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去讲这个小机灵鬼呢？
说她不聪明吧，可她确实是看出来了。
要说她聪明吧，她又把姐姐给卖了。
反正许安若挺开心的。
在他看来，谭子佩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去保护着自己的姐姐，幼稚可爱却又很动人。
“放心吧，哥哥记住啦！”
许安若很认真对那头的谭子佩许下承诺。
到底是七岁的小丫头，不太会藏事儿，听着许安若答应了，就立马显出了开心的语气，道：
“嗯嗯，哥哥你可不能告诉姐姐喔，呀，姐姐来了！”
跟着，手机那头就传来了谭子衿的声音。
她和自己的妹妹还真是两个极端。
声音细细软软的，总是在被动的应答着，说道：
“那，那个准考证找到了。”
“等下，我登陆一下网址。”
进入网址打开查询页面之后，许安若就说道：
“准考证号，身份后六位。”
按照谭子衿提供的信息，许安若很快看到了查询结果，和前世一样，没有任何的意外。
“恭喜你啊，江大，建筑学！”
许安若就对着手机那头笑着说道。
那头传来了一声轻轻的舒气声。
高考过后出成绩，再填志愿，等志愿录取结果真正出来了，才算是能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时，许安若却蹙起眉头，想起了一些什么。
没等他说话，那边的谭子衿就小声的问道：
“谢，谢谢你啊，那个你的呢？”
“我啊？我也是江大，不过是经管院的，反正咱们一个学校就对了。”
“嗯。”
那头小声的应着。
声音不大，许安若也听不出其他的情绪，他便直接问道：
“对了，你报考这个专业之前，有了解吗？”
“什么样才算是了解啊？”
“比如这个专业是干什么的，要学什么，将来的就业方向是什么，你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一点，是建筑设计，将来可以去设计院的。”
谭子衿小声的回应着。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补充解释了一下：
“我，我爸以前是瓦工，很小的时候带着我去过城里，那时候爸爸就指着工地上的戴着白帽子的人对我说那是工程师，非常厉害的。”
哈？
许安若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心里还是想起了那个问题。
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需要作出影响一生的重大选择之时，往往身边没人指引。
或者是有，却因为自身的局限性，反而给出了错误的指引。
谭子衿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不过好在也不是那么的严重。
许安若想了想，决定如实告知，就语气认真的说道：
“那个，你先听我说。”
“嗯。”
那头很乖的应道。
许安若深吸了一口气，便说开了：
“首先，你小时候在工地上见到的带白帽子的，应该是学土木工程的，这跟建筑学是两个专业。”
“其次，江大的建筑学是五年制的，学费比普通专业贵一倍，和艺设学院是一个水平，一年一万三左右。”
“然后这个专业也挺累的，还需要一定的绘画功底。”
“另外从整个大发展方向上看，建筑类的行业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不过这个问题不大，你努力一点，把书读到头，将来出路还是很多的。”
许安若说完。
电话那头的谭子衿久久没有回音。
她果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过了一会儿，谭子衿终于回话了，声音有点轻颤的问道：
“真，真的要念五年吗？学费为什么那么贵啊？”
“这个专业就是这样。”
许安若只能这么说。
跟着，他又补了一句：
“不过这个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能接受这个专业吗？能不能学下去，能不能学好它，这才是重点！”
“那，那我应该可以的。”
“那就没问题了。”
“可是……”
“嗯？”
“可是五年啊，学费怎么那么多啊？”
那头的谭子衿最慌的就是这个了。
许安若听了，笑了笑，道：
“五年怎么了？我还说让给你把书读到头了呢，知道这什么意思不？”
“是，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一路读到博士，可以的话，再争取一下海外经历，这样后面进高校任教也容易多了。”
“啊？”
“啊什么？”
“不，不是应该毕业了就工作吗？”
“你傻啊？忘了自己说读书是最不苦的吗？能不去社会上卷就不要去！”
许安若没好气道。
不过这话谭子衿应该还听不太明白。
那头的她心态明显有些急了慌了不知所措了，还想要说些什么，却都被许安若给堵住了。
许安若就明说，直接问她：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意识到现阶段自己认知水平上的局限？”
“有，有的。”
“那就行了，听我的。不然你怎样？退回去复读？关键是你不排斥这个专业就行了！”
“可，可是……”
“不要可是了。又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你现在能遇上所有无从解决的困难和问题，在我这儿都不叫事儿，就这样！”
许安若懒得在这个话题上扯太多。
经他这么一说，那边的谭子衿也就没敢多说什么。
然后气氛就僵住了。
俩人之间突然又没话聊了。
许安若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他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
“学费的事情，你先问问村里，能不能弄助学贷款，不行或者嫌麻烦的话，就来找我……”
没等许安若说完，那头就急声说道：
“不麻烦的，我明天去村委问，问问……”
“行！再过一个星期录取通知书就会寄到一中，到时候这些信息里头都有，你来取得时候记得先联系我，咱两一起。”
“啊？”
“啊什么?”
“没，没什么。”
“那记住了吗？”
“嗯。”
谭子衿小声的应着。
许安若就此作罢。
他也没提什么去谭子衿家吃饭啥的。
子佩刚刚告诉他的小秘密，许安若觉得记在心里就好了。
电话挂断后。
许安若在网吧里又坐了一会儿。
吧唧了几口烟后，他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匆匆下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