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子到底跟小主人更亲,见小舞跑进来了,又跑去他跟前上蹿下跳。小舞摸它脑袋,可黑溜溜大眼睛且看着前头的男人不眨眼!
血缘就是这样神奇,对小璟来说,这孩子,他见到的就是活脱脱一个“小版的自己”!
小舞呢,
这娃娃忽然就冒出一句“爸爸。”他认得呀,说过,银河没少叫他熟识他亲爹。不过孩子到底是孩子,一会儿棱子去扑室内那座显赫的佛头,他的注意力也吸引过去,跑去摸那座大佛头——留下一脸愈发怔愕的他爹!
后头一行人进来了,成安一见小璟那怔愣的模样就清楚怎么回事儿,但是此时大家的目光都在小溥皇身上,因为他拍打着佛头在问,“这是什么呀,”
橘悦忙答,“回陛下,这是咱东北洛山的大佛头……”真的,老橘“君臣恭敬”是有,但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是银河的孩子,由衷地格外亲切。过来蹲下,跟小娃娃详细介绍这佛头啊,
是了,这尊洛山大佛头可有来头,
估摸,它应该来自从前溥朝在关外的祭祀大殿“明堂”!
据说,当年这明堂可谓关外“第一高楼”,号称“万象神宫”,共三层,高余米,上为圆盖,有条九街作捧著的姿态;富丽堂皇;虽然明堂供奉着溥朝先祖,但却成为溥二世时的政治中心,最高权力的象征。不但举办祭祀仪式,而且迎接各地使节,因此明堂也成了溥二世统治的代表。
传说当时溥二世命僧薛邵义铸大像,即夹纻佛像,比明堂还要高出很多,为了收纳这个佛像,在明堂北修建五层高的天堂。据记载,当时佛像的小指都可以容纳数十人,可以想象其有多高大。另,明堂内也收纳供奉佛头千余。只可惜,溥皇二世六年,明堂和天堂均毁于天火,盛景难现,只留于史书窥见其宏伟辉煌。说是当时明堂内的千余佛头并未尽毁,时有东北大户说自家藏有明堂大佛头,今日,在橘家得见,估计做不得假。
这只佛头着实具有二世时期佛雕“秀骨清相”的特点肉髻高耸,开脸神态清秀,眼睛比较大。但是透过这大眼睛能见到单纯与童真,毫无烟火气的清澈感,这种开脸结合二世时期的褒衣博带给人以如沐清风的心理感受。
如今,小儿立在比他人还高的佛头跟前,边拍边还说,“我妈说了,古时候的人造这些劳民伤财,容易招人恨。”说着他还一踢,小人精,不晓得几不屑样儿——你说叫人瞧着多惊艳感慨!什么样的女子生得出这样的孩子……
淘气的小溥皇对于自己给大人们造成的冲击丝毫不以为意,屋子里是没啥吸引得了他了,逛一圈没啥看的,带着棱子又冲向外头广阔的天地!——成安泪眼又骄傲又感慨地收回,对橘悦说,“我与他说说话儿,陛下就劳您照看会儿了。”橘悦鞠躬,“老主儿放心,您们自便。”转身离开了。
这会儿了,小璟内心似乎一直就无法平静下来!
他听见他们喊小儿“陛下”,知道他就是溥婴,如今的十八世溥皇!但,他喊他“爸爸”!——真是一波惊未消化,又来一波儿,这样个小人儿,且一进来就是那样的耀眼,说出这样个性的话儿,意态恣意傲气,又那样精灵……
直到老姑母两手握住了他的手,“小璟!你连他都不记得了吗,他是你的小舞啊,他是你儿子!”老姑母老泪纵横,激动地握着他的手都在颤抖,眼巴巴儿望着他,期望他能想起一切……
或许小璟都没意识到自己眼眶里涌出了泪,他一眨眼再似回神望向老姑母,眼泪流了下来。他抽出一只手来,侧脸揉了揉眼睛,“我真……”他想说“我真不记得了”,但是说不出口,好似这么说都是罪过,他怎么能忘,他怎么可以忘!
老姑母也过不得他这样痛苦,搂住他直拍,“好孩子,不急不急,是姑母催紧了。”小璟又转过头来,这时候锐意全没了,剩下的,真是无助,“他是我和……”老姑母直点头,“是的,小舞是你和银河的孩子,当日里你和银河先认识,之后,一些挫折下,溥皇救下银河,哎……”慢慢对他说起了“往事”,当然也有所保留,譬如那些强拆开他们的“原因”——不过此时小璟脑袋乱得,光消化“他与银河有个孩子,竟然还是小舞”这一条就够他……
银河,银河……
小璟一心就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难怪他初见她第一面就有那刻骨铭心的熟悉感,难怪,他与她抵死交融时,那般渴望也那般熟稔,好似,他与她早为一体……
小璟弯腰两手插入了自己板寸的短发间,随后握拳,重锤,一下又一下,“我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全忘了……”想想,这“半梦半醒”的状态对他而言,何尝不是折磨!
老姑母赶紧心疼地抱住他,“不急啊小璟,不急,慢慢来,会都想起来的……”
正这时,听见守在门外的微悦声音稍提高,“什么!哎呀,怎么一个小孩子就看不住……”
一听,老姑母忙立起了身,“出什么事儿了!”而小璟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来报的侍卫边焦急跟着边汇报,“那只恶犬也不是这边宅子的,棱子都吓唬不住,偏偏陛下又,不放过……”好嘞,听听就知道又是小溥皇那好胜心起,这孩子就这么个天性,愈强要更强,绝不服输!
都跑去一看呀,放心是放心了,老橘亲自跟着怎么可能叫他遇险?就是还是太纵着他了,他非要棱子搞赢恶犬,就“打好围场”,只见侍卫们围成了圈儿,将一豹一犬围在其间。
小溥皇手里拿着树条鞭子,两眼炯炯,气势汹汹鼓舞着棱子,“上啊棱子!别怕!咬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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