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坊以还要去拜见天津卫官员的名义,拒绝了乔治·马戛尔尼的邀请,带着手下几名官员走了。
林云没有跟周坊一起离开,他冲马戛尔尼笑问:“马戛尔尼先生,我可以上船参观一下吗?”
马戛尔尼伸手邀请道:“当然没问题,先生请。”
林云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了解英国军舰的虚实。现在有机会上船去参观,他自然要抓住。
在马戛尔尼的陪同下,林云登上那艘大不列颠使团乘坐的战船。
马戛尔尼一边陪同林云参观,一边向他介绍使团人员的情况。
出乎林云的预料,此次来华访问的大不列颠使团人数竟然有一百多人,有政治家,银行家,传教士、文学家,艺术家,天文学家、数学家,医生、商人等等。
随行还有一百名警卫,加上水手和杂役,总计有六百多人。
大不列颠使团除了这艘狮子号战船。另外还有三艘武装商船,用来装载送给大楚皇帝的礼物,还有使团需要的物资补给。
…
乔治·马戛尔尼借着同林云交流的机会,向他打听大楚皇帝和朝中大臣对待外国通商的态度。
林云以自已官职低微,不清楚内情婉转地推托过去。
乔治·马戛尔尼以为他只是周坊带来的翻译,也就没再多问,而是耐心地陪着林云四处观看船上的装备。
那些随行人员见林云一问三不知,便纷纷告辞离去,只留下一名军官替林云介绍军舰的情况。
通过大不列颠军官的介绍,林云得知狮子号是一艘木质风帆战舰、没有装甲,全长四十八米,舰宽十三点五六米。
装备的武器全部是前膛火炮,计有26门24磅炮;26门18磅炮;10门4磅炮;2门9磅炮。
其中24磅“长炮”,也就是前装加农舰炮,重量约2,500公斤。
林云正在四处参观时,就见一名头发金黄的小男孩从船仓里飞跑出来,很快就来到他的面前。
小男孩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英文冲林云问道:“他们都说你会说英语,是真的吗?”
林云微笑道:“略知一二。”
小男孩惊喜地道:“天啦!你是我见过英语说得最流利的中国人。”
林云:“小朋友,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对不起!我刚才太高兴,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托马斯·斯汤顿。”
林云伸手笑道:“我叫林云。很高兴认识你,小斯汤顿先生。”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尊敬的林先生。”
托马斯·斯汤顿同林云握过手后,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只金怀表,递给林云道:“这只怀表是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将它转赠给你,请你务必收下。”
林云推辞道:“我现在是大楚官员,不能接受使团赠送的礼品。你的心意我领了,礼物还请收回。”
托马斯·斯汤顿尴尬地道:“对不起!我忘记你的身份了。”
乔治·马戛尔尼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里感到惊喜不已,林云会说英语也就罢了,他同小托马斯的交流竟然毫无违和感,真是让他迷惑不解。
托马斯·斯汤顿收起怀表,冲林云问道:“林先生,我很喜欢中文,请问你可以教我吗?”
“自然可以。等使团去了京城,我请你去我家里做客。”
托马斯·斯汤顿喜道:“我真是太荣幸了,谢谢你,林先生。”
乔治·马戛尔尼笑问:“林先生,我可以去你家里做客吗?”
林云微笑道:“那要看先生此行是否顺利了。”
乔治·马戛尔尼哈哈笑道:“我对此次访问充满了信心。”
林云心道:“等你去了京城,就会知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了。”
…
几人正聊得愉快时,就见一名大不列颠士兵领着一个大楚官员走上船来,那人冲林云禀报道:“林待诏,周大人请您回去议事。”
林云闻言赶紧向马戛尔尼和小斯汤顿告辞,跟随那名官员下船离去。
等他一走,马戛尔尼便冲小斯汤顿笑道:“托马斯,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在京城这段时间,务必要同这个林先生搞好关系。”
托马斯·斯汤顿厌恶地道:“伯爵先生,我是来学习中文的,可不是来帮你做间谍的。”
马戛尔尼:“我只是让你和他搞好关系,并没有别的意图。”
“伯爵先生,你若是想收买林先生为您所用,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我是不会帮你的。”
小托马斯·斯汤顿说完,便转身向船仓里跑去。他的父亲是大不列颠使团的副使,所以他不怕马戛尔尼会为难他。
…
林云回到船上,看到周坊正陪同两位身穿官服的男子在聊天。
看到林云从船仓外进来,周坊连忙站起身,手指着一位五旬老者替林云介绍道:“林待诏,这位是保定府巡抚卢孝章大人。”
林云连忙拱手道:“下官林云见过卢大人。”
卢孝章微笑道:“不必多礼,”
周坊又指着另一人介绍道:“这位是天津卫副将,贺昌将军。”
“林云见过贺将军。”
贺昌连忙抱拳还礼,“末将见过林待诏。”
四人寒喧过后,各自落坐。
周坊先开口道:“我见洋人的军舰上面有许多火炮,咱们是不是让他们换乘小船,再前往京城?”
卢孝章冲林云笑道:“林待诏既然是陛下派来的,想必你对此事最有发言权。”
林云谦虚地道:“下官是来帮忙的,具体事务,还请几位大人拿主意。”
贺昌在一旁开口道:“末将觉得周大人言之有理。洋人的火炮向来犀利,虽然只有一艘战船,却也不能让他们开去通州。”
卢孝章:“既然两位大人都主张让洋人换船,那就通知他们换吧。”
周坊:“这事还得麻烦林待诏去和洋人商谈。”
林云点头道:“行,等你们将船只准备好,我就去同马戛尔尼先生商议。”
卢孝章:“还要派人为洋人准备一批粮食和蔬菜,免得他们在背后抱怨我们招待不周。”
周坊:“卢大人言之有理,这事还要劳烦贺将军去准备。”
贺昌忙道:“末将已经将粮食蔬菜都准备好了,等他们换乘小船,就派人给他们送过去。”
林云冲贺昌提醒道:“贺将军,提供粮食蔬菜可以,但是要让他们自己掏钱购买。”
卢孝章闻言急道:“这如何使得,让洋人自己购买,岂不是让他们笑话咱们大楚的官员吝啬无礼。”
周坊:“此事万不可行,若是让洋人告到陛下面前,咱们都会担上个慢怠使者的罪名。”
林云听得一阵无语,不过,他毕竟官职低微,也没资格同几人争论,爱咋咋地吧。