的举报平台，对于每一起举报违章的人，都有相应的奖励，通常是罚单的10%，考虑到前期安装监控的设备钱都是由方总这边承担了，我觉得奖励比例可以更高一些，12%应该不过分吧？”

老王没吭气，拿起了酒杯晃了晃说道：“喝酒，喝酒！”

我端起杯子，给陆涛使了个眼色，陆涛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在我跟老王喝酒的时候，陆涛从我的包内拿出了几个信封出来，他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给老王和胡队长倒酒，倒酒结束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这时在老王和胡队长的椅子边已经掉落了几个信封。

老王身边的情妇假装把自己的筷子碰掉了地上，弯腰捡起来筷子的时候，几个信封已经在她手里了，他掂量了厚度之后，偷偷给老王竖起了三根手指。

而胡队长那边也是一样，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老王装模作样的说道：“我觉得我们对这种主动承担社会责任的企业，应该给予多一些的奖励，就15个点吧，毕竟监控设备投资还是要一笔钱呢，怎么也要一百多万吧？”

我听到这个数字后，头瞬间就大了！不仅是我，陆涛的眼里都闪过一丝惊慌。

此时我有点后悔了，不应该这么快就把红包送出去，这要是最后没谈妥，我这万块钱是不是就白花了？

胡队长却摇头说道：“100万可能未必够，毕竟这些设备都要求很精密，保护市民的合法权益，我们怎么能用那些地摊货呢，一定要用真材实料的高清摄像头，好的摄像头一个都好几万，只有达到这个标准，才能监控到路上的每一个瞬间，从而保障市民的安全，如果用便宜的，那还不如不用呢。”

骂了隔壁的！我算是听出来了，这俩人是打算狠狠的咬我一口，吃人不吐骨头也不过如此吧。

陆涛尴尬的说道：“胡队长，依我看这监控设备能不能搞个内部价呢？”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讨价呗。

胡队长还没等开口呢，老王就给否了，“义正言辞”的说道：“保护市民，我们怎么能讨价还价呢？一定要给市民用最好的东西，如果想要在这上面坑害市民，我第一个不同意。”

日他妈的！这算是表明了态度么？此时陆涛的眼里闪过一丝悔意，他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黑吧，一时没有了主见。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曾经，公司每一次面临决策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每每这个时候，我都成了他们心的信仰。

此时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有一句话叫——不破不立！今天我要是让他们占到便宜，我就不是方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